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醋缸
虞惜還以為這次的考試肯定要掛了, 結果半個月後一查成績,居然過了。
她開心得當即發了消息給沈述:[馬到成功。]
沈述應該是在忙,沒有回複她, 但她心裡還是有絲絲縷縷的喜悅不斷冒上來,忍不住和他分享。
約莫過了幾分鐘,沈述回她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恭喜。]附贈一個超大號紅包。
虞惜都震驚了,從左到右仔細數了一遍, 回他:[今天是什麼日子呀,你給我發這麼大的紅包?]
他也經常送她名貴的禮物, 但是, 實物哪有直接的金錢來得這麼刺激。
這和轉賬永遠沒有擺在麵前明晃晃的鈔票衝擊力大——是一個道理。
沈述:[送你幾十萬一件的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 送個小紅包這麼激動?那我以後多送送。]
虞惜笑, 發了個表情包給他。
晚上有個酒局, 她把夏珍珍、劉藝和陸明都叫了來, 問他們誰會喝酒。
三人麵麵相覷, 率先舉手的居然是陸明。
“彆鬨,就你那喝兩口就紅脖子的屬性,你能?”夏珍珍調侃。
陸明漲紅了臉, 結結巴巴的:“那是以前!”
虞惜都笑了,最終拍板:“算了, 你們跟我一道去吧。”
出門開一輛車,是開她的車, 為了方便。
“虞惜,你這車好氣派啊。”夏珍珍驚異地繞著車轉了一圈, 手不自覺摸上了引擎蓋,“這車不便宜吧?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富婆啊。”
虞惜隻是笑笑。
她這時接到個電話去了旁邊樹蔭底下接聽, 劉藝才搡著夏珍珍的胳膊不確定地說:“這是保時捷918吧?還是頂配,虞經理挺有錢的啊,她家境應該不錯吧。”
說罷,和夏珍珍一道同情地看向陸明。
陸明家裡也有錢,不過他本人沒什麼錢,工資就那個水平,一年能有個二三十萬不錯了。
這麼一對比,還不如虞惜本人呢。
陸明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有點矮人一頭的味道。不過他很快就振作起來,不在意地笑笑。
隻是想起那天的肖霖,想到自己有這麼個強力情敵,還是有些懨懨的。
酒局設在五道口那邊的一處胡同裡,綠意蔥蘢的山莊外豎起高高的院牆,中心區鑿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工湖。從上往下看,碧綠澄澈的湖水如一麵鏡子,倒映出靜止的藍天白雲,很是雅致。
一道來的還有另一個部門的甄文慧。
虞惜剛調回來那會兒,曾和她打過一次照麵,她說自己叫甄文慧,發的音卻是後鼻音,她便想當然地以為是“鄭文慧”,便這樣稱呼她了。
誰知她當即變了臉色,強調了一遍她姓“甄”,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走開了。
“彆理她,老公出軌單位的女實習生,心情差著呢,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市場策劃部的周瓊說。
虞惜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她和此人的關係確實很一般。
虞惜是不會喝酒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酒桌上,甄文慧給她倒滿了:“我們都在喝,小虞你一口不喝是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其餘人的目光都朝她望來。
這一桌有男有女,但大多還是男人,年齡在三四十上下,氣質倒還好,言談間還算禮貌。
被眾人這麼看著,虞惜尷尬:“我是真的不會喝。”
“真的假的啊?”甄文慧笑著說,“這酒度數也不高,你就給幾位老板一個麵子。”
另有人玩笑著附和:“是啊是啊,虞經理彆是女中豪傑,不願意露臉吧?”
坐她左手邊的一位男士笑道:“不會喝算了,這麼多女士呢,你們也文明一點。”
這人聲音好聽,虞惜不由多瞧他一眼。
挺溫和的長相,襯衣西褲,穿得很工整,一看就是斯文人,奈何生了一雙桃花眼。
虞惜在腦海裡思索了一下,似乎是一家大型國企改製後的單位老總,姓簡,好像挺有背景的,之前在一個合作中有過一次來往。
甄文慧笑著說:“簡老板可真會憐香惜玉。該不會是看上虞經理了吧?”
