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五口中的他, 指的自然是張毅之。
桑凝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在洞口處因為那塊玉牌對張毅之產生懷疑後，她一路走進來，都沒有放鬆過對於後方的戒備。
桑凝知道張毅之肯定會跟進來的。
畢竟他要是什麼都不打算做, 大可以等她走遠以後, 直接離開就行了。
甚至他一開始就不會提起同伴的事，隻說自己被妖獸襲擊就可以了。
而不是以擔心同伴為由，博取同情, 讓桑凝同意帶上他一起行動。
“你怎麼知道？”桑凝眼神略帶疑惑，看向梅小五。
她看不出對方的修為, 要麼比她高，又或者差不多，這兩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桑凝傾向於是後者。
因為梅小五跟一個隻有練氣二層修為的人都能打得有來有回，這其中固然有被暗算偷襲的因素在,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行。
當然，也有可能梅小五跟她一樣，有能夠隱藏修為的法寶或丹藥。
但這種概率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桑凝在拿到赤眼蛇母戒後, 專門去了解過, 這類東西屬於是比較珍貴的, 一般人根本買不起，就算偶然得到了也會舍不得用。
就拿桑凝剛穿越過來那會兒距離, 因為窮，她連一粒回春丹都舍不得吃，要拿去賣掉。
剛才在聽到梅小五的話後, 桑凝就嘗試著去聽外麵的動靜, 結果什麼都沒聽到。
而梅小五修為跟她差不多，卻能如此肯定，他剛才的反應, 就仿佛是真的能透過七彎八拐的通道看到外麵的情況一樣。
桑凝一時有些好奇。
“我跟你說過，我是禦獸宗的弟子。”梅小五說著話，伸出左手，掌心朝上攤開。
桑凝看到了一隻大眼睛珠子，幾乎占據了半個掌心的位置，它仿佛本就生長在那裡一般，會動來動去，似乎在打量四周。
這個畫麵有點獵奇。
桑凝以眼神表示疑惑。
“這叫眼蟲，另一個藏在岔路口的隱蔽角落裡，通過它，我能看到外麵的情況。”梅小五提到這個，挑了挑粗眉，聲音聽起來略有些得意，“這是我的本命靈獸的天賦能力之一。”
而一路尾隨進到山洞中的張毅之，此前就是吃了眼蟲的虧。
明明是他精心做的局，一步步將梅小五引入局中，又趁後者不備發起偷襲，卻因為實力懸殊未能得手。
不過梅小五當時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儲物袋還讓張毅之偷走了。
好在梅小五運氣不錯，誤打誤撞跑到了山洞附近，最後躲進了分岔路中。
但這對張毅之而言，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殘害同門這種事，隨便在哪個稍微正常點的門派裡，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一旦被發現，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因此張毅之隻能硬著頭皮追進山洞中來，想趁著梅小五重傷之際要了他的命。
可惜老天不站在張毅之那邊。
七條僅容人通過的分岔路，通道內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的地形，以及可以監視四周的眼蟲……
這些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導致他不僅沒能殺掉梅小五，反而差點死在後者手中。
僥幸逃出山洞之後，張毅之又跑出很遠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打坐運功，調理傷勢。
桑凝乘著青尾雕降落在山穀中時，他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
青尾雕算是天衍宗的特產了，再加上一襲灰衣，看到的第一眼，張毅之以為是哪個外門弟子外出辦事。
他本不打算多生事端，但仔細一眼，發現青尾雕背上的少女穿的竟是雜役弟子的宗服。
一個租得起二階飛行靈獸的雜役弟子，這在張毅之眼裡，就是一頭標準的肥羊。
出身天衍宗又如何？
他連同門都敢殺，自然不會因此而畏懼。
張毅之心中有了決定，很快便想出了對策。
……
“師弟，你一直這樣躲著有什麼用呢？”
伴隨著一陣不小的動靜聲，張毅之帶著體型龐大的紅牙豬出現在岔路口。
大概是之前在通道內被偷襲，導致他心中有些忌憚，整個人藏在了紅牙豬的身後，但是說話的聲音卻跟他慫得要死的表現截然相反，給人一種勝券在握的從容感覺。
“你應該服過丹藥了吧？是止血丹，還是回春丹，又或者彆的？”
“是不是感覺丹藥好像不起作用，身上提不起來力氣？傷口的血雖然止住了，但始終痛如刀割，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裡麵怕動，啃食著你的血肉？”
“彆白費力氣了，那把刀上淬了毒，是我特意為你準的。”
“師弟，你不知道，師兄我眼饞你那隻靈獸已經許久了……”
張毅之的聲音穿過曲曲折折的通道傳了進來。
桑凝扭頭看向旁邊的梅小五，“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由於眼蟲的存在，梅小五能夠清楚的知道外麵的情況，而且這條比腸子還能彎的通道，也透不出光去，所以桑凝的靈石燈一直亮著，沒有熄滅。
她問話的時候，一邊仔細打量梅小五。
他服下益氣回元丹已經有一會兒了，但臉色依舊跟剛見到他時一樣蒼白，那兩條粗眉毛，算得上是他臉上最重的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