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什麼過了半個月,曾經的妖王竟然還會在貧苦之中摸爬滾打?
因為,誰家家裡會有個“銷金窟”啊?
一開始,孟如寄是打算讓牧隨去抓賊賺錢的,畢竟,她現在隻是個普通人,要靈力沒靈力,要體力沒體力。牧隨雖然能吃了點,但他也能保證抓到賊。
但後來,孟如寄發現這個事情不可持續。
首先,集市上,並沒有她想要的“大賊”,甚至連“中賊”都沒有,全是隻敢摸包的小賊,抓一個兩個,牧隨一天就能把賞錢吃完。
其次,更糟糕的是,抓了兩天,集市上就沒賊了!
知道這兒有個“賊閻王”,誰還敢頂風作案?
賊都銷聲匿跡潛伏起來。
但孟如寄怎麼能跟他們耗得起?
他們可以不營業,少吃點,牧隨能嗎?她的內丹能嗎?她自己也不能啊!
餓一頓兩頓行,餓一兩天她現在也頭暈眼花走不動道啊!
於是,在第三天,孟如寄給牧隨摘了很多山林裡的野果子,叮囑他好好在屋子裡呆著,哪兒都不要去,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多動。
牧隨一開始不願意,但在孟如寄的嚴厲要求下,他還是聽話的把腳步停在了木屋裡麵,委屈的望著孟如寄。
而孟如寄自己則打開妙妙送的藥瓶,吃了一顆小綠豆,就去集市“上工”了。
孟如寄開始了每天在集市上奔波。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跟牧隨不一樣。
她現在不像以前了,沒有靈力護身,犯不著去做抓賊那種危險的活。於是她在集市自己用木棍支了個小攤,拿了塊木板,用炭枝寫了個“做工”兩字。
生意是有的,都是一些零碎的雜活……
有輕鬆的,幫人寫寫字,算算賬,收個半文一文。
也有累點的,比如在妙妙忙不過來的時候,去幫她洗洗鍋,刷刷碗,也能收個一文兩文。
還有更苦點的,就是去幫人送東西,奔波來去,或者給誰家糊糊牆,補補屋頂,但也能賺得多些。
無留之地雖然是半亡人住的地方,可忙來忙去卻都是“活人”的事情。
集市上都是謀生的人,也沒什麼錢,孟如寄要一票賺個大的,除非真去人家家裡搶,否則也隻能靠自己,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日複一日的,做工……
這一做,便做了十來天……
這十來天裡,孟如寄悟了,通透了,她終於明白,未來八百年的活,她似乎沒有乾完,她甚至是把未來八百年的福都已經享完了。
所以,活到如今,她還要在集市上受人白眼,忍人辱罵,嘻嘻哈哈麵對人生的難。
她確實值得一句“勞碌命”的誇獎。
沒得說了,認了。
而讓孟如寄吃著野果子,望著綠油油的月亮,麵無表情的落下眼淚的直接原因,並不是這勞碌命的苦難,而是更現實的一個困境——
就像牧隨找不到賊一樣,孟如寄也沒找到雜活乾了。
集市就那麼大,沒有那麼多人,也沒有哪麼多活,孟如寄這幾天辛勤,把需要幫忙的人都幫了,大家便也照常過自己的日子去了。
所以,孟如寄和牧隨今晚便又吃起了這林子裡青黃相接的果子。
要不,還是放棄吧……
算了,累了,彆乾了,往生吧,不遭這罪了……
嗚嗚嗚……
不過,喪氣的話說是這樣說,孟如寄可也沒有完全放棄,畢竟老天爺也沒有把路給她完全堵死,值得慶幸的是,林子裡的野果子還多,夠她和牧隨吃一段時間了。
孟如寄每次摘果子的時候,也是難得心情放鬆的時候,還好有這天賞的恩賜,不然她真是要愁得沒邊了。
牧隨每次都陪著她去摘果子,她摘一個,牧隨撿一個,全部都放在自己的衣服兜兜裡,摟著滿滿一懷的果子,跟她一起“回家”。
也是今天,孟如寄徹徹底底的空手而歸,她摘果子的時候才會稍微歎會兒氣。
而就在他們回家後,孟如寄在洗果子時,牧隨忽然說他要出去一下。
孟如寄一邊洗果子,一邊在為明天的生計發愁,沒有思考他要去哪兒,便下意識的叮囑一聲讓他不要走遠,就放他走了。
沒想到……
他還去“打獵”了……
怎麼?
這個小野人還想當個養家的人嗎?
孟如寄看著睡在自己腿上的牧隨,手上閒著無聊,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
牧隨睡得淺,他睜開眼睛,躺在孟如寄的腿上,自下而上的望著她,眸光清澈:“孟如寄,你睡不著嗎?”
他叫她,總是這麼一板一眼的,有一種稚嫩的認真。
“嗯,在想明天去哪兒賺點錢。”
林子裡果子還有,實在不行,明天再吃一天果子得了。但她的小綠豆要吃完了,明天就剩最後一顆,不能拖了,必須買新的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牧隨嚴肅正經的說,“我不跑,也不會讓自己很累。”
自從孟如寄不讓牧隨抓賊了之後,就勒令他在這小破屋裡躺著休息,牧隨也看出來了,他們現在,很窮,養不起他。
為了讓他少吃點,所以他要少動點。
牧隨告訴孟如寄:“我現在不會那麼餓了。”
“咕咕”
孟如寄盯著他:“……真的嗎……”
“真的。”
“咕咕……”
孟如寄敲了敲牧隨的肚子:“彆說這種一下就能被戳穿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