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的時候兩人的座位挨在一起,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天。
沈擎和許卓是初中同學,後來進了美國一所不錯的高中,之後也會繼續在國外讀大學。平常比較喜歡運動,還有在各地旅遊,到處集郵打卡。
“以前也來過雲南,不過是好早以前的事了。”沈擎笑著回憶,“我記得這兒的菌菇火鍋特彆好吃。”
拿完行李之後已經是晚飯時點,他們直奔大理的酒店,就在古城裡麵,放眼望去繁華熱鬨,這時候正是旺季。
實在是太餓了,四人先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吃飯,正是菌菇鍋。
雲南的蘑菇又鮮又嫩,有一種名叫見手青,據說微毒性,但是很美味。
服務員放了個沙漏在桌上,讓他們等到煮半小時後再吃。
不一會兒蘑菇都浮上來了,香氣四溢,許卓餓得前胸貼後背,直接拿勺子給自己碗裡撈了一把,三人都看向他,他又給胡珂爾也撈了一大勺。
“沙子還沒漏完呢。”寧歲很嚴謹地說。
才煮了四分之三的時間,胡珂爾也不太敢吃,許卓無所謂地聳肩:“有什麼關係,都飄起來這麼久了。”
吃晚飯回酒店,小情侶的意見產生了分歧。
許卓覺得第一天晚上應該好好休息,不要操之過急,他想和沈擎在房間裡打遊戲。而胡珂爾則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到古城裡逛逛了。
幸虧是剛在一起的甜蜜期,沒拌兩句嘴就偃旗息鼓。
許卓將包背上,率先讓步:“好好好,咱們出去。”
街上特彆熱鬨,來來往往都是人,但是又不至於太過擁擠。
賣什麼的都有,首飾店、水果攤、紮染布藝,有幾個彝族阿詩瑪湊上前來,熱情地問胡珂爾和寧歲要不要編彩繩辮子。
街上偶爾有酒館請歌手駐唱,都是特彆膾炙人口的旋律,聽著想讓人進去坐一坐。
胡珂爾還沒說話,許卓突然一下變了麵色,捂著肚子哎喲一聲蹲在地上。
胡珂爾嚇一跳:“怎麼啦?”
“不知道。”許卓的麵色幾近扭曲。
他很想上廁所,感覺要拉稀,但是當著女朋友和好兄弟的麵沒法說出口。
胡珂爾急得有些不知所措,寧歲在旁邊同情地一語中的:“八成是吃蘑菇吃壞了。”
胡珂爾啊了聲,趕緊問他暈不暈。
據說見手青沒煮熟眼前會有小人跳舞。許卓已經沒有餘力回答了,把包摘了塞給沈擎,一個箭步衝進旁邊的小酒館,直奔廁所。
三人在外麵麵麵相覷地等。
過了好久,許卓腳步虛浮地出來了。
——不幸中的萬幸,談不上中毒,隻是少爺估計以前沒吃過這些接地氣的野生玩意兒,腸胃太脆弱,一時沒承受住。
但這個小插曲一下子就讓胡珂爾沒剛才那麼興奮了。
男朋友出洋相讓她有點尷尬,同時看他臉色發白也比較擔心,感覺休息一下會更好。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沈擎先站出來,溫和提議道:“不如寧歲你和珂爾接著逛,我帶卓總回去。”
這似乎是比較好的解決方法。許卓不想胡珂爾因為他掃興,麵上滿不在乎地道:“你和寧歲去玩,我沒關係。”
胡珂爾:“那……你再有不舒服要跟沈擎說啊。咱們得去醫院。”
“嗯。”許卓不想再多說什麼,“沒事。”
許卓被沈擎頂著手臂架走,寧歲和胡珂爾沿著反方向繼續逛街,兩人都默契地不談論此事,胡珂爾寡言了十分鐘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一些,注意力被街邊賣菩提子項鏈的攤位吸引過去,拉著寧歲去看。
五十元開一顆,磨掉外皮才知道裡麵什麼色,跟開盲盒一樣,胡珂爾毫不猶豫買了一顆,還攛掇寧歲也跟著入股,和她戴姐妹項鏈。
旁邊的酒吧有人在唱《愛人錯過》,樂拍震得很有動感,胡珂爾說:“走,咱們進去坐一會兒。”
裡麵的服務員小哥很熱情,給她們倒上水,又拿菜單過來,胡珂爾想解解悶,點了一杯高濃度的藍色雞尾酒。
小哥炯炯有神的目光又轉向寧歲,她擺擺手:“我喝水就好了。”
