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寄在無留之地已經呆過很多個夜晚了,但她從沒覺得哪個夜晚像今日這般喧囂。
蟲鳴聲,夜風聲,呼吸聲,衣服的摩挲聲,還有她的心跳聲……混在一起,過於吵鬨。
孟如寄憋著氣,收緊了腹部,但即便她努力克製,一呼一吸間,還是感覺牧隨的腦袋在自己懷裡微弱的起伏,甚至,她也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
有些曖昧。
孟如寄不願如此,於是她打破了寂靜:“千山君……”
懷裡一聲冷笑,因為藏住了口鼻,牧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這會兒不叫夫君了?”
“你不好好說話的時候,我才會那麼陰陽怪氣的叫你。學你的,你覺得學得怎麼樣?”
“還不錯。下次學點彆的。”
“比如?”
“沉默是金。”
孟如寄也是一聲冷笑。
言語間攻防了一番,靜謐夜間的旖旎氣氛倒是消散了不少。孟如寄變得自在了一些,索性放鬆了腹部,告訴他:
“懸命之物的規矩,我覺得你還是想想辦法,克製一下。你老這麼無法控製的想碰我,愛吃醋,對我們都不好。”
“我克製了。”牧隨說著,感受著孟如寄放鬆後的肚子,軟軟的,有溫度,他聲音平靜無波,“你自己跟上來的。”
孟如寄默了一瞬:“今晚不算,明日開始。你克製一下。”
牧隨聞言,便又冷笑了一聲:“夫妻都做得,碰你,吃醋又為何做不得。我認了婚約,夫人,其他事,該你認。”
話說到此處,林間反而又安靜下來了。
久久沒等到孟如寄的反駁,牧隨微微鬆開了她,在她腿上躺平了過來,他從下而上的看著孟如寄,卻觸到了孟如寄認真的目光。
“行。”孟如寄點頭。
牧隨卻挑了眉,有些意外。
孟如寄繼續道:“我覺得你說得有點道理。夫妻之間,哪怕是做戲,也簽了契約,彼此之間該有擔當。”
牧隨聽得愣神。
“以後,你難受時,想觸碰我,我認。見我與其他男子在一起,你吃醋,我也認。我不該要求你去克製自己的情緒,而應該為我們的契約,守護你的情緒。”
月色下,夜風裡,牧隨靜靜的看了孟如寄許久。
“怎麼了?”孟如寄問,“在這段婚姻裡,你還有彆的需求?”
牧隨沒有應聲,忽然問道:“你這樣的人,還多嗎?”
“嗯?”這話問得牛頭不對馬嘴,孟如寄有點摸不著頭腦,“何意?”
“沒什麼。”牧隨坐起身來,“我已經好多了。”
話題被他岔開,孟如寄果然關心起了他的身體,她扒拉了一下他的衣襟,這一次,牧隨沒有阻止,任由她打量自己的胸膛,看了一會兒,她跟牧隨分享:“還真是,這些戾氣好像都消失了。”孟如寄打量牧隨,“戾氣給你造成的傷,你靠近我卻會感覺好受很多?為什麼?”
在孟如寄抽回手後,牧隨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襟:“一問換一問,這是開始了?”
孟如寄挑眉:“你說開始,那就是開始了。”
“行。”
牧隨答道:“我猜測,靠近你能使我平靜的根源在於,你的內丹。”
這個回答,並不在孟如寄的意料之外,她很容易便接受了,點了點頭:“此前莫離說,他能感知到內丹的存在,證明,這顆內丹對於它去過的身體,或多或少都有點聯係。現在它剛從我的身體裡去到你那裡,與我還有關聯,也說得通。”
說到這裡,孟如寄打趣的望向牧隨:
“你一直無法參透內丹的使用方法也是因為這個吧。它雖然在你體內,但去得突然。當年我拿到內丹的時候,經曆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混沌,而你體格比我當年強,所以內丹到你體內,沒造成你的神智混沌。但你一時之間,也很難掌握它。”
“孟山主是聰明人,這一問一答,似乎並不用我過多解答。”
“哪裡,還是需要千山君點撥的。”
孟如寄有些得意,笑眯眯的望著他,月色裡,她身上似有一層光,照得眼眸似水,膚更似玉。
牧隨垂下眼眸,不去看她:“該我了。”
“你問就是。”
“戾氣是神明之物,你為何知曉?”
“在葉川做的幻境裡我就說了,我在這玩意兒手裡吃過大虧。那個虧,讓我探知了戾氣來源一二。”
“什麼虧?”
“這算是第二個問題了。”
牧隨默了一瞬:“行,你既要如此,這個遊戲,我們玩到天亮便是。”
孟如寄忙道,“千山君不必較真,我答完就是。隻是,這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