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到金井房間時有沒有聽見什麼異常的聲音?”
“還真有……”彭彪仔細回憶了一番,眼底燃起了光,“就是那種‘嘭’的兩聲,現在想起來那個聲音好像跟我用青銅器砸金爺的聲音很像?會不會就是有人比我們到的早殺了段爺?”
“現在的情況對你們很不利。”沈斯珩幽幽地說,“他們基本能證明自己跟你不是一個通道,而且段興昌的死法幾乎和金皓一模一樣,都是青銅器擊打太陽穴一擊致命。你們怎麼解釋?”
彭彪眼底的光一點一點黯下去,他喪著臉,無精打采道:“可能是他們跑得比我們快?我其實不懂什麼打太陽穴能打死人,這就是巧合了!沈警官你想想,當時灰迷得人睜不開眼,就算是小廳有照明,我也沒辦法做到這麼準確就砸中金爺太陽穴吧?”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辯解:“我當時想先把金爺砸暈了,然後再補一刀。沒想到我砸下去後他就、就沒了呼吸……沈警官你說一條人命和兩條人命對我來說有什麼區彆?要真是我殺的我就認了!沒必要還在這裡跟你們掰扯!”
沈斯珩“嗯”了聲,沒表態,隻是淡淡地說:“先回去吧。”
彭彪和成翠對視一眼,也摸不清他到底怎麼想的,隻能跟著他又往回走。
兩人自覺地坐回去,沈斯珩朝著劉雁微微頷首:“劉女士,麻煩來一下。”
劉雁爬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土,跟著他來到右耳室。
兩人麵對麵站著,沈斯珩沒有多餘的話,直言道:“段興昌是你殺的吧。”
劉雁眼皮一跳,迅速否認:“怎麼可能,我到的並沒有這麼快!是那四個盜墓賊先到的!”
“我之前記錯了,剛才想起來最短的其實是最右側,也就是你走的那條墓道。”沈斯珩麵不改色地說。
劉雁無語凝噎。
他的表情哪裡像是記錯了,分明就是故意這麼說詐她的吧!
他顯然是不打算浪費時間,不等劉雁反應,自顧自地說道:“老何測算了時間,最右側墓道最短,他步行隻用了5分鐘。中間最長,步行需要12到13分鐘。而最左側墓道,也就是彭彪口中的生門,步行大概在9到10分鐘。你說你一直在奔跑沒有停歇,那你一定是最先到達金井房間的。”
“至於段興昌……他跟你走的是一條墓道吧?或者說你就是一路追著他來到的金井房間,你在追逐他的途中還從主棺槨室順了一件青銅器。”
“等段興昌到了金井房間點上蠟燭,你拿起青銅器狠狠砸向他的後腦勺,他當場暈了過去。你探了他的脈搏發現他隻是暈了過去,又在他右側太陽穴重重砸了一下至他徹底死亡。彭彪曾聽見兩聲悶響,就是你砸段興昌的那兩下吧。”
見劉雁木著臉沒有反駁,沈斯珩繼續說道:“我走之前看了一眼段興昌的屍體,他的腦袋是側倒在地上,與地麵接觸的左側太陽穴有對衝傷,應該是你在他倒地時砸中他右側太陽穴所導致的傷痕。他的後腦勺有被砸中的傷痕,隻不過那處傷痕被頭發擋住,其他人又不敢仔細翻動屍體,所以都沒發覺。”
“徹底殺死段興昌之後,你見四周沒人,把青銅器扔在他身上跑回了最右側墓道,等彭彪、成翠和鬼市那兩名老板都到了之後才出來,假裝自己是剛到。”
沈斯珩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等他徹底說完,劉雁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透著一股鬆弛的狀態。
“沒錯,是我殺的。”她朝著段興昌死亡的方向側過頭,眼神沒有焦距,仿佛在透過這一堵堵厚重的牆看向段興昌的屍體。
“其實我知道等警察都進來之後早晚會知道人是我殺的。但是你懂嗎,人都有僥幸心理……這樣也好,起碼我不用繼續跟個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不停地說謊。”
她釋然地笑了笑,“謝謝你,也希望你們能把這些盜墓賊和詐騙犯一網打儘。”
之前大家已經互相抖過殺人動機,沈斯珩也沒多此一舉問劉雁為什麼要殺段興昌。
他默了默,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黑色的繩子,“方便讓我把你的手腕綁起來嗎?”
劉雁並攏手腕配合地抬起,像個老朋友似的跟他閒聊,“你繩子還真多,都是提前準備的?”
“沒。”沈斯珩熟練地將她的手腕綁住,“從柳老板帽衫上抽出來的。”
劉雁想起柳老板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帽衫,肩膀兩旁耷拉著的黑繩確實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她笑著搖搖頭,跟在沈斯珩往墓道口走,又好奇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人是我殺的?”
“在老何測算出每條墓道所用時長時就知道了,不過那時候還不算太確定。當我說最右側墓道最短的,用時最少的時候你明顯鬆了口氣,我基本就確定你是凶手了。”沈斯珩回答道,“更彆說後來你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直在墓道中奔跑,沒有停歇。”
劉雁苦笑一聲,“你說得對,我確實是跟在段興昌身後跑,我壓根沒注意到什麼時候進入的那段墓道,以及那段墓道有多長。聽你說最左側墓道最短時我還以為是我跟段興昌跑得快,其他人跑得慢。”
兩人並排走回大部隊所在地,其他人看見劉雁手腕上的繩子就什麼都知道了。
殺害金皓和段興昌的凶手都找到了,喬罡也擺脫了嫌疑。
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行了,凶手都找到了,妥了!”
“凶手是找到了,但你不覺得這裡的空氣中氧氣也越來越少了嗎?”沈斯珩表情微微發沉,走過去用臟手拍拍喬罡的肩膀,“彆偷懶了,趕緊幫忙挖通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