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翻了好一會兒, 虞惜才從壓箱底的收納箱裡翻出了兩雙手套,一雙藍一雙紅,還是去年買的呢。
也不知道她當時怎麼腦抽筋買了這麼兩雙。
好在手套是防水的, 還有夾層, 虞惜試了試, 感覺質量挺好的。她拿過去分了一雙給沈述,邀功似的:“你戴這雙,我戴這雙。”
藍紅配,情侶款, 土歸土,但看著就像是天生的一對。
沈述將手套接過來, 戴上後和她那雙比對了一下大小,笑道:“你手怎麼這麼小?”
她惡形惡狀地瞪他:“不行嗎?”
“行行行。”他好脾氣地笑著, 捉了她的手放在唇下親了親。
他的動作輕柔如霧, 目光卻始終定格在她臉上,仿佛帶著無限的繾綣, 暗含著說不儘的深意。
虞惜原本理直氣壯的,漸漸被他看得嬌羞起來。
她飛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佯裝急切地朝門口奔去:“快點兒, 萬一一會兒又下雪了就玩不成了。”
身後傳來沈述清朗而戲謔的笑聲,她的臉頰更紅了。
樓上的鄰居是個投行美女, 姓趙,三十出頭、單身,一頭短發利落而知性。虞惜之前在樓下扔垃圾時和她搭過兩句話,因為聊到公司的業務,兩人就有了交集,加上性情相投經常約了在小區裡一道散步。
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但說到底, 成年人的交往首先得建立在雙方能帶給對方價值的基礎上。
趙小姐和虞惜的關係之所以能夠維係下去,還是因為她如今在康博的地位蒸蒸日上,交際圈逐漸拓寬的緣故。
如果她還是以前那個小翻譯,恐怕人家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虞惜和沈述下樓時正巧碰見趙小姐,趙小姐看到她身旁的沈述時明顯怔了一下,旋即笑著上前伸出手跟他相握:“沈先生,幸會。”
比平時還要多幾分熱忱,但不會叫人反感。
沈述也禮貌地跟她相握了,然後兩人聊了會兒才告彆。
等趙小姐走了,虞惜才側頭望向他:“沈先生不愧是沈先生,走哪兒都在不停放電啊。”
沈述:“她那看重的是我能帶給她的利益,結交商業夥伴那種,你以為她瞧上的是我這個人?”
虞惜本也是為了調侃他,聽他這麼說她也笑了,拉著他的手飛快朝外麵走去:“走了走了——”
昨夜那場雪下得很大,到了外麵他們才發現,雪積壓得有膝蓋那麼深,一腳踩下去,拔出時都有些費力。
虞惜鬆開了沈述,彎腰從地上撈起一捧雪,在掌心揉搓成一個團子,回頭就朝沈述扔去。
“啪——”雪團砸在他腿上,綻開一捧雪霧。
她開心地拍手,為自己成功命中目標。
沈述挑了下眉毛,平靜地將腰部以下的雪抖掉。
虞惜還不過癮,又捏了一個朝他扔去。
可惜他這次有了防備,她沒砸到,被他輕巧地避開了。
她又朝他砸了好幾個,可惜沒有一個命中的。
她不由有些挫敗:“你怎麼這樣啊?”
沈述都笑了:“我怎樣?難道我就應該站在原地讓你打呀?”
虞惜被他戳中心事,心裡也覺得自己沒有底氣,便不吭聲了,低頭蹲下來堆自己的雪人。
是的,習慣了他遷就自己,她下意識覺得他應該讓著他。她並不是這樣自私的人,可和他待久了竟然潛移默化中變成這樣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她決定自己反省一下。
沈述看著她默默轉過身去、委委屈屈地開始自己玩,心裡莫名軟化下來。
他走到她身邊學著她的樣子蹲下來:“生氣了?”
“沒有。哪有那麼小氣?”她嘴裡雲淡風輕說著,眼睛卻瞄都不朝他瞄一下。
沈述覺得好笑:“我幫你吧。”
他手裡動作利落,一大捧雪撈起來就壓了上去。
虞惜嘴裡嚷嚷:“你下手輕點兒,弄垮了怎麼辦……”後麵的話沒有出口,因為她看到他三兩下就把一個雪人的腦袋堆好了。
明明他手裡的動作沒有多細致,甚至有些隨意粗魯,但效率就是比她高。
虞惜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沈述給她解釋:“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大方向首先要確定好,比如說這個雪人的比例。你都沒有計算好腦袋、身體的這個大方向的比例,細節上再考究不也是白用功?”