“啊?怎麼就喝水。”胡珂爾問。
寧歲遺憾地摸了摸肚子:“感覺要生理期了,還是養養生。”
“你這不還沒來呢。”胡珂爾嘖了聲,這自律精神,她快馬加鞭都趕不上。
她們的位置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本來是個四人位,她們倆挨在一邊坐,正好可以看到台上的駐唱歌手。店內環境乾淨但頗有特色,座椅都是木質的,藤蔓沿著柱子纏繞上去,炫彩燈光來回掃射,很有氛圍感。
晚上十一點,街上的人流漸漸轉向兩邊聲色張揚的小酒館,兩人坐了一會兒,陸續有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女談笑著攜手進門。
胡珂爾此時正拿著手機和許卓發消息,問他好些沒有,許卓說讓她放心。
寧歲則一邊喝溫水,一邊望著桌上某個被光照到的亮點發呆。
有些人很怕孤獨,寧歲是在其中搖擺的例外。
其實大多時候她很享受這種安靜,但必須是不拘於高閣的帶有煙火氣的安靜。
可以感受人潮,也可以葆有自我。
“哎我說哥,挑來挑去能有一家酒館讓您滿意嗎!乾脆彆喝了,眼看著馬上下雨了,咱倆站街上吃西北風吧。”
門口傳來一道極其昂揚憤慨的男聲,緊跟著另外一位,略低沉一點的聲線,懶散漫然,但存在感很強:“剛才那些都太吵了。”
這家店確實看起來檔次高一些。
前麵那個瘦高的男生先走進來,外麵很不講究地套著一件運動衫,裡麵紅色的像是球服,拿著把傘就大大喇喇往四麵晃,左顧右盼:“沒位置啊。”
寧歲正好抬頭,就和他對上視線。
運動哥眼睛一亮,徑直走了過來:“嗨美女,我和朋友兩個人,能和你們拚個桌嗎?”
“……”
他語氣熟稔到寧歲差點懷疑他倆以前是不是也一起拚過多多。
她倒是沒問題,推了推胡珂爾,這人正和許卓聊得火熱,頭也不抬地答應:“行啊。”
運動哥一喜,旋即就轉向身後:“這地兒怎麼樣?環境寬敞乾淨,空調也不冷,我覺得還不錯——”
這征詢的意思不要太明顯,誰拿決定一目了然。
剛才那道存在感很強的嗓音終於慢條斯理地,近距離地降臨:“嗯,就這。”
紅球衣:“嘿,這裡歌也挺好聽,是不是上回咱在車裡聽的那首?”
寧歲視線抬平,先看到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然後是小臂,肌理緊實帶勁,骨節修長的手指按在椅背上稍微拉開,冷白的手背上筋脈微微迭起。
熟悉的情歌旋律在耳畔橫衝直撞地淌著,寧歲的反應略微有些遲鈍。
她下意識抬頭,毫無防備地碰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
——如同暫停了時間的一拍空檔,對麵那人低壓下眸,頗為漫不經心地看著她,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黑發朗眉,眼型英挺舒展。
初看起來有些冷情淡薄,再一細看卻又很鋒芒畢露,有如裝著濃酒的玻璃杯裡冰塊碰撞,清脆作響。
他內襯是白色素T,外麵搭一件很有型的黑夾克,隱隱顯出如刻的鎖骨,一副過分俊逸的好皮囊。
男生身高腿長,就這麼恣意散漫地站在跟前,整個人仿若熱烈而蓬勃的夏夜。
耳邊音樂還在響,紅色球衣揚眉衝他喊:“謝屹忱,謝爺,跟您說話呢,能應我一聲不——”
他穿白色也很好看。
寧歲一眼不眨地看著他,腦子裡一瞬之間閃過很多念頭,卻如大浪淘沙般,隻留下兩個。
第一個——啊,原來他就是謝屹忱。721分那位。
第二個——哦,他好像不記得她了。
胡珂爾的熱聊終於在此時告一段落。
不經意一抬頭,對麵兩位置都填滿了人,她直接震驚出一句臟話:“我靠!”
由於太過震驚,所以稍微有些口無遮攔:“現在酒吧還給配這麼帥的男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歲歲:啊哦
謝某人: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