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時有點沉默下來。
寧歲看著她,淺淺笑了下:“八千塊對我來說也不少。”
孫小蓁被噎了一下,掛在臉上的笑容霎時變得勉強起來,著急道:“可是……你家的條件肯定比我好吧,再說,你可以去申請那個學業優秀獎,反正沒什麼區彆,都是榮譽而已。”
如果家裡條件困難,其實有助學金,但是孫小蓁為了麵子,又不想去申請助學金,隻是要彆人把衝擊最高榮譽獎學金的機會讓出來給她,沒有這樣的道理。
寧歲不太喜歡和彆人起衝突,一般都是能退讓則退,但是這件事不一樣,她想了想,說:“抱歉啊,我可能不能答應你。”
“……”
孫小蓁麵色有點難看:“就不能看在我們是高中同學的份上,幫我這個忙?”
“正如你所說,綜合獎學金是榮譽的象征,我學習和社工都很努力,也很希望能獲得這個獎證明自己。”寧歲溫聲開口,“還有,獎項評選是靠綜合分數,本來我就不一定能評上,各憑本事罷了。”
孫小蓁緊緊抿著唇,一時之間沒再說話。
在寧歲起身的間隙,孫小蓁在她身後不甘地喃喃道:“可是你已經有很多東西了……”
寧歲平靜回眸:“嗯?”
“……”
孫小蓁將剩下的話咽下,最後盯著她問:“你真的不願意幫我?”
這時顧妍緲拿著話筒在台上喊讓大家進入準備狀態,彩排即將開始,寧歲心平氣和地頷首:“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行。”孫小蓁也收起了臉上所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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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學金的得獎情況要下學期初才會決定公布,會把大一上學期的成績也計算在內,寧歲就先在網上按照流程進行申請。
最近謝屹忱比較忙,雖然謝鎮麟和邱若蘊不想讓他再為閃映出力,但他其實還是在私下裡幫杜駿年做事。
謝屹忱做出這個選擇,也是基於他研究過閃映的算法技術、評估過公司的潛力,事實也證明他是對的,這半年以來閃映的估值突飛猛進,幾乎翻了將近十倍,員工人數也達到幾百人。
趁他在忙,寧歲就分了一部分精力到學生節上。
寧歲是自己實踐過後才知道,從頭到尾跟完一整場學生節是真的很不容易,第一天晚上就是他們數學係的正式演出,因為前期的宣傳到位,整個場地都坐得滿滿當當。
她跟著舞美組坐在第一層樓上麵,拿著對講機,密切監控著各種燈光和音效的流程安排。
整場學生節除了中間抽獎環節男主持人的麥克風突然發不出聲音以外,沒有發生其他的演出事故,這個環節也被女主持人機智地圓了過去。
最後終於圓滿落幕的時候,寧歲看到顧妍緲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這是她上任文藝部部長以來負責的第一場大型演出,也算是給了院係一個比較好的交代。
工作人員之後還要聚餐,寧歲想著第一天早上有早課,就沒跟著一起去。
也許是前幾天精神一直繃著,才十點不到,她就感覺有些疲倦。寧歲回到宿舍洗了個澡,進行完一係列護膚流程,和謝屹忱簡短連線打了個電話,就早早爬上了床。
半夢半醒間聽到室友們陸續回來了。
她們宿舍的氣氛還是一向歡脫,看見寧歲拉上了遮光簾,畢佳茜疑惑地壓低聲音:“歲歲這麼早就睡了?”
“今天學生節,她去後台幫忙來著,累了吧。”俞沁說。
寧歲上床的時