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入局否?”(1 / 2)

拐個軍師接招賢令 Sherlor 10396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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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剛給老嫗固定好吊臂,就有人急匆匆進入內室。

不是桑冉。

來人跪在老嫗身邊,想伸手觸碰她,又怕碰到她痛處,焦急與憂心都掛在臉上。

男人一身農人裝束,褲腳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額上布著細密汗珠,氣息不平,應是一路趕過來的。

“親母,你這是——”

“兒啊,我已無大礙,巫用神力將我的手接好了。”

上一秒,秦昭還在疑惑這二人身份,一聲“親母”便將二者關係交代清楚。

她更疑惑了:老嫗有親子,桑冉為何會為她以大代價求醫呢?

還不等秦昭作出推斷,下一秒,“巫”和“神力”闖進她耳朵,把她雷得裡焦外嫩。

不是神鬼,是醫學,是科學!

秦昭的心在咆哮,但看著老嫗和她兒子崇敬的眼神,她又無力去糾正了。

她再次感受到一種時代的差距——醫療還未起步的年代,一個小小的關節複位,可以被人當做神跡。

“謝巫救我親母。”

男人向秦昭伏地大拜。她被嚇得差點跳起,連忙伸手請人起來。

“不必如此,快請起。”

“巫,勞您施展神力……我該給您多少足布做答謝?”

“不必了,我已經給過她了。”

秦昭回頭,桑冉又換上他們在桑樹下初見時那幅麵無表情的樣子。

他雙手環臂,就依靠在門框邊沒個正形。說話輕飄飄的,像是告知了件無關緊要的事而已。

氣氛有些凝重,秦昭看老嫗兒子麵露不快,卻很好地忍了下來,隻是握緊的拳,快要把手邊的被子抓破了。

他們的關係親近又疏遠。

“讓巫看笑話啦,嫗——”

“阿婆,冉有話想與你們說。秦昭,能去外麵等等我嗎?”

桑冉的語氣倒是不像在說問句。

秦昭知曉他們之間要談的話,不是她這個外人能插進去的。

“好。”

她很乾脆地把空間讓給了他們。

……

談話沒有持續多久,不一會,秦昭便看著老嫗被她兒子帶出來扶上木拖車,然後被親子拖著離開了。

桑冉在老嫗上車時,便向她行了天揖禮,一直伏著身子,直到老人消失在道路前方。

秦昭沒有看錯,老嫗離開時眼裡閃著淚光。裡麵有不舍,更多的是欣慰。

而她的兒子,從頭至尾沒有看桑冉一眼。

“走吧,秦昭,我送你回去。”

“嗯。”

倆人一路無話。

秦昭屢次欲言又止。對奇桑冉身上的故事,她是有些好奇的。但思及相交不深,她不敢貿然詢問。

這一切桑冉都看在眼裡。

走過前方的拐角,避開人群後,桑冉低聲向秦昭說起自己的故事。

“我在世上隻剩兩位不是親人的親人:阿婆和一個老混子。他們都是親母身邊最後剩下的人。

“誰能想到懷著嫡子的親母,會被親父宗族一路追殺至此呢?她提著最後一口氣在桑下生了我,把命也留在了那。說來也巧,‘桑’也是親母的名字。而我用它做了自己的氏。

“為照顧我長大,阿婆放棄了大半個家;為我能學到更好的梓藝,阿叔接受……的考驗,在百越丟了雙眼睛。

“而這兩個人,總在盼著我離開大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平靜地說著波瀾起伏的故事,仿佛很遙遠,與他亳不相關。

她安靜地聽,漸漸在他掩蓋蹤跡的釋然裡發現了心疼的端倪。

“秦昭,若是你的親母,十年如一日地把一個外人看得比親子還重要……你段不會驚訝,定能理解‘他’的心情,甚至覺得‘他’對我已經夠溫和了。”

桑冉笑著自嘲道,笑意膚淺得沒有一絲歡快的味道。

“都這麼多年了,還把我當孩子一樣‘關照’,都不知道多愛惜愛惜自己……”

“和年齡無關,在愛你的人眼裡,你永遠都是‘孩子’。桑冉是個幸福的梓人,以後會更好的。”

漫長的單人傾吐裡,秦昭沒有說彆的。唯一的開口,倒讓某個不習慣被安慰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桑冉耳尖微紅,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試探。

“我也會是個好友人的,秦昭——要和我一起做東西嗎?冉不對你藏私,你那些‘好東西’也能讓我看看嗎?”

“……”

擱這兒呢,擱這兒呢!

煽情的最終目的在這啊——桑冉,你真的好狗啊!

前一秒苦情地讓人心疼,後一秒怎麼做到讓人想套你麻袋的?

“不是吧,秦昭,你該不會還沒把我當‘友人’吧?”桑冉扯住她袖子無比震驚,“我都送你好料子和小玩意兒了,你可不能不認賬!”

“哈,認賬?說到這個我就來氣——”秦昭立馬拍掉某人的爪子,冷冷地朝他紮刀,“你給我那魯班鎖還暗藏玄機呢?怎麼,‘友人’的意思是你就能隨時隨地不顧我的意願掌握我的行蹤嗎?”

“秦昭啊,聽我解釋,那是個意外!”

桑冉這次用兩隻手去抓友人袖子了。

他就是頭天跟小雀嬉鬨了會,玲瓏魯班鎖忘記收,第二天陰差陽錯就把鎖送出去了。

他可以盟詛[1],拿東皇太一起誓:他真沒想過隨便動用小雀找人的。畢竟秦昭還要來還他削刀呢——誰知道陪阿婆出門采買,會碰到意外讓老人家出事。

絕非有意為之,他是真急了,一想到秦昭會治手,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才乾出來這事的。

“要是我不解開鎖,你不一定能找到我是不是?”

“對。阿叔說這鳥配合香球用來尋人還行,彆的事乾不了——小雀太小太豔麗,香球味道又太過濃烈,很容易暴露。”

秦昭嘖嘖稱奇,不再追究桑冉十足冒犯的尋人驚嚇。她對那隻小鳥起了興趣,邊走邊問他來曆。

桑冉也說不清,隻說是老叔從百越帶回來的。

“百越?那隻鳥——”

“對,秦昭,那是阿叔給我第一次帶活物做禮物,也是他最後一次看清世間萬物。”

她不再說話,隻安靜地走在他身邊。

而拽著她袖子的手,她沒有再掙脫開來。

“等等,你那良人吃鳥肉嗎?我先前是不是得罪他了?他會拿我的鳥出氣嗎?”

“……”

“良人”是什麼意思?是在說孫臏?先生吃肉來著。桑某人確實和先生處得不咋地呢。先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秦昭腦子在作答,嘴卻動都沒動。

因為某人實在是太誇張了。

“我的小雀——”

桑冉雙手碰著臉,驚恐地哀嚎著。他的身體隨著麵目表情一起扭曲,像是根掛在風裡搖晃的超大寬麵。

“秦昭,我先去救我家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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