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你良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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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拿掉門栓,木門吱呀一聲,外麵的世界由此連接。

她站在門內,訪客伸手正要敲擊門扉,門卻開了。

“秦昭!”

桑冉激動地叫了她一聲,臉上的焦躁瞬間被驚喜替代。

“你這是……”

秦昭為桑冉表現出來的熱切深感困惑,著實想不出他們之間能有什麼需要麵見相談的事。

總不可能是那把削刀——在他的工坊裡,隨處都能找到替代品。

“秦昭,冉先給你請罪,此次非請自來。”

桑冉肅立身體,雙手疊放從胸前向外平推,微傾俯身不起。

他向她鄭重地行了個時揖禮。

時揖禮原本隻是同輩日常見麵、辭彆時的禮儀,稀鬆平常,並無深長意味。

但被桑冉做出來,倒像是升級成拜禮的規格。

被人這般禮待,秦昭表示受到了驚嚇。她連忙微側身子,擺手讓桑冉起身。

依舊一頭霧水的她,著實受不起過於鄭重的禮節。

“不如桑冉直接告知我來意吧,我們正常些說話。”

秦昭情急之下,乾脆扶起他的手,打斷他的堅持。

“秦昭,跟我走。”

“唉?!”

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聽,神色詫異。

異性的視線落於他身,他的神態絲毫未改。

“請你,跟我走。”

桑冉再次躬身,這回他在時揖禮禮畢時直起身子,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秦昭的手腕。

不由分說地,桑冉五指收力鎖緊,不再多言。

他稍稍用力,秦昭便感到一股不容拒絕的牽引,令她身體踉蹌著向他的方向行進。

“等一下啊,桑冉。至少說清楚要我去乾什麼——”

“來不及了,秦昭,時間不等人!”

秦昭崩潰地拽住門沿,好借力不讓自己被拽走。

桑冉有些不正常。他們雖隻見過寥寥數麵,但他絕不是如此焦躁的人。

急躁的性子可做不了木工活,細致耐心才是木匠的常態心理。

一定是在她離開後,他又有了新的遭遇——讓他六神無主的遭遇或打擊。

不對啊,桑冉受打擊關她秦昭什麼事?

這種什麼都不好好說,隻按自己的想法來的行為又低效又討厭。

“客,且稱你為‘客’——放開昭的手,沒有看見她不樂意嗎?”

孫臏的話穿過臥室和院子,直直地刺向門口。

聲線平穩得如同無波的湖,侵蝕過來卻是肅殺與刺骨的寒意。

桑冉悄下意識鬆開她,用眼色與她對話:“你家裡有人在?”

秦昭轉轉手腕,給了他一個白眼:“廢話,沒有人在我何必等你叫門?”

打著拜訪旗號來尋人幫忙的青年有些臉熱,合手準備衝屋裡的主人行禮。

不等桑冉出禮,屋內飄來的語句字字展露鋒芒。

“先前聽客在門外叫囂,言之鑿鑿,情之切切,開門一見,不料卻是青麵獠牙野獸一隻。”

那人端坐案前,慢條斯理地拂衣理袖,仿佛有什麼醃臢浮塵飄落進來,嘴裡的寒刀雪箭不曾停下。

“本以為昭心善,在外行走必結善緣,不想卻被惡鬼纏上,大梁的風氣倒是越發汙濁了……”

桑冉咬牙切齒,這人明明生得端莊方正,偏把齊魯儒生那般惺惺作態的惡心模樣學了十成十,嘴好似在法家進修過,沒有一個字留有人情。

秦昭也為之側目,從來不知道先生鬥起嘴來還有如此的戰鬥力。

“豎子,你譏諷誰呢?我來找秦昭,與你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