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柏舟心神一鬆,回到臥室後,幾乎是剛沾上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夢裡他似乎還在地堡裡跑來跑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他中途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房間裡一片漆黑,茫然一瞬後,又閉眼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一口氣睡了十六個小時。再睜眼,房間裡依然是黑茫茫的一片。
他揉著額角坐起身,大腦因為睡得太久而有些昏漲的痛。他摸索著打開床頭燈,在柔和的光線中茫然地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眼神落在牆角還沒畫完的一副畫上,神思才逐漸回歸。
回來了……
什麼時候了?
聞柏舟在枕頭邊摸了摸手機,解鎖一看,時間午夜兩點。這可真是個不上不下的時間……
他打著嗬欠下了床,汲拉著拖鞋眼惺忪地往外走。
下了樓才發現,深夜兩點,後院裡居然還有人。
聞子衿他們小組蹲在後院裡,正在安裝一些聞柏舟看不懂的設備。
見聞柏舟下來了,聞子衿就說:“爸那兒給你留了夜宵,自己去吃。”
“你們在做什麼?”聞柏舟問她。
“律恒說今天外麵在刮沙塵暴,我們準備看看沙塵暴、白天、黑夜,對這方空間主要是那扇門的影響。”聞子衿說。
沙塵暴?聞柏舟恍然間想起他睡前,好像看到一片昏蒙的土黃色。以至於夢裡好像都被這個顏色侵蝕了。
聞柏舟有些好奇:“那有答案嗎?”
"……"聞子衿歎了口氣,"乾擾非常大,沒有檢測到任何有意義的東西。我們甚至分析了無數次乾擾波,也沒得到任何結果。本來以為你回來了,可能會有些變化。現在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可能也不是你們想多了。隻是以現今的技術,沒辦法解讀這裡麵的差異。”聞柏舟說著,站起身走到門邊,從鐵門破開的縫隙處偷眼張望。
鐵門之外的2099也是夜晚,天黑得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聞柏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鐵門的縫隙往外探。
手指剛伸去,就感受到一些涼風。聞柏舟好奇地再往外探了探,頓時就感到一股疼痛。
"嘶!"他猛地縮回手,
手指尖上居然已經被刮出了一條頭發絲一般的細長傷口。
好猛的風!
這麼大的風,地堡的特殊種植區應該能扛得住吧……?
他站在門口還想再看看,就聽聞子衿頭也不抬地說:"舟舟,回去。"
聞柏舟不敢再好奇了。他應了一聲就轉身回了屋。也沒去打擾聞教授,自己摸了一袋單兵自熱糧當夜宵吃。
吃了飯,卻也沒什麼睡意。他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發現對麵的1號樓還有許多辦公室都亮著燈。聞柏舟想了想,轉身上樓回了房間,坐在畫布前繼續他沒有完成的畫作。
一旦投入進創作裡,時間就過得很快了。
敲門聲打斷他思路的時候,聞柏舟才發現居然已經早上了。
“柏舟,睡醒了嗎?”嚴峰在外麵問。
“醒了,稍等。”他放下畫筆,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椅子,才疾走兩步去開了門。
嚴峰掃了他一眼,說:“今天有空嗎?去洗洗手,下樓吃飯。吃完了帶你去個地方。”
他手上沾滿了顏料,黑的紅的染做一團,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顯眼。
“好。”聞柏舟點了點頭,“就來。”
他洗淨手下了樓,果然在客廳看見了正在吃飯的律恒幾人。他走過去拿了個包子,把昨晚惱記的事也問了:“那邊在沙塵暴,地堡外麵的種植區會不會有問題?”
“不會的。小祖宗你放寬心。”餘星野口齒不清地說,“沙塵暴嘛,刮點大風就來了。地堡有準備。”
隨著土地沙化情況逐漸嚴重,沙塵暴也就成為了某種常見天氣。有那麼一兩個月不下雨,就必然會出現沙塵暴。
“沒什麼好操心的。”連生也說,“就是萬一刮得久,可能回去的時間要耽誤。”
“最長的時間要多久?”
“忘了。”連生說,“反正每天上地麵堡壘,天都是黃黑的。那場風刮完我們掃了很久的沙。”
見聞柏舟神色有些愣怔,律恒道:“不用擔心,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是啊小祖宗。彆擔心這些事了。你可是我們的希望之星。"餘星野揮了揮手裡的包子,"有你在,你還怕什麼啊?”
>聞柏舟被他逗笑了。他看著餘星野,認真說:"1號樓那些專家教授,才是你們的希望之星。"
他給自己的定位,就隻是一個連接兩界的快遞員,為兩個世界運送它們所需要的資源。
真正讓兩個世界變得更好的,是那些徹夜不休的研究者,是那些一直沒有放棄建設的幸存者。
“不一樣的。”餘星野卻搖了搖頭,“小祖宗,你搞搞清楚,要是沒有你。不管2025為了我們做了多少工作,我們都拿不到的。我們是你們的未來,你們是我們的過去。沒有你,我們從哪裡產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