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這樣沒錯,但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寧歲噎了下,反問道:“那你除了喜歡吃芝士還喜歡什麼?”
謝屹忱說:“不要太甜的都行,披薩意麵,火鍋,感覺吃起來很熱鬨。”
“哦,所以你喜歡吃棕色的流體。”
“……”
禮尚往來是吧。
謝屹忱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寧歲故作麵色鎮定地拎著購物籃站了起來。
旁邊就是個櫥窗,她不經意看了看,驀地被裡麵擺放的一輛南瓜馬車吸引了目光。
櫥窗裡鎖著的商品更加精致貴重,那個馬車尺寸不大,比掌心還小一些,但是和灰姑娘裡麵那個樣子很像,金屬質地,車門可以自由開關,車輪、流蘇、窗簾、座位等細節一應俱全。
上麵是粉色和紫色的琺琅流彩,但並不顯得過分華麗,反而格外夢幻,恰到好處的絢麗。
隔著一層光潔的玻璃,可以看到它在射燈下閃閃發亮。
罕見地沒有標注價格,命名為“我的公主”。
寧歲貼近細致地觀察了片晌,睫毛都快掃到玻璃上了,謝屹忱瞧她挺有興趣,拿著籃子低緩道:“要不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找老板商量商量?”
她眨眨眼:“嗯。”
寧歲在原地等著,順便又欣賞了一下櫥窗裡美貌的藏品。
中途夏芳卉打了個電話,問打算什麼時候回。
先前寧歲吃飯的時候便交代了和幾個同學聚一聚,這時候依然保持同樣說辭,語氣如常道:“大家都還在外麵逛街,不過應該快啦。”
剛放下手機,就看到謝屹忱從櫃台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購物袋。
店主人還不錯,把這麼多東西打七折賣給了他們。
時間差不多,最後在不大不小的店麵裡麵收尾般轉了一圈,再次經過那個櫥窗,寧歲步伐略緩,不著痕跡側眸多看了幾眼。
兩人從藝術街走了出來,往寧歲家的方向走。
隻有十幾分鐘的路程,謝屹忱步伐散漫,寧歲專心致誌踩了踩地上的影子,問:“謝屹忱,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北京啊?”
“還不清楚。”
下周要去他爸公司,估計又有事情要交代給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忙完,謝屹忱說:“可能再看看時間。”
他凝視過來:“你呢?”
寧歲抬睫,眸光在路燈下微微亮:“我要參加那個新生誌願者活動,所以可能不到中旬就走。”
謝屹忱閒散嗯了聲,正準備接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寧歲悄悄掃了一眼屏幕,是孫小蓁。
謝屹忱插著兜漫不經心地聽電話,隔著一段距離,寧歲聽不見她具體在說什麼,但大致可以通過他的回答判斷出又是在討論機器人的事情。
對方似乎有了什麼新的思路,語調輕快,說可以爭取在槐安把部分工作做完。
從商業街到家的路上也有很多門店,飲品、美食、美發沙龍等等。
九十點的光景,小哥還在街上熱情地拉客,看著寧歲和謝屹忱經過,眼睛一亮。
帥哥正在打電話,他就把目標對準這個美女,上來就一通銷售話術:“妹妹,要不要來看看我們的冷燙,可以做高顱頂,會顯得更好看哦!”
寧歲禮貌婉拒:“不用,謝謝。”
小哥可能是以為她在欲拒還迎,依然窮追不舍地跟在身後,觀察道:“你們是四中的學生吧?”
“我們最近在做優惠哦,充值800送兩次冷燙誒,染發也可以的,我覺得你可以嘗試染個深棕色哦,很漂亮的,咖色也行,都適合你,燙染一起隻要298元!我跟你說,你們學校最近很多同學都來我們這兒做頭發,這個套餐可火爆啦。”
寧歲一直耐心地聽他說完,才誠懇開口:“我不是學生,已經工作好幾年了。”
小哥聞言啊了聲,反應很快,堆笑道:“沒關係,很多白領也來我們這兒做的。”
“我工作性質不允許染發和燙發。”
小哥不信邪,死纏爛打:“什麼工作會不允許染發和燙發啊?”
