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秦·征伐(2 / 2)

拐個軍師接招賢令 Sherlor 10042 字 4個月前

等到倆人充分進行完友好交流,八哥早就喊累了,蹲在秦昭肩上正打瞌睡。近距離欣賞完一場武術競技,她對墨家同門打招呼的方式有了全新的認識。

在入秦邊境那場刺殺裡,秦昭後來才明白桑冉隻身離去,是為了解決藏在林中的刺客。回想當時會和時桑冉的輕鬆,他的身手應當是非常出色的。但在剛結束的同門切磋裡,儘管雙方並非以命相博,“大師兄”明顯是更遊刃有餘的那個。

——或者用“逗小師弟玩”來形容會更貼切些。

十裡開外,距離被拿捏。軍中警戒對這位不知名的大師兄似乎形同虛設。

秦昭腦猜不到桑冉的用意,這個節點帶她來見一位武力非凡的墨家門徒,能帶出些什麼變化?

想做的事“非一人之力可為之”,即使多一個墨家大師兄,也不可能增加成事的變量——除非大半個墨家來投秦了。

等等,墨家歸秦?!

秦昭猛地抬頭,顧不上冒犯了與否,死死盯著正在拂袖微笑的狐麵青年。

青年察覺到她的視線,笑容越發深邃燦爛,令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想想來戰國這些時日,曆史線不說被秦昭攪得麵目全非,至少它拐了個彎、變了個動。

恰好商鞅變法大方向上是契合秦墨理念的,加上有《呂氏春秋》的曆史記載作證,至少秦惠文王時期,墨家巨子是在秦國的。

秦惠文王,那是嬴駟——

她都把秦國提前引向奔向大秦的通途上了,墨家歸秦提前些,也不算太誇張?

秦昭盯著狐麵男子的眼神越發熱切了,呼吸被拉長。

那可是墨家——不是一兩個人,是好多好多的高級工程師和科研工作者,是可以改變一個時代科研水平的實乾派大寶藏!

這都不激動的話,非人哉。

青年點點正在喘氣的桑冉,收獲了他不耐煩的瞪視後,示意他看看被落在一旁的人。

桑冉回頭,這才發覺他一上頭讓秦昭等了許久,倒把正事給忘了。

“昭昭,抱歉,某些人太招煩,沒忍住……”

桑冉撓撓頭,麵露糾結,似乎接下來的話令他羞於啟齒。掙紮半晌後,他乾脆把男人一把推到秦昭跟前,開誠布公。

“這是我大師兄,墨家巨子的親傳,你們自己談。昭昭,若有能使喚他的機會,一定不要客氣!”

男人睨了眼不忘給他挖坑的師弟,不扭捏推脫,大方地向秦昭行了士相見禮。

“在下墨家門徒腹?,向淑女

問好。不知淑女對秦墨一脈歸秦如何看?”

腹??大義滅親?

秦昭腦中瞬間又把《呂氏春秋·去私》複習了一遍。

桑桑帶來的可不是什麼墨家大師兄,那是墨家下一任巨子!

“淑女?淑女?”

“啥時候來?包吃包住的話,你們能拖家帶口全來嗎?”

桑冉歎氣扶額,沒眼見秦昭這副嬴渠梁上身、求賢若渴的肉麻模樣。

腹?被秦昭握住行禮的手,聽她毫不見外劈裡啪啦地說話,倒是被這熱情的架勢唬住了。

他見她藏不住想立刻拖人去乾活的神情架勢,終於放聲大笑。

與先前的疏離狐麵不同,這次是真誠的、開懷的、豪邁的笑聲。

*

“淑女如此爽快,不問緣由就敢揚言接收我的議案,我們小師弟這次眼光倒是極好,能尋到如此對脾性的友人。”

“淑女放心。腹?既在此處,其餘兩脈暫且不表,至少墨家相裡氏一支,有巨子授意,意願全數歸秦。”

“奈何小師弟能力有限,來秦諸多時日,卻無甚建樹,隻能勞煩淑女為腹?做引薦。”

“巨子年邁,已同舊友在來秦途中。腹?先行就事,待巨子至秦,必親自拜會秦國國君。”

“腹?心有疑慮,還請淑女為我解惑:淑女越過君主拍板許我墨家歸秦,是秦國不在意君臣間的僭越,還是已有十足把握令國君接受?”

