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6章、談心 那……你穿著衣服嗎?……(1 / 2)

唯一 含胭 7757 字 6個月前

既然林朗都出來了, 攸晴自然沒有心思再繼續做題,隻想抓住機會,和他多待會兒。

她看看窗外的天色, 說:“本來, 林唯一晚上要請我吃飯的, 現在,這個光榮的任務是不是交給你了?”

林朗笑著點頭:“我覺得他就是這個意思, 他吃不了辣, 屬於臨陣脫逃。”

攸晴問:“你能吃辣嗎?”

“我願意試試。”林朗說,“少吃一點應該沒問題,上次在美食節我胡吃海喝,害他鬨了一天的肚子,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攸晴聽笑了, 說:“放心吧,我知道你的身體吃不了太重口的東西, 不會帶你去亂吃。嗯……這附近有家做彥城菜的小餐館口碑不錯,要不要去嘗嘗?”

林朗說:“行,聽你的。”

他穿上外套, 和攸晴一起出了門, 單文暉在門外守了一下午,見他們出來,很自覺地落後幾米,跟隨下樓。

三人來到院子裡, 俞紅剛巧走過, 林朗主動叫她:“紅姐好。”

俞紅一愣:“你好,又來……玩啊?”

林朗答得坦坦蕩蕩:“嗯,來找攸晴玩。”

攸晴羞答答地低頭看腳尖, 都不敢去和俞紅對視。

“去吧。”俞紅笑道,“今晚不忙,你倆自由活動去,我也不給你們準備晚飯了。”

林朗和攸晴告彆俞紅,向院門走去,單文暉與俞紅擦肩而過時,小聲說:“給我準備一份晚飯唄,我晚上都沒地兒吃。”

“彆賣慘。”俞紅給了他一記眼刀,“快去跟著他們,彆思想開小差,晚上再說。”

攸晴找的小餐館在另一條巷子裡,步行過去需要十分鐘。

她和林朗並肩而行,一邊走一邊給他介紹路邊的網紅店,林朗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這些店你都說過,忘了嗎?”

攸晴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說過?”

“對啊。”林朗說,“你給林唯一介紹時我都聽著呢。喏,那家奶茶店,主打東南亞奶茶,飲品都不用杯子裝,用的透明塑料袋,袋口紮緊後夾一朵雞蛋花發卡,對不對?還有那家攤位賣手工布鞋,鞋底都是老奶奶自己納的,穿起來特彆舒服,我沒說錯吧?”

他真的什麼都記得,是攸晴在一個月前說的話。

她一直把林朗和林唯一分得很清,潛意識裡覺得,她隻對林唯一介紹過這些店鋪,剛才想再說一遍給林朗聽,被提醒後才記起,林唯一說過,不管他做什麼,林朗都能看見,能聽見。

是真的呢!好神奇啊!

攸晴想象不出那種狀態,忍不住問道:“你平時都待在哪兒啊?就是……林唯一掌控身體時,他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你是怎麼看見怎麼聽見的?你自己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呀?”

“我的感覺……”林朗思索了一下,說,“很難對你形容,平時,我就像是飄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空間,沒有天沒有地,也沒有牆壁。如果我閉上眼睛就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我睜開眼,就會擁有林唯一的視野,有點兒像玩VR,我玩過一次,趁林唯一睡著時,感覺有點像。”

“VR?”攸晴消化了一下,繼續比劃道:“那你的身體呢?你在那樣的一個地方,你有身體嗎?”

“有。”林朗說,“我能直立,也能坐下,累了就躺著睡覺,都是飄在半空中。那是一個沒有邊界的地方,我不能走動,隻能跟著林唯一到處移動。”

攸晴轉了轉眼珠子,又問:“那……你穿著衣服嗎?”

林朗語塞了。

穿衣服了嗎?好像……沒穿。

在虛空裡,他看不見自己的身體,閉上眼是黑暗,睜開眼就是林唯一的視野,他似乎是裸//體的,身上連雙襪子都沒有。

以前是個小男孩,後來變成少年、青年,虛空裡沒有鏡子,但他能感覺到自己與林唯一在共同成長,他的容貌、身材、發型……所有的一切都和林唯一一模一樣。

啊,之前都沒感覺,現在仔細一想,好變態啊!

見林朗不吭聲,一張臉詭異地紅了起來,攸晴的臉皮也開始漸漸發熱。

她在心裡自我檢討,這是什麼魔鬼問題,怎麼會歪到這樣的一個方向?

兩人同時沉默,隻有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噠噠”作響,走著走著,林朗開了口:“上次我和你說,我誕生的那天看到了月亮,後來我想了想,其實這樣的說法不夠嚴謹。”

攸晴好奇:“什麼意思?”

林朗說:“嚴格來說,那一天不是我誕生的日子,我之所以對它印象深刻,是因為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掌控這具身體,除了視覺和聽覺,我還體驗到了嗅覺和觸覺,味覺應該也有,但那天時間倉促,我沒吃東西。我覺得,我的思想應該誕生得更早,早到……我都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

攸晴越聽越糊塗:“你的思想?”

“對。”林朗雙手插兜,說,“我分析過,我應該是個和林唯一一起長大的小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能通過他的眼睛和耳朵接觸外界,很多信息都是在那段時間掌握的。我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學會的說話,大概率就是和林唯一同步,但沒人能聽見我的聲音。現在也一樣,當林唯一掌控身體時,我再怎麼說話也不會有人聽見。”

隻有一次是例外——那天晚上,林唯一獨自一人走在巷子裡,意識清醒,精神卻很恍惚。林朗擔心攸晴,心急如焚,竟通過林唯一的嗓子發出了聲音。林唯一聽到了,兩個人還有過對話,後來,林朗甚至在林唯一清醒的狀態下奪得了身體的掌控權,把他自己都驚呆了。

但他沒打算告訴攸晴,因為他後來又試過,發現還是不行,那次例外估計是把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全了,無法複製。

攸晴一直在思考林朗說的話,想起一件事來,說:“林唯一講過,他一歲多時接受過一次開顱手術,是為了切掉腦瘤,他的心理醫生說那場手術破壞了他的大腦神經,也許……你在那時就誕生了,因為年紀太小,所以你和他都沒有記憶?”

“有可能,我自己也是這麼猜測的,幼年時的記憶保留不到現在。”林朗說著就皺起了眉,“但我總會模模糊糊地記起一個場景,周圍一片黑暗,我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身子還動不了,那種感覺特彆痛苦,時間還很漫長,漫長到讓我絕望。”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那段痛苦的歲月,抬手揉揉太陽穴,才繼續往下講,“我不知道那時候我和林唯一都是幾歲,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那樣待著。後來,某個時刻,我突然聽到了聲音,隻有聲音!沒有光亮!但那已經足夠讓我欣喜若狂。我不知道我聽了多久的聲音,內容是什麼都忘了,隻記得到後來……某個瞬間,我眼前的黑暗被撥開,我看見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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