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秦·變法 上班打卡從爭福利開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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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民要術》, 顧名思義:“齊民”指的是平民百姓,“要術”就是謀生的重要方法。

簡而言之,它就是為百姓的生存總結出來的生產和生活的技術經驗。

《齊民要術》的作者賈思勰本身就是傑出的農學家。

此書的曆史跨度在秦漢至北魏, 涵蓋的地域在黃河流域。但這本書不僅僅包含農學, 更是一部綜合性的農學著作。

衛鞅的“興趣”能有幾分真?秦昭不敢妄自揣度。

他是個異常敏銳的人, 怕是早在這部“農書”的標題上就察覺到到些許微妙……

《齊民要術》的目的在於指導勞動者生產,提高技藝, 從而讓他們的生活漸漸豐足。但衛鞅不是這樣的人, 他所有的強秦策略, 都是在壓縮秦國黔首生活幸福感上的。

某種意義上講, 衛鞅的確是一個成功的變法者,但他也是個過於苛刻的規則製定者,幾千年來,他身上的謾罵與指責也未少過。

麵前這個男人可不好糊弄,也無法推脫。

縱使秦昭非常不想承認,但她確確實實在被衛鞅“審查”——被一位法家審查成分,判定政治上的敵我關係, 然後再確定應對策略。

雖說有偏差存在,但見過的黔首們大多質樸純良,秦昭不認為她能放任未來的“商君”將一切切割得過絕。

人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去除。秦國的黔首或許沒有太多大智慧,但他們並非愚昧不通。

秦昭承認, 亂世用重典或許沒錯。但華夏的曆史一直就是一部人民的抗爭史。作為享受了人民戰爭勝利果實的人,她無法接受自己變成壓迫人民的那一方。

不努力一下的話,她家那位暴脾氣的外公可是真的會入夢來揍人的。

“衛鞅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拒絕你嗎?那就去找國君吧……我想他也願意聽聽看。”

“那鞅就先行謝過昭昭。這邊請——”

衛鞅側開身,伸手為秦昭開道引路。

見他這般熟練的模樣, 她知道這人已和嬴渠梁“相交匪淺”。但國君並非無心之人,現在秦國並非隻有衛鞅一人……

或許“變法”,能有轉機。

秦昭邁向主君宮殿的步子越發堅定。

但她似乎忘了,桑冉還在還在司空署等著她去造物。

……

“不行——”

“我反對。”

“不要讓我質疑你的為人。”

“衛鞅身為法家,怎會如此天真?”

“今日所見所聞,實在令秦昭‘眼界大開’!”

聽著座下兩位大賢才來回鬥法,不對,大多數情況是是衛鞅朗聲陳述、秦昭堅決反對,然後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乾瞪眼進入下一輪循環。

嬴渠梁難得頭痛起來,他過早地體驗到秦國有用之人多了之後的煩惱——以後要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鬨,他可能強國未成,先躺在床榻上了。

第三次會見衛鞅時,因他的“逆民”暴言,嬴渠梁是當場拔劍架在他脖子上,並展露過殺意的。但衛鞅命懸劍下,依舊不改顏色,甚至鎮定展開,以“疆國之術”遊說他,他才認同了這套理念。

或許強秦已經是嬴渠梁的執念了,他可以割舍忽略掉令他痛心的部分。但今次秦昭前來,與他略講教導國民勞作富足的方法,他不可避免地又猶豫了起來。

衛鞅許是看出了他的搖擺,這才把還未完善的《墾草令》搬了出來,不想部分決策竟遭到了秦昭的強烈反對。

嬴渠梁也未想到,最擁戴“法治”的秦昭,竟然會成為衛鞅最大的阻礙。在他最激動表述製民策略時,她是真氣到差點當場掀案的那個。

嬴渠梁暗自歎氣:想必衛鞅也和他一樣,認為秦昭是多麼割裂矛盾的一個人。

她不遺餘力地讚同新法,甚至願意為此添磚加瓦。但她不像來自底層,卻生生強硬站在他們麵前,為與她毫無關係的秦國黔首發聲……

身為國君,本該意誌堅定,最忌朝令夕改。贏渠梁不得不承認,秦昭言語裡的秦國未來,也令他心動。

“你要不信,就等來年開春,看看我遊曆的鄉裡糧食作物增收再做定論?”

“一隅之地,豈能代表全秦?開辟荒地慢一步,國便又要多貧一日。”

“哎你這倔驢腦袋,你下過地嗎,種過田嗎?‘不違農時’——就算國君現在能頒布《墾草令》,黔首們開出來的地能種啥?薄田荒著凍上一冬,還不如來年再說。”

“……”

“還有啊,衛鞅,‘因地製宜’——秦國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墾荒的。白壤地你要怎麼開荒、怎麼種地?”

“這不是有無所不知的秦昭公乘在嗎?你手握‘要術’,想必不難。”

嬴渠梁抬頭,這倆人的交鋒已經向陰陽怪氣方向發展了。

衛鞅也是,白壤泛鹽,寸草不生的不毛地,怎麼可能用來種植?

“確實有治的法子,隻是你不改改你的臭脾氣,我就不說——反正還早得很。”

嬴渠梁刷地站起,桌案都被他差點撞番。

座下倆人因響動回頭時,發現國君正手忙腳亂地按著竹簡扶住半倒的案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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