寧歲慢吞吞道:“接發培育員。”
“……”
旁邊水果店的老板娘靠在攤位上慢悠悠搖扇子,明顯看了好一會兒戲,等小哥偃旗息鼓之後,便熱情地招呼她要不要嘗嘗水果:“新進的草莓喲,很甜的!”
謝屹忱這時候正好放下電話,又聽到她在胡說八道:“不用了謝謝,其實我還兼職給草莓貼芝麻,上遊供應商給了我很多貨。”
“……”
終於到了小區,寧歲的意思是讓他送到院子門口就好,但這人單肩斜背著她的包,懶散地掀起眼皮往上麵窗戶看了看:“幾樓?”
寧歲:“六樓。”
謝屹忱說:“我送你上去。”
其實寧歲挺怕他們倆被芳芳看到的,孤男寡女單獨出來,肯定會問東問西。
她抿了下唇,稍稍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她家樓層也不算高,所以有時候走樓梯有時走電梯。
但因為是老小區,所以環境沒那麼好,樓道裡的吊燈橘黃搖曳,並不算太明亮。
兩人一句話沒交流就不約而同進了樓梯間,雖然周圍也不算暗,但謝屹忱還是打開了手機電筒探路。
衣料在光影中摩挲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寧歲一邊爬樓還一邊小心地探頭探腦察看上方情況,看有沒有熟人走下來。
不過大家也一般都是坐電梯,很少有走樓梯的,一路上暢通無阻,沒出現任何意外。
差不多要從樓梯間出來到走廊的時候,寧歲謹慎地止住步伐,左看看右看看,像特.務一樣壓低聲:“到這兒就行了。”
謝屹忱一直跟在她身後,聽到這心虛短促的氣音沒忍住勾了下唇。
他惡劣心起,微俯身,也學著壓低氣息:“什麼?”
“我說,到這兒——”
寧歲一回頭,這人就像是一麵銅牆似的直杵在她身後,差點又撞上鼻尖。
“……”
她無言地閉嘴。
謝屹忱挑著笑,氣定神閒往旁邊一靠:“嗯。”
他指節上勾著剛在雜貨店買的購物袋,提了提:“這裡麵巧克力比較多,你應該不愛吃,我拿回去了?”
寧歲瞄他一眼:“你也不愛吃甜的吧?”
謝屹忱剛嗯了聲,就聽她拖長音,意有所指道:“哦不對,你可以帶去實驗室給文思遠孫小蓁他們吃,反正之後你們每周都要見三次。”
謝屹忱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她可能是捕捉到什麼關鍵詞了。
片刻笑出聲:“誰說每周見三次?”
寧歲:“?”
不是嗎?
剛才明明聽見的。
謝屹忱直勾勾看著她,還在笑,連胸腔都輕震:“說的是我們指導老師一周給他家狗洗三次澡。”
“……”
那這不得洗禿嚕了嗎。
寧歲低頭,非常虛心地蹭了蹭腳尖:“哦,這樣啊。”
眼看著寧歲抱著包就想跑,謝屹忱伸手抓住她背包帶,慢條斯理把人往回扯了下:“等會兒。”
“啊?”
他唇角似笑非笑的:“耳朵這麼尖,偷聽我打電話?”
少年嗓音就低磁壓在耳畔,氣息溫炙,眉眼也被樓道裡橘色的光暈染了幾分。
寧歲呼吸稍屏須臾,熱意都呼在空氣裡,仰起小巧的下巴,力圖證明自己眼神裡的真誠:“……沒啊。”
心跳聲出奇地快,她憋了一會兒,鎮定吞吐:“其實我還兼職了天線寶寶信號測試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