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那麼多社會關係,就是想賣也找不到門路,找爸爸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路了。
她心不在焉的點了菜,企業家請客,給企業家大老板點了一瓶茅台,這時候茅台也隻不過十幾元錢一瓶,買得到喝得起。
半個小時後,開始陸續上菜。
上了幾道菜,送錢的人來了。
企業家介紹,是他的二兒子,叫嚴東寧,今年剛大學畢業,回家跟著老爸學做生意。
小夥兒個子不高,相貌普通,他拖了一隻行李箱來,當場打開,裡麵是捆的整整齊齊的一堆紙幣,100元一張,一萬元一捆,一共五十五捆。
張文雅非常認真的一捆一捆檢查,每一捆都隨機抽了幾張,用手指搓搓,沒錯,都是真錢。再數總數,五十五捆,就是五十五萬。
數完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將裝了六十五本認購證的小包先遞給張曉峰,由張曉峰轉交給嚴老板。
*
從飯店出來,張曉峰緊張得要死,趕緊帶著張文雅在附近的銀行存了錢。
存折到手,父女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張文雅猶豫了好一會兒,出了銀行才說:“爸,該給你辛苦費,給一個點你看行嗎?”五十五萬的一個點,就是五千五。
張曉峰猛抽了幾口煙,“我是你爸爸,我要你的錢乾啥?你的錢自己存著,爸爸幫你不是圖你的錢。你爸爸我現在也有錢,我這不是買了房子和門麵房嗎?多了沒有,兩個房子加起來十幾萬,還有上次賣認購證的幾萬。”
“爸,你上次說帶文琦去親子鑒定,做了嗎?”
“做了,等結果。”張曉峰很是煩悶,“小雅啊,爸爸當年對不起你媽媽,所以你媽要你們兩個,我也沒爭。我也對不起你們兄妹,唉!你媽媽說的沒錯,我要是經常回去看你們,她也攔不住我。”
張文雅心裡是很有怨念的,但張曉峰居然勇於向她承認錯誤,也算不錯了。
“都過去了,現在彆提了。”
“文琦……唉,我也覺得他不像是我的孩子,但要真不是我的兒子,我特麼的這是給誰養孩子了?!”
張文雅想說“孩子是無辜的”,可張文琦這熊孩子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不覺得有什麼對不起他的。
“——要不,你跟許阿姨再好好談談?”
張曉峰冷笑,“談!肯定得談談!這錢你收好,彆亂用。我正聽說南京路上有幾家國營商店要出售,我沒有那麼多錢,覺得怪可惜的。這個老嚴想吃下半條街,但他沒有足夠的現金,所以想到股票市場撈一筆大的。”
懂了,所以嚴老板才到處買股票認購證。股票認購證等於股市入場券,並且還是有限額的,對大老板來說,認購證當然多多益善。
“我最近就跟著老嚴,他再怎麼有錢也不能吃下半條街,到時候我喊你你就來。你這筆錢至少能買一家店,買了以後轉手租出去,拿租金就夠用了,不要再當小保姆。保姆累得要死,我姑娘哪能老去伺候人呢?”
張曉峰還真的真心實意為她做打算,行吧,這也就算他將功補過了。
*
張文雅揣著存折一夜沒睡著。
做夢一樣!
上一次這麼興奮還是拿到了房產證,可沒過多久,她的財富就躍上了好幾個台階!
張曉峰說是不要她給辛苦費,可作為女兒,也不能真的一點表示都沒有。想來想去,給老爸買件皮夾克吧。
這半個月忙得要死,先是去旅遊,接著是季青青,然後回去辦遷戶,又是賣認購證,一想,已經半個月沒見過謝仲欽了。
謝仲欽也忙。
國慶節謝家老大帶著妻子回家過節,一家人其樂融融。謝仲欽本想邀請張文雅過節到家裡做客,張文雅拒絕了,他隻以為他倆剛算開始“處對象”,她不願意這麼早就去見他父母,沒有堅持。
他名字中間是“仲”,大哥名字當然就有個“伯”字,叫謝伯鎧。倆兄弟關係很好,謝仲欽樂嗬嗬的給哥哥看女朋友的照片,把女朋友誇了個天上有地下無。
謝伯鎧聽了半天,問他:“她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家裡有什麼人,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你知不知道她家裡有什麼人、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
謝仲欽一愣,“啊?”
謝伯鎧搖頭,“你啊!就是個白癡!”
謝仲欽不服,嘀咕著:“我怎麼白癡了?我又不好問的太多,查戶口嗎?”
“你不問,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你家裡的條件了?”
作者有話要說: *1992年1月上海一共發售了270萬本股票認購證,說是隻限上海本地人認購,但也有很多外地人買,有人成箱成箱的買,很多上海人外地人一夜暴富,當年就產生了數不清的萬元戶十萬元戶百萬元戶。具體細節不太懂,就隨便寫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