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看國外新聞,艾瑞巴前幾天還跳腳罵龍夏搞武器威脅、科技壟斷,已經研發出了電磁武器與等離子護盾,卻不肯承認。還在天上搞太空中繼站,妄圖威脅整個藍星的安全!
這一覺睡醒,他們都能威脅整個藍星的安全了。
不管是真的假的,反正這個新聞綠毛看得舒心極了。
他叭叭一通說,最後總結道:“咱們現在也到了收獲科技果實的時候了,一天不看新聞都覺得自己被淘汰了
,那可太正常了。"
聞柏舟聽得心中一動:"太空中繼站?什麼時候的事情?"
“其實就是空間站啊,我們不是一直在擴建,擴建了好幾年了嗎?"綠毛說,“最近不知道連著發射了個什麼東西上去,艾瑞巴就炸了。"
聞柏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和綠毛在公園裡溜達了半天,又去隔壁古寺吃了一頓齋飯。天色漸晚,兩人才打道回府。回去的時候恰好撞上晚高峰,一路堵堵停停的回到小彆墅,已經十點多。
推門進入,客廳裡除了律恒,再沒有彆的什麼人。
“恒哥。”聞柏舟雙手背在背後,"你怎麼沒去睡?"
律恒怔怔地看著他,這還是認識以來,律恒第一次見到聞柏舟短發的模樣。少年人漂亮的眉眼全露了出來,隻有幾縷劉海搭在眉毛處。
比普通人顏色略淺的茶色眼睛被客廳的燈光一照,便如同一杯輕淺的茶水一般粼粼。這讓他看起來,既如水清冷,又帶了些許的脆弱。
“恒哥?”聞柏舟茫然地又叫了一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這個發型不合適嗎?”
律恒回過神,略略垂下眼道:“沒有。很好看。”
想.
雖然沒了小揪揪,少了幾分可愛。卻又多了幾分凜然不可攀的冰冷感。又冷又脆,讓人忍不住
律恒喉頭不自在地滾動,他換了個坐姿,問:“今日玩得開心嗎?”聞柏舟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他幾步走到律恒身邊坐下:"你看!"隻一晃眼,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紅色。
律恒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株樹枝。那樹枝上的葉片型若手掌,五葉分裂。卻是鮮紅的顏色。“你說什麼都不用帶。”聞柏舟晃了晃手裡的楓樹枝,“所以我給你帶了一抹秋天。”一瞬間,心跳聲比所有的一切都來得激烈。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衝向了不受控的心臟,耳朵裡甚至能聽見血液潺潺流動的聲音。
“噗通。”
"噗通——"
律恒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聞柏舟,一顆心跳得幾乎要分成兩半。一半在聲嘶力竭地呐喊:“告訴他!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留下他!”一半
卻如同瀕死,連激烈的跳動都隻是被楓葉激起的回光返照。
它不停地說:“律恒,你不能這麼自私。”
於是連自己,連自己的魂魄,都跟著這顆心分作了兩半。
又是喜悅,又是悲涼。欣喜的熱情與悲哀的疼痛令他幾乎維持不住表情。
聞柏舟有些茫然地看著律恒,他總覺得今天律恒看起來很奇怪的樣子。他仔細看著律恒的臉,不閃不避迎著律恒的眼神,直接問:"怎麼了?是不喜歡嗎?"
"不,沒有。"律恒近乎慌亂地說,“我很喜歡。”
他伸手接過那一根楓樹枝,手指卻不經意地聞柏舟的指尖相碰。
下一瞬,律恒猛地握緊樹枝,近乎搶奪地將它拽到了自己手裡:"你回來了就好,我上樓去了。"
他執著秋紅,落荒而逃。
聞柏舟茫然地收回手,他的手被樹枝刮得有點疼,但更令他在意的是,恒哥的手好涼啊。剛剛不經意碰到的那一瞬間,他差點以為自己碰到了一個冰塊。
律恒怎麼了.…?
如果這是在嶧城,眼見律恒這個模樣,他肯定會覺得楊老爺子出事了。可他們現在還在澤城外,楊老爺子的消息隔著一個月的車程,無論如何都不該是楊老爺子的消息。
聞柏舟思慮著站起身,快步向三樓走去。
走到二樓時,他看見律恒房間門緊閉,連一絲燈光也沒有。眉頭微微一皺,加速跑上三樓。可到了三樓才發現,其他四個人在上麵聚眾打麻將,每個人都精神奕奕,沒有誰出事。“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餘星野見到他,雙眼都亮了,"你肯定會打麻將吧!快快來幫幫我!"
