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兩情相悅。(2 / 2)

是夜,繁星幾點。

一片清幽的湖麵在風中泛起褶皺,落葉沙沙作響。

在湖邊打坐的伏寂,忽地掀起睫毛,一雙黑眸朝暗處望去。

片刻,一個熟悉的纖瘦身影走了出來,手裡握著他的逆鱗。

小白片指路,找到人的盛棠,眉眼彎笑。

她笑靨璨然到伏寂一時愣了愣,低頭看了眼衣襟,沒有小紅花,為何見到他很高興的模樣。

他此刻身上,有她彆的喜歡的東西嗎。

盛棠微笑靠近,中途瞅了兩眼伏寂身旁放置的聖憫劍,險些忘了主角這把聖劍。

雖然有個意料之外的東西,但盛棠還是不慌不忙,淡然地走了過去。

“給你,”她把小白片遞給伏寂。

“我想通了,還是還給你吧。”

伏寂愕然,下意識看向了盛棠,想知道她有什麼意圖,盛棠也正好在看他。

四目相對。

伏寂發現盛棠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起一點紫色。

他目光沒有閃躲,而是直勾勾看著,想起盛棠主動來找自己,伏寂皺眉道:“你的眼睛......”

一般靈寵受了欺負,才會跑回主人身邊。

受傷了嗎。

剩下的話,伏寂沒能問出口。

他的視線忽然變暗,腦海陷入一片空白。

湖麵波光粼粼,倒映著星月,伏寂黑色的額發在風中拂動,一雙眼眸浮現出迷茫之色。

盛棠緊張地抬起他下頜,食指撥走伏寂額前碎發,指尖在光潔的額頭,輕輕描動起來。

主角太難纏了,還能用血控製她。

她想到了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福寶沉吟許久,沒有阻止,隻要兩個多月後解開法咒,這些時日記憶一瞬間湧入蕭楚潤腦海。

被人惑了心智,渾渾噩噩地慘遭欺淩、奪走修為,還樂在其中......

恐怕比原著打擊受到的更大。

這種情況下,天性良善的蕭楚潤,最終能人所不能,力排眾議寬容了宿主,得到功德會更多。

福寶打著算盤,另邊盛棠給伏寂種了情咒,不過她給伏寂修改的認知,與禁風門門主給她設定的不同。

她借‘喜歡’兩字,狂加重點。

“你喜歡盛棠,所以對她言聽計從,”

“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就是她了,”

......

盛棠腆著臉,對上伏寂狹長眼眸,說了一堆給他聽的認知後,抬手將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閉上。

體驗了把惡毒女配的滋味,盛棠碰了碰鼻尖,心臟跳得厲害,滿是做完壞事的心虛感。

玉簡在這時泛起光芒,盛棠當即輸入法力。

“宗主,兌一公子走了,”

玉簡另端,綿雲在蕭楚潤原本休息的房間,找到一張紙。

紙上寫著簡潔直白的兩字:告辭。

盛棠今日都在祟音相助下修煉情咒,小有所成後,立馬來找伏寂了,聞聲愣了愣。

“好,”早知道該道個彆的。

綿雲瞅了眼紙麵有些歪扭的兩個字,頗感意外,沒想到人和字如此不搭。

聯係盛棠的玉簡,是綿雲找花長老借的。

她想起找花長老時,風花雪月四個長老黑著臉,商議如何處理周遭煩人的小妖,綿雲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宗主,你是去找水鬆庭那人了嗎。”

盛棠看向伏寂。

星月照耀中,少年閉著長眸,烏發薄唇,俊美五官透著近乎柔和的弧度,難得安靜。

“......嗯。”

綿雲吸了口涼氣,想起宗內沸沸揚揚,關於白月光替身欺騙利用宗主,闖入禁地的傳聞,還有長老們對其的態度,立馬道:“宗主還是舍不得他嗎,不管如何,千萬彆帶回宗,花長老們正找他算賬呢。”

盛棠被提了個醒,略一思忖,靈力輸入玉簡。

“我要離開合歡宗。”

正趕回妖界,吸著自由空氣的祟音:“?”

他險些掉頭折返,將盛棠捉住打一頓,聽聞是短暫離開才放緩臉色。

“隨你,”祟音道,“你把宗主名頭掛上就行,宗內有人。”

盛棠不知道為何祟音執著要她當宗主,不過見他如此爽快答應,倒是很高興。

她放下玉簡,打算帶伏寂去找魂穿後的賀餘彙合。

賀餘魂穿前,已經告訴了她地點——青冥城。

賀餘挑了個好地方,青冥城獨霸一方,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繁華的城池,享有盛名。

盛棠來到這世界,還未曾好好享受過風景,這次一路慢慢悠悠,抵達青冥城已經兩日後。

晌午,城內酒樓雲來似客,座無虛席。

二樓臨欄位置,盛棠拿著玉箸,正對著碗裡的飯菜大快朵頤,耳朵一動,聽到了有人在談自己。

“要說這個合歡宗新宗主,真是個癡情種!”

“可不是嗎,就算那少年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利用她奪走禁地妖丹而已,她還是不肯放棄,聽說這幾日,帶著那少年四處躲避來抓他的人呢!”

“合歡宗主曆代風流,千年來,還是頭一個如此癡情的宗主!”

一個底樓角落,披麻戴孝打扮的年輕子弟,急得像瓜地亂竄的猹。

“什麼什麼?我才半月沒出來,合歡宗新宗主不是在天川打敗蒼翼魔君的神秘女修麼!什麼少年,和她什麼關係?”