虞惜覺得挺有道理的,但又覺得他又在趁機給她上課,有點不爽:“知道了。”
“又不開心了?”他摘下手套,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一下朝他懷裡紮過去,惡狠狠的就把他撲倒在了雪地上。
沈述任由她欺淩,唇角猶自掛著笑意,她瞪他“你還笑”,他笑得反而更大聲了。
回去時太陽都西斜了,橘色的一輪懸在天邊,伴著火燒雲將半邊天空都染紅了,蔚為壯觀。
虞惜忽然拉著他的衣角,指著遠處的雲霞說:“好漂亮,沈述,你給我拍張照吧。”
“好。”沈述拿出手機,示意她站遠一點。
虞惜聽話地站到了不遠處的景觀石上,比了個手勢。
沈述調整了鏡頭,將這一刻定格。
才剛剛拍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回來查看照片:“沒想到你攝影技術還不錯嘛,拍得可以。”
沈述卻摟著她的腰肢,壓低了聲音說:“那還不都是因為我老婆長得好看嗎。”
“討厭!”她嘴裡這麼說,唇角一直忍不住往上揚。
之後幾天都下雪,很快到了除夕夜。
虞惜這日早上跟他提議:“我們包餃子吧?就我倆的廚藝,做彆的就算了,還是包餃子實在。”
沈述:“我可以讓阿姨過來做飯。”
虞惜白了他一眼:“除夕夜,還不讓人家回家過?你給人家加班費嗎?”
沈述有點訕,也覺得自己過分了:“那好吧,我們自己做。但是,你會包餃子嗎?”
虞惜有點不確定:“這應該不難吧……”
沈述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你上次心血來潮說要蒸水晶餃子,結果搞砸的事情,你都忘了?有些東西看起來簡單,真的上手可就不一定了。”
他覺得她有時候有點想當然了。
虞惜一想也是,頓時有些發愁:“那怎麼辦啊?”
“先看看教程吧。”沈述把平板拿過來,虞惜自然地挨到他旁邊。
隨著他的手指滑動畫麵,她看得專注。
沈述卻有些分心了,下意識回頭去看她,她瑩潤的臉頰如新鮮剝殼的荔枝,逆光裡好似泛著淡淡的金邊。
“你怎麼不動了?”虞惜詫異地側頭。
這一轉頭的動作,鼻尖差點撞上他的鼻尖。兩人間隻有一厘米的距離,四目相對,空氣裡的流速似乎都放緩了。
她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下意識轉了回去,自己悄默默伸手去滑動屏幕,卻也沒有像剛才那樣理所當然地開口喊他去滑了。
甚至,有點像是做賊心虛的小偷似的。
可他偏偏還要這樣望著她,目光絲毫也不移開。
虞惜忍不住回頭:“沈述!”
就在她回頭的那刹那,他按著她的後腦勺吻住她。虞惜微微喘著,呼吸不穩,手抵住他下壓的肩膀:“彆。”
他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動作投入,目光深邃,肌膚碰觸時帶來完全不屬於這個冬日的炎熱,仿佛到了酷熱的夏季,連呼吸裡都是燠熱不堪的悶炙感,虞惜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終於不弄了,隻是又吻了吻她的唇。
虞惜感覺不舒服,去洗了個澡,回來時換了件玫粉色的吊帶裙。她皮膚白,穿這個顏色特彆顯眼,反而襯得整個人如盛放的玫瑰般嬌豔。
吊帶後背是完全鏤空的,隻用兩根細線橫穿著,露出精致的蝴蝶骨。
沈述隻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咳嗽一聲。
虞惜走過去:“乾嘛不敢看我?”
沈述:“你不向來都不喜歡穿這種衣服的嗎?”
虞惜:“我這不是聽了你的建議,覺得要嘗試一下新鮮的東西嗎?好看嗎?”
她伸手勾撥了一下細細的吊帶,問他,“會不會有點土啊?”
沈述深吸一口氣才能忍耐住心底裡的躁動,把她拉到腿上,他忽然就扣住她的下巴又吻住她,狠狠地吻著。
虞惜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一開始本能地抗拒了一下,之後才慢慢軟化,含著他的唇被動地和他糾纏著。
放開後,他撥了撥她的吊帶:“很好看,就是太招人了。”
吊帶被他扯得變了形,他還惡意地將帶子纏在指尖繞了兩圈,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