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蕭楚潤的關心,她壓根說不出半句話回應,兀自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中。
想不到她是這樣的人。
明明已經心有所屬,還和彆的男修糾纏不休。
盛棠鼓了鼓腮幫,蹲在角落種蘑菇,渾身上下寫滿了低落和沮喪,她眼睛濕濕的,甚至止不住落下淚來。
嗚哇。
蕭楚潤手忙腳亂,盛棠這時候卻抗拒他的靠近,花長老等人聞訊趕來,一堆人圍著盛棠,輕聲細語。
“宗主是和彆的男修親近了嗎,”風長老溫柔道,“沒事,合歡宗人,誰沒有幾個男顏知己,宗主不必難過。”
盛棠邊抽泣邊歎氣。
嗚......唉。
她知道是咒印緣故,可就是停不下來。
什麼爛雞情咒,還有,什麼人畜無害,光明磊落的主角,竟然背著人,偷偷摸摸來勾引她。
盛棠抽泣之餘,無意抿到嘴角腥甜,渾身顫了顫。
令人難以抵抗的顫栗感再次襲來。
她咬緊了唇。
另一邊,剛離開合歡宗的伏寂。
“噌——”
發間的龍角冒了出來。
幽靜密林裡,雨滴從葉縫間斜落。他黑色的額發微濕,站在樹下,鬆散淩亂的衣襟,還殘留著女孩柔軟氣息。
伏寂抿直了唇,臉色陰晴不定。
什麼都沒做。
他本想等蕭楚潤回來,讓其親眼瞧瞧,再等盛棠醒來,品嘗她臉上的錯愕蒼白,結果最後......他什麼忘了,近乎落荒而逃地跑了,連那礙眼的法衣都沒燒掉。
伏寂沉著黑眸,抬指碰到頭頂的龍角。
“......”
他臉上的陰沉褪去,神色不自然地坐下,看了看自己散亂的衣襟,低頭沉默地整理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坐在榕樹底下的身影,從耳後到頸下都蔓延著紅意。
她怕他被咬疼.......
竟然輕輕舔他。
伏寂長睫微顫了顫,頭頂兩隻龍角,怎麼都藏不起來。
除她之外......還沒有誰擔心過他疼不疼。
伏寂垂著眼,在樹下獨自坐了一整日,傍晚雨過天晴,落日餘暉落在他兩隻龍角,暖洋洋的。
另邊沐浴同一片餘暉的盛棠,睜著雙紅腫的眼睛,情咒下布滿陰霾的心情,終於緩和了些。
蕭楚潤屈身蹲在她身旁,遞給她一瓶清涼消腫的藥膏。
“謝謝。”盛棠輕聳鼻尖,往眼圈抹了抹。
擦完,她又心裡酸酸的。
‘少年對她關懷備至,這般好,她竟然沒抵住誘惑,對著某某妖物又啃又咬......’
念頭不斷徘徊在腦海裡,盛棠仰頭望天,無語凝噎。
這法咒實在能給人洗腦。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受了咒術影響,仍控製不住,不知道的話,隻怕沉浸的更厲害。
她意識稍一清醒,認知便會被腦海中的聲音再次修改,讓那聲音迷惑的團團轉,簡直像.......
盛棠略愣了愣,忽而驚醒。
這控製人意識的法咒,與祟音傳給她的惑心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禁風門主的情咒乃自創,初衷用來製約祟音,祟音以惑心術為基礎的幻術獨步天下,慣於蠱惑人心,萬俟侯極有可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洞察到什麼的盛棠,宛如撥開了雲霧,她試著用惑心術推出情咒,得出解咒之法。
這時,一陣急步傳來。
“宗主,”影衛在盛棠耳邊壓低聲音,“有人在宗外百裡密林看到......”
盛棠瞪圓了眼。
有龍角的少年,是、是福寶說的大反派伏寂了!
她為何想不開,找人查大反派的行蹤,混沌的意識思考了許久——
“棠,我唯一的神!”
“......”
想起遺忘了什麼,盛棠呼吸一滯,揣上法寶,馬不停蹄地趕去密林。
*
昏暗的密林內,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在樹下打坐的伏寂,睜開眼,朝林深處望去,眉頭微微皺起。
有個令他極為不舒服的法寶氣息。
他眉目冷了,正打算離開,一個脆生生的熟悉嗓音響起,似乎在努力挑釁中。
“伏寂,我知道你在這裡,你敢不敢過來,你過來呀!”
伏寂神色一頓。
盛棠拿著之前費了些功夫得到的囚龍索,走在林間,遲遲沒看到人影。
已經過了三日,擔心身處魔宮地牢的賀餘撐不了多久了,她有些急了,想了想,視死如歸地喊了起來。
“伏寂,是條好龍就彆藏著掖著,你出......”
一陣冷風吹在了背脊上。
盛棠渾身顫了顫,身後躥起一抹涼意。
她沉默了瞬,沒有回頭,瞅了眼腳邊地麵多出的修長影子。
“......”真被她叫出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