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寄從夢境中走出,但見外麵的天色與自己睡著之前見著的差不多。
她心想莫離口中的話時真時假,但在魘術一事上,到從沒有騙過她,這夢裡時間真是隨他操控,他們在夢裡聊了這麼久,外麵時間一點也沒變。
孟如寄走到了窗外,看向渺茫的雲海。
牧隨說以煙花為信,也不知道他那邊將盞燁引過去要多久時間,洛迎風給他的金,又能拖住盞燁多久……
如果盞燁與他們的預測不同,他不講武德,拿了金杖去對付牧隨,或者留了什麼其他後手……
“擔心他?”懷裡的石頭傳來輕輕的聲音。
孟如寄隻遠遠望著雲朵,本想否認,但又兀自咂摸了一下,道:“此戰之友,應當擔心。”
“僅僅是因為此戰之友?”
“不然呢?”孟如寄反問,末了,卻莫名想到了先前夢境裡,牧隨的指尖劃過自己手掌心的觸感,她搓了搓掌心,抹掉這莫名的癢,“最危險的事都讓他去做了,倒是難得,要站在彆人背後……”
孟如寄在窗台前守了一天一夜,從夕陽西下守到了漫天繁星,然後又從另一邊的窗戶裡,看到了朝陽初升。
一天半的時間悄然溜走,還未等來牧隨的信號,眼瞅著便要到盞燁說的“三日後”了,孟如寄有些焦急。
莫離都在勸她:“我看千山君是個極有城府的人,他辦事你且放寬心,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這信號他一定不會輕易放,你要不先歇歇,我替你守一會兒。”
孟如寄正要拒絕,忽然!遠處雲海之下,一記火光衝破雲層霧靄,飛到了孟如寄的視線範圍之中。
煙火閃亮,但沒有聲息,不片刻,光芒便又隱了下去,在白日中,顯得十分的不起眼,若非孟如寄一直盯著,恐怕還真要錯過了。
“走!”
孟如寄立即動身,腦中牧隨的話就像是現在在她耳邊指引一樣——
西麵的窗戶,正中下方第五塊石牆縫隙裡……有一石粒凸起……
孟如寄順著縫隙摸到了一處極小的凸起,她摁了下去,下一瞬,周身風動,她身下陣法光芒一閃而過,緊接著,雲海之上的灼目陽光儘數消失,四周倏爾變得陰暗,耳朵動動,還能聽到老鼠吱吱叫著的聲音。
孟如寄站起身,但見自己已經身處一無人民居。
這裡比她想的要破爛一些,四處皆是蛛網,地上儘是塵埃。
她沒有耽擱時間,往破洞的屋頂上瞅了一眼,借著日光,簡單辨彆了方向,立即摸到了房屋的西南角。
“鬆動的磚牆下……”孟如寄呢喃著,手指將每一塊破爛的磚牆拽了一下,終於,拽起了一塊牆磚,在那牆磚之下,正有三個圓滾滾的銀珠子。
一把抓起三顆銀珠,孟如寄從破敗的無人名居中走了出去。
不比那逐流城主殿的高處,民居這處是被雲層遮蓋的下方,天上雲層厚,不見陽光氣看,天氣陰綿,連帶著周圍的景色都顯出幾分死氣沉沉。
隨著孟如寄的推開那破爛的門,小巷中的老鼠蚊蟲被驚得到處亂竄,這與上麵的風光,就好似兩個世界。
想到盞燁說的要引奈河水入雲施雨天下,孟如寄便更覺得頭頂上懸著的不是雲雨,而是殺人的刀。
逐流城主殿的方位很好分辨,最高處,借著山勢修建的樓閣延伸入了厚雲之中。
孟如寄掐訣,借三銀起了術法,正禦風向那最高處而去,她一邊禦風一邊與懷裡的莫離道:“待會兒上去,我拿了金杖,用它毀了陣法,然後我們拿著金杖去找盞燁,直接將他封印!”
“行。”莫離笑道,“不耽擱,省得你多擔心你夫君。”
“你話真……”
那個“多”字尚未出口,孟如寄忽見“咻”的一道銀光從自己麵前飛快掠過。
什麼東西?
下一瞬,孟如寄隻覺腳下陣法不穩,她低頭一看,手中三銀竟已經消失無蹤!
被搶了!
孟如寄陡然反應過來,在腳下禦風術徹底消失之前,孟如寄用術法最後的力量將自己整個人彈了出去,她把自己當做箭,直接追上了前麵的銀光,將其抱住。
這操作讓懷裡的莫離都在驚呼:“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