“唉,此事說來話。”一人感歎。

“盛宗主情路坎坷,小時候被個少年救了,少年一襲白衣,背負長劍,猶如謫仙臨凡。盛宗主一見鐘情,再不能忘,自從勤苦修煉,隻為有朝一日能與其比肩。無奈造化弄人,天妒英才,那驚鴻一瞥的白衣少年死了,自此也成了盛宗主心間的白月光!”

問話的年輕子弟,淚眼朦朧。

想不到比年紀他還小的盛宗主,已有如此刻骨銘心的愛戀。

“我們方才說的少年,就是這白月光劍修的弟弟,據說與他兄長長得一模一樣!”

熟讀各大話本的紀浣,淚眼一眨:“那這......”

“說起來,難怪那少年不願,盛宗主隻是將其當哥哥替身罷了!”

“此言差矣,說不定盛宗主已經動情了呢。”

“據說他笑起來,最像了。”

.......

坐在二樓的盛棠:“......”

傳的愈來愈有鼻子有眼了,白月光還具體化了,改天不是直接連人帶名字都給她造出來。

盛棠無言地笑笑,端起茶盞,正飲了口。

動作一頓。

陡然想起什麼,她掀起睫毛,看向對麵坐著的身影。

伏寂一襲白衣,泛金的發帶綁著烏發,一張年輕俊美的臉龐,黑眸明亮。

原本一直給她夾菜的手頓住,在周圍流言蜚語中,臉色變得陰沉,定定望著她,錯愕的神色中帶著難以置信。

轟——

晴天霹靂。

盛棠一口茶險些吐了出來。

“彆、彆聽他們瞎說,”盛棠趕忙道,“都是假的!”

伏寂沉默地放下玉箸,望著身上的白衣服,還有手邊用黑布裹著的聖憫劍。

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指尖蒼白,顯然不信是假的。

盛棠見狀,飯也顧不得吃了,拉著人急匆匆出了酒樓,找了個安靜的巷子,低聲解釋起來。

“你聽我說,你是蕭家獨苗,哪來的兄長。”

伏寂抿了抿唇,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盛棠緊張地注視著他額間咒印。

她的情咒很成功,現在在伏寂的認知裡,他叫蕭楚潤,他們是青梅竹馬,互相喜歡,因為喜歡,所以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與盛棠之前知道自己中咒不一樣,這樣沒有旁人點醒,中咒之人會一直深陷,不會對認知產生懷疑。

這兩日,盛棠著實享受了把何為良善溫柔的主角。

甚至在她做任務拿出鞭子,說隻是玩時,伏寂都沒有懷疑,隻是疑惑地看著她,黑眸中充滿了信任。

本打算新賬舊賬一起算的盛棠,良心被狠狠戳了戳。

她最後沒忍心,隻用鞭子輕輕打了他兩下。

想到伏寂此刻認知可能受到流言的衝擊,對一切產生懷疑,盛棠格外擔心。

果然,即便她解釋了,伏寂也覺得哪裡不對:“阿棠,我們真是兩情相悅嗎。”

盛棠心頭一咯噔:“當然。”

伏寂望著她:“可你從未對我說過喜歡,”

盛棠一愣,對上漆黑狹長的眼眸,有刹那,好似看到了中咒前的伏寂,有種一閃而過的壓迫感。

她心虛地咳了聲:“我當然喜歡你。”

這話落下,伏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聽出來這話中的真誠寥寥無幾。

盛棠說完也後悔了,她還沒調整好情緒,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伏寂隻是認知被改了,不是傻了,怎麼可能相信。

兩人站在幽靜的巷子裡,氣氛低沉沉的,盛棠瞥了眼偶爾走過一兩人的巷口,抿了抿唇。

片刻之後,她一咬牙,抬手抓著伏寂往下拽了拽,

伏寂被拉著低下了身,忽地嗅到淡淡清香,臉頰被盛棠柔軟發絲蹭過,還未反應過來。

額間一軟。

她在他額頭落了個吻。

意識到她在親他,伏寂整個人頓住,長長睫毛低顫了顫。

額頭極其柔軟的觸感傳來,伴著淺淺呼吸,拂過他額前發絲。

伏寂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怕驚擾到她,他甚至止住了呼吸,隻伸手扶了扶她的腰。

這時,裹著一絲甜味的清香飄來。

似曾相識的氣息,讓伏寂側了側下頜,略一尋覓,察覺到味道來源後,眼神暗了暗。

是盛棠身上的氣息。

兩人距離很近,氣息都糾纏在了一起。

“信、信了吧,”盛棠眨著眼,耳根泛起燙意,“我以前還親過你嘴角呢,不喜歡你怎麼會親你,我們就是兩情相悅。”

努力挑出以往的光輝事跡,盛棠說完,麵紅耳赤,也不管伏寂信不信,拉著人想離開。

伸去的手卻被反握住。

伏寂垂眸看著她,拇指在她微凸的腕骨摩挲著。

力道很輕,盛棠卻有些心慌,想要退後,手腕傳來的力道,讓她難以掙脫。

“為什麼害怕,我們不是道侶嗎。”

他察覺到了她的抗拒和緊張。

盛棠呼吸微緊,在黑眸注視下,有些說不出話來。

伏寂沉默地看著她,過了會,忽而道:“你說的我不記得了,重溫一下。”

重溫什麼?

盛棠還沒反應過來,被隻手扣住了腦後,伏寂埋在她發間的長指緊了緊,忽地前傾了身體。

少年低頭,冰涼的唇吻住了她。

盛棠呼吸一滯,微微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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