人以回家之感。
他們下了車,被裡裡外外地搜查,就連燕好的胸都被那麵無表情的侍衛摸了一把。柳枝橫眉立目:“怎麼搜身呢!”
侍衛道:“宮裡就這樣,再廢話砍了你頭!”
戒惡在一邊歎口氣,上前一步,對那侍衛道:“這三人均是我的徒兒,若有問題為我是問便是。再者男女有彆,還是不要那樣搜地好。”
話音剛落,就見後頭一女子上前,身後跟著幾個挑擔,想來是出宮買辦。不待侍衛走上前去,那女子已自動脫掉自己的棉褂,手臂舉起,任那侍衛搜她全身。
想來,對她們是真的客氣了。
待他們走進去,就看到了雕梁畫柱天上宮闕。長長的甬路之上宮人在有序而忙碌地行走,青天白日掛著紅燈籠,一直延伸到遠方。
曾有人道太後喜水,哪怕冬日裡後花園也要有一條不凍河,她們想象不出那不凍河是何模樣,這一日亦見到了。那是一汪小湖,在隆冬裡冒著熱氣,湖麵上一座拱橋,人立於之上,可以看到湖裡撲騰著那許多錦鯉。接連拱橋四散的,是巧奪天工的造景,隨著氤氳的霧氣四散開的,還有淡淡香氣。那造景且細看,猶如一條銀河,閃亮晶瑩。
“這邊請。”小太監見他們站在那拱橋上不動,便催促一句,擔憂讓太後等久了要挨罰。他們忙隨小太監向裡走,進了太後的寢宮,則見到了鳥語花香的密林,和一條連通著那個湖的小溪。溪邊滿是精工巧製,令人稱奇。
戒惡看了眼那些東西,不卑不亢隨小太監向裡走,終於得見那威名遠播的太後。
那女子遠看妖嬈豔麗,近看卻是有了一些年歲,細細的眉如遠山,白淨的麵龐則如簷上雪。隻是這人不能看人,一看人那雙眼就射出一道光來,穿透胸膛,令人透不過氣。
穀為先曾說:早年的太後裝成了十足的好人,也唯有受得無儘的委屈,才能有今日的得勢。這人一旦得勢了,往昔受的委屈就變成了刀劍寒冰,都入了她的魂。
花兒隻覷那一眼就知曉穀為先所言甚是。
太後給戒惡賜上座,戒惡堂堂正正坐了。太後賜他茶,他亦拿起茶杯呷了一口。不卑不亢的姿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太後打量他半晌,說道:“雖是第一次見方丈,不知為何,卻覺著方丈眼熟。”
“許是出家人都如貧僧這般。”
“是,也不是。”
戒惡進宮前,定是被那母子查了個底朝天,查不出什麼,才放心放進來。如今這母子兩個十分怕死,這等事上是一萬個小心的。
“今日不卜卦,哀家倒想請方丈看看,哀家的寢宮裡可有什麼怪東西。”
怪東西。這比卜卦還要嚇人。燕好手心登時捏了一把汗。她見過戒惡卜卦的,雖說神乎其神,但好歹靠猜能猜到點子上。這太後的寢宮,除了水就是水,能看出什麼怪東西來!燕好這才發覺這一趟比想象的還要凶險,幾個人的命就這樣被捏在戒惡手裡了。
戒惡倒不慌,反而慢慢啜起了茶,而眼睛卻是閉上了,仿佛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要他看這寢宮的怪東西,他反倒一眼都不看了。
花兒察覺到身後有陰風陣陣,但她強忍著沒有回頭。隻見一片衣擺擦在地上,從跪著的她身邊經過。那雙腳上著一雙龍靴,婁擎來了。
悄無聲息地來了,帶著他滿身的寒氣。
他坐下之時也沒有響動,眼掃過跪著的三個女人,最終伸手點了點花兒,小太監便上前,要花兒抬頭。花兒垂著眼不去看婁擎,一副謙卑之相。而婁擎,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她的臉,欲再細看時,戒惡驟然出聲。
“你為何滿身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