“星野,找外援作弊要不得啊。”連生說,“你自己定的規矩,自己要遵守。”"我遵守個屁啊——"餘星野仰天長嘯,“再遵守下去我底褲都要輸沒了!"
葉馳哈哈大笑:“讓你不自量力,向我發出挑戰。”
旁邊的坐著的歸耀麵無表情地扔出了一張牌,葉馳眉飛色舞:“胡了。”
"小耀你給他喂牌!"餘星野伸長了手,對著聞柏舟不住地揮舞:“小祖宗,救救我!”
聞柏舟站
在門口,無奈地道:“我不會。”
這話一出,屋內幾個人都驚了:“你不會?!”
"嗯,我不會。"聞柏舟說。
"你不是說你在嶧城住過幾年?"餘星野不可置信地問,“你怎麼可能不會打麻將?"
“真不會。"聞柏舟說,“在嶧城的時候忙著畫畫了,這些東西碰都沒碰過。”他說完轉過身:"你們先玩,我先下去了。"
走得毫不留戀。
餘星野看著沒有人的門口,茫然道:“他上來乾嘛的?找人?”
"不知道。”連生搖了搖頭,“恒哥在下麵,要找人也不至於上來了又不說話。"這話一出,連生突然一怔。
恒哥在下麵。小聞又這樣莫名其妙的來了又走。他們倆之前在樓下,是發生了什麼嗎?
這個念頭一起,連生腦子頓時亂了起來。他一邊想,恒哥不至於這樣沒分寸,一邊又怕,萬一呢?
人心從來不是好控製的東西。兩個人天天在一起朝夕相處,小聞又是最好的性子,萬一恒哥憋不住了呢?
想到這裡,連生突然起身:“我下樓拿點吃的,你們要什麼?”
幾人七嘴八舌地點了餐,連生腳步匆匆地下了樓。
到了二樓,就發現律恒與聞柏舟的房間門都關著,一個門縫下透出了些許亮光,而另一個黑漆漆地,什麼也沒有。
連生掃了一眼,急匆匆下樓。一樓果然沒有人的影子了。他心中越加害怕,去冰箱拿了點東西,又匆匆上樓。
走到門邊,他遲疑片刻才伸手敲了敲聞柏舟的門:“小聞。”過了一會兒,聞柏舟才打開了大門:“連生,怎麼了?我真的不會打麻將。”
"不是,我是想問你喝不喝點飲料。”他舉起手裡拿著的飲品,“我們在樓上打餓了,準備來點夜宵。"
聞柏舟搖了搖頭:“不用啦,你們慢慢吃吧,我準備畫點東西,然後睡覺了。”
見屋裡沒有律恒的影子,連生悄悄鬆了口氣,又狀似不經意地問他:“你回來的時候看見恒哥沒有?他今天休息得有些早,我擔心他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我遇見他了,打了
個招呼恒哥就上樓了。他應該沒事吧?”聞柏舟想了想才說,“可能就是今天想早睡。"
“那行,我上去了。”
連生揮了揮手,提著一袋子飲料上了樓。
聞柏舟關上門。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回到畫布邊,掀開了蒙著的白布,低頭調起了顏色。
而一牆之隔的房間裡,律恒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房間沒有開燈,樓下的燈光卻順著玻璃窗透了進來,將天花板映出了窗簾的影子。這樣迷蒙的黑色,有些像2099的白天。
它不是純粹的黑夜,隻是光被重重烏雲隔開,無論如何也透不下來。
就如同律恒此時此刻的心情。
無數的情緒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窗邊的楓樹枝也跟著在房間裡投出了巨大的陰影。
楓樹枝化作了虛空的怪獸。隻遠遠站在一邊,就有巨大影子籠罩在他身上,令他輾轉不得眠。
“我給你帶了一抹秋天。”
聞柏舟的聲音不停地在律恒腦子裡回響。
他執著楓樹枝的手指,他水潤含笑的眼睛,他滿臉期盼的神情。
他與朋友出去玩耍,卻還不忘給他帶回一抹秋天。
柏舟。
舟舟..
律恒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心裡紛亂異常。
他扭頭看著插在窗台上的楓樹枝。
樹枝被窗簾遮擋,隻能看見一點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許久後,才有些疲憊又絕望的閉上了眼。
隻有冬天的嶧城,養不活鮮豔的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