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步差點沒踩穩,謝屹忱這才側眸眄了眼:“小心掉下去。”
剛剛下過一陣小雨,路麵還有點潮濕的積水,寧歲認真搖頭,一雙眼被路燈烘得很亮:“不會的,我小時候練過單腳跳著走。”
說話間,謝屹忱正好踩到離她很近的位置,便往旁邊讓了讓。
他看著地上,語氣有點興味:“怎麼還練過這個。”
那時候的腦回路確實挺稀奇古怪的,寧歲說:“這都不算特彆的,我小時候乾過不少事呢。”
謝屹忱挑眉:“比如?”
寧歲想了想,一五一十地說:“我還練過用旺仔小饅頭在臉盆裡打水漂,拿牙簽吃米粉。哦對,我還訓練我的倉鼠當皮卡丘。”
彆的不記得,就記得那小東西每次從幾米外的地方爬回來的時候步伐都挺哀怨的。
寧歲聽到謝屹忱在旁邊笑,嗓音很低磁:“現在還活著嗎?”
“啊?”
“我說倉鼠。”
寧歲抿唇:“早就掛了。”
謝屹忱腳下一頓,她意識到他誤會了,誠懇道:“倒也不是被我扔死的。就是,其實倉鼠的壽命很短的,很多寵物也都一樣,滿打滿算頂多三四年就壽終正寢了,哪能像我們人類活那麼久。”
謝屹忱和她的距離不近不遠,仍然垂眸看著地上的影子,懶洋洋又笑了下:“那也確實。”
“你呢?”
“嗯?”
寧歲側過臉看著他,夏夜的清風微拂過她柔軟的發絲:“你小時候做過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嗎?”
“那就多了。”謝屹忱吊兒郎當地插著兜,給她舉了個例子。
他小學的時候,正好趕上零八年北京奧運會,就把他爸給他淘的福娃鉛筆拿到班上兜售,還跟同學們說這是奧運主辦方限量供應,一根20塊,還要填單子預定。會員打八五折。
光靠這個,謝屹忱輕輕鬆鬆賺了個千百塊。後來他爸被老師請家長,老師強烈譴責他擾亂市場秩序和班級風氣。因為有兩個同學為了搶鉛筆甚至打進了校醫務室。
寧歲:“……”
真不愧是您,那時候就參透了饑餓營銷的秘密。
她默了片刻:“那叔叔怎麼說?”
謝屹忱哂道:“我爸覺得我挺有經商思維,雖然老師把我賺的錢都沒收充公了,但他給我買了台Switch當獎勵。”
“……叔叔還挺開明。”
繞過一個街角就是電影院了,寧歲依舊頗為耐心地沿著馬路牙子走,雨後的潮氣繾綣,她不自覺撲簌了下睫毛:“我以為,你是那種典型的好學生呢。”
謝屹忱壓下深漆的眸,眼裡含著點似笑非笑的混不吝:“怎麼?賣幾根鉛筆就不是好學生了?”
“……”
寧歲噎了下:“不是。”
她快速瞥他一眼,又移開,“我是說一板一眼學習,家裡也很嚴格,長輩說什麼就是什麼的那類人。”
前麵是個十字路口,已經能看到發光的彩色招牌。前麵人頭攢動,是夏夜熙攘的人潮。
“如果你要這麼定義,那我的確不是。”
謝屹忱跟在她身後側,慵懶的聲音隨著晚風,不太真切地刮在寧歲耳邊,“我父母很少管我,所以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
兩人走進了影院,街上人多,這兒倒是還好,頂頭的大屏在輪流播放今日放映電影,除了最熱門的《瘋狂星期四》,還有《四方陣》和《博物誌》,聽起來挺玄幻的。
寧歲問他:“你想看什麼?”
謝屹忱不挑:“你決定。”
“那,”寧歲抬眸點了下最末尾的那個名字,舊片重映,試探問,“我想看那個,行嗎?”
《美麗心靈》,謝屹忱很早就聽說過這個片子,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看。講述的是數學家約翰·納什的故事,博弈論和微分幾何,患了精神分裂症卻仍舊不斷攀越巔峰的傳奇一生。
他掏出手機直接掃了碼:“好。”
寧歲湊過去才發現票已經出了,買的IMAX廳,價格比想象中貴:“說好我請客的。”
謝屹忱瞥她一眼,一臉“買都買了”的表情。
寧歲覺得好像也沒法跟他說理,掰扯這上百塊錢,抿了抿唇想說什麼,轉眼又看到賣爆米花和飲料的小食區域。
她眼睛亮了亮,想出個主意:“你想不想吃爆米花?這次我請你。”
謝屹忱看了看她:“好。”
“還要什麼喝的嗎?”
謝屹忱保持惜字如金:“都行。”
“……”
寧歲選擇困難,糾結須臾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就去零食處排隊了。
後來領著一桶爆米花和兩杯雪碧檢票,這片子沒什麼人看,他們的位置在中後排,正中間C位,前麵零零星星幾個人頭。
電影院裡很黑,一點光源都沒有,寧歲腳下慢了許多。
正扶著最靠邊的座椅困難地找排數的時候,身後亮起了手電筒照射的微光,映出了她的前路。
寧歲驀地捏緊指尖,回眸看過去。
少年胸膛挺闊,很有安全感地跟在後麵。
那雙漆黑桀驁的眼仿佛也染著亮光。
察覺到她的表情,他半垂著眸,勾唇低低說了句:“你不是怕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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