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位找得很準嘛。”孟如寄看著來人,散了戒備,換上了輕笑,“千山君。”
牧隨摁著孟如寄的手腕,這姿勢,還是上一次在奈河邊他們分開前的姿勢。
那時候牧隨吻了她,把內丹渡到了她的體內,還趁機把懸命之物掛在了她的手腕手鐲上。
“你這麼喜歡這個動作啊?”孟如寄說著,另一隻手掙脫了牧隨的束縛,卻沒攻擊牧隨,而是拉著他的衣襟往下一拽,與此同時,她微微抬頭,嘴唇觸碰到了牧隨的唇瓣。
像是蜻蜓點水,又像是撞了牧隨一下,總之是一個不太像吻的吻。
“這是我還你的。”她很驕傲。
牧隨被驀的撞了這一下,有些愣神,然後本就難看的臉色此時變得更黑了:“孟如寄,你荒唐!留在無留之地,彆折騰,你聽不懂嗎?你回人間找死?”
“你才荒唐。”孟如寄就任由他壓著自己,躺在床上,平靜的看著他,“我一定會回來,你心知肚明。”
孟如寄說得對,他心知肚明。
但他沒想到,孟如寄會回來得這麼快。他自無留之地回人間後,已經飛快的在完成自己的謀劃了,但她還是趕在他完成之前的最後一刻……
回來了。
“你會死。”
“人都會死。我要選一個心甘情願的死法。而且,左右你都要滅世了,多殺我一個,怎麼了?”
孟如寄平靜中卻又帶著挑釁,直視牧隨的眼瞳,她清晰的看見了牧隨眼瞳中的自己,同時也能看見他眼瞳的微顫。
“倒是你,在山下,你為何要幫我?”她笑問,“他們一直鬨,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看個熱鬨。”牧隨嘴硬的回答,“不耽誤。他們和你,不管做什麼,都影響不了大局。”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來見我?”
牧隨沉默了。
“牧隨。”孟如寄逼問他,“你為什麼來見我?”
牧隨握住孟如寄手腕的手收緊,幾乎用力到泛白,他暗恨:“明明,隻要再等一天……”
孟如寄聞言,臉上的調笑掛不住了,她神色一顫:“什麼意思?”
牧隨卻沒有再回答,他鬆開了孟如寄,自己也悄然退開,他看向孟如寄的神色,帶著灰敗與空洞,他譏諷一笑:
“無留之地,千金買命,這時候卻讓你這麼容易得到了……”
“因為所有人都在幫我。”孟如寄道,“莫離,兔子,葉川,逐流城的人,曾與你共事的人,見過你的人,仰慕你的人,都在幫我。牧隨,他們都不想看你毀滅這個人間,更不想看你毀滅自己。”
“晚了。”牧隨道,“陣法已經布好,明日無論如何都會啟動。”
“什麼陣法?”
孟如寄翻身而起走向牧隨,她想拉住他。但牧隨卻閉了閉眼,他清理掉眼中的所有情緒。答非所問:“孟如寄,你真傻,為什麼不留在無留之地。”
“你告訴我是什麼陣法!”
孟如寄抬手,術法化為繩索要牧隨纏住,而此時,牧隨卻再次化作了一團戾氣,飄散而去。
卻原來,這來的,隻是他用戾氣支配來的一個傀儡。
也對,他心思縝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還真的以身犯險,萬一真被孟如寄困住……
孟如寄暗恨,立即推門出去:“商嵐!青嬈!”她高聲喚,“查到衡虛山何處有異常了嗎?那狗去過的地方……”
孟如寄話沒說完,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外麵,鋪天蓋地的戾氣,仿似摧城的烏雲,在衡虛山的護山大陣外聚集。
有戾氣濃鬱的地方,當場凝聚出了冥怪,它們尖叫著,嘶吼著,似乎想要立刻突破衡虛山的護山陣法。
“尊主!戾氣忽然就增多了!”青嬈連滾帶爬的跑來與孟如寄彙報,“商嵐剛接到了小依小布和商岩的信息,說他們守的那幾座山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好像是人神……他們在做最後的攻擊了……”
孟如寄看著漫天的戾氣,牙關緊咬。
“牧隨之前來衡虛山去了哪兒?查到了嗎?”
“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有一個地方靈氣有異常!”
孟如寄鎮定下情緒,沉聲道:“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