簡文柏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低頭喝酒,其餘人卻變了臉色。副總直接嗬斥她:“小甄,不要口沒遮攔的!快和簡總道歉。”
甄文慧也感覺氣氛不對了,忙跟他道歉。
簡文柏說“沒關係”,低頭漫不經心地夾菜,似乎壓根沒放心上。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隻是,後來所有人都站起來敬酒,虞惜沒辦法搞特殊,也象征性地站起來敬了他一杯。誰知這酒太烈了,她渾身不舒服,終於挨到所有人都走了,一頭衝進廁所裡吐起來。
胃裡翻江倒海,好像有人拿一根燒紅的烙鐵在她肚子裡捅來捅去。
虞惜難過地扶著馬桶倒在地上,吐得黃疸水都吐出來了還是很不舒服。
側邊遞來一張乾淨的紙巾,虞惜怔了下,回頭。
簡文柏將紙巾往前送了送:“還以為你是謙虛,沒想到是真不會喝。”
他們滿打滿算就見過兩次,虞惜覺得尷尬,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隻好接過來胡亂擦了下嘴巴,說了聲“謝謝”。
他又問她怎麼樣,要不要給她叫輛車。
虞惜搖搖頭,踉踉蹌蹌地回去拎自己的背包。然後走到外麵她才想起來自己喝酒了,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去叫代駕,結果發現手機不見了。
“這是你的手機嗎?”簡文柏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虞惜扶著腦袋回頭,他就站在她身後,很無奈又有點想笑的樣子,寬大的掌心躺著她那隻粉色殼子的手機。
虞惜:“……”
簡文柏似乎是低笑了一下:“你還行嗎?要不要我給你叫代駕?”
虞惜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的事情了。
雖然這就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插曲。
她再次見到簡文柏是在一個禮拜後,11月末。
那天沈述出差了,是夜裡就走的,臨走前給她留了紙條,讓她好好在家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被拉進了一個聊天群裡,裡麵亂糟糟的,七八個人在一道發言。
有個ID叫“小太陽”的一直在嘰嘰喳喳吵嚷個不停,虞惜看得都頭疼了,一會兒問去哪兒玩,一會兒又說自己想去泡溫泉。
“去京山吧,我朋友在那邊新建了一處度假山莊。”ID叫“一棵樹”的發言。
這人在沈述的這幫朋友裡還是挺有權威性的,很快他們就拍定了。
“小太陽”還私信她:[虞惜姐姐你好,述哥讓我帶你和媛媛一道去玩的,他明天會過來跟我們彙合。我叫紀朝陽,就是朝陽區那個朝陽,你叫我朝陽好了。]
說完不忘發個表情包賣萌。
出發前,沈媛也發了消息給她,跟她通了氣。
第二天她天還沒亮就開著她那輛雙門小mini過來了,下車後,摘下墨鏡拍了拍車頭:“怎麼樣,酷炫吧?我新車!”
虞惜麵不改色地點著頭,心裡想的卻是:好好的幾千萬的車不開,偏偏要開一輛二三十萬的小破車?果然,京圈公主的思維,她不懂。
虞惜本來以為自己的駕照已經夠水了,直到坐上沈媛的車,她才明白什麼叫“水”。
“你有駕照嗎?”開了一段路,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手緊緊吊著車頂的吊環。
沈媛挺尷尬的,訕訕地說:“有肯定是有的,不過你也知道嘛,我平時都是司機載著來去的,我自己不怎麼開。這駕照也就是個擺設,當年考出來後,我就沒怎麼上過路。”
虞惜:“……”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嗎?
後來沈媛也不知道是按到了什麼鍵,車速一直維持在二三十碼,慢得好比在蝸牛挪動。
她找了會兒發現這車的按鍵跟她那車的不太一樣,怎麼也找不到按鈕。沒辦法,她隻好接過沈媛的手機打電話去找人。
“就第一個,備注‘簡哥哥’的那個,你打給他,他是我哥的好朋友,你讓他來接我們。”
虞惜找到此人,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被人接起,聽清原委後,叮囑她們在原地彆動,將車停到應急車道裡,按亮應急燈,說他一會兒就到。
虞惜說了聲好,按照他說的照做,就和沈媛一道在路邊等著。
很快人就過來了,這還是一個熟人。
“是你?”簡文柏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似乎是在說“北京可真小”。
虞惜也有點尷尬,每次碰到他好像都是她出糗的時候。
更烏龍的是,她終於找到按鍵的地方了,原來是被沈媛用貼紙給貼住了。
到了山莊那邊,虞惜才發現來的人不少,很多都是熟人。她被迫參與到他們的牌局中去,因為水平差勁,第一輪就輸了,接著又連輸了幾把。
“你這手氣夠臭的啊。”簡文柏笑話她。
“沒事兒,輸了讓你老公給你找回場子,他可是高手。”另一人笑道。
虞惜尷尬地笑笑,在底下掏出手機給沈述發消息:“連輸好幾把,不想玩了,我可不可以跑路?”
沈述彼時在洛杉磯那邊開會,手機震動了一下,他隨意瞥一眼就笑了。
等開完會,他到走廊裡給她回消息:[怕什麼?就玩一玩,又不是真要你掏什麼。]
虞惜:[什麼都不掏也是丟人。]
虞惜:[我今天丟的人夠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