……

回想起腹?狡黠著打趣她的最後一幕,秦昭心有戚戚,手裡的提案頓時下不去筆了。

腹?沒有惡意,但他的話間接提醒了秦昭:有一些話說出來,或許國君大度不在意,但朝堂背後的秦國根基們,卻能把她的話曲解出完全不一樣的意味。

秦昭已不再是初來秦時關係簡單、來去隨意的自由人。

她現下為人臣子,墨家歸秦一事雖撞上她的計劃,但實際不是小事。此等學派大家遷徙,牽動著中原形勢,絕不能越過國君定奪——即使是言語上的口快也不成。

不過此番墨家來秦,隻有其中一支。操作得當的話,也不會弄得興師動眾,惹得六國提前對秦國敲響警鐘。

當初墨子死後,墨家三分。三支墨家各有側重,各有所長,待人處事的脾性也各有區彆:

鄧陵氏居於南,主要在楚地活動,也被稱為“楚墨”。楚墨多遊俠,他們提倡“非攻”“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仗利劍遊走世間,以武力行俠義之事。

相夫氏居於東,主要在齊地紮根,以“齊墨”冠之。齊墨多學者,貫徹著“兼愛”的思想,專注治世學、邏輯辯論和理論學術。有意思的是,齊墨是三支墨門裡最偏向儒家的一支。

相裡氏居於西,主要在秦地隱世,外界叫他們“秦墨”。秦墨多匠人,尤其擅長科研發明,將圖紙化作現實造物。這一支不僅傳承延續了墨子奇技,最具政治眼光,而且藏得最深、聲名不顯,除非主動暴露,便一直大隱隱

於市。

腹?和桑冉就屬於相裡氏。倆人的區彆在於一個是正正經經的巨子接班人,一個是隻有師傳名分的、不為外界所知的小師弟。

仔細回顧完墨家的相關背景後,秦昭不由地翻了個白眼:腹?說得好聽,說什麼“相裡氏歸秦”,搞半天自家大本營就在秦國——既然連搬家遷徙的支出費用都省去了,根本就不用擔心會觸動六國敏感的神經。

秦昭合上新作的計劃書,擱筆起身活動四肢。

將士的操練聲不絕於耳,一切都在有序地運轉。攘外必先安內,秦國欲將東出,必先平定邊疆。本家周圍隱患鏟除了,才能杜絕累過下絆子引火作亂。

和腹?作彆之時,秦昭給了他和他身後的相裡氏一點小小的考驗。說是考驗,其實也是敲門磚。若想登台一展風采,沒有征服觀眾的演出可不行。

秦昭可以給秦墨牽線搭台,將最重要的觀眾領到坐席上,劇目演出卻是要他們自己去爭取喝彩的。

但看腹?聽清要求、拿走圖紙還麵色不改的模樣,秦昭有些後悔要求可能定低了些,不能給國君更大的驚歎了。

算算日子,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不對,埋頭編寫新企劃忙昏頭了,原定的日子就是今天來著。

秦昭低聲一句十足秦強調的咒罵,轉瞬間大步掀開簾子出營帳。

外麵熱浪撲臉而來,秦軍操練的號子瞬間拔高一個響度。秦昭一抬頭,傳令兵徑直疾步向她而來。

“報,國君入營巡視,邀秦先生去主帳一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秦昭點頭應許,連忙向將軍營帳前行。抬頭看看天色,肩負表演重任的墨家代表也快應約而至了。

她剛進入營帳,前方除開嬴渠梁,右邊竟坐著衛鞅。

“渠梁應邀而來,阿昭為何愣門口不上前來?難不成是被鞅給鎮住了?”

“昭昭,那你可要鞅回避一二?”

秦昭嘴角抽抽,沒來由地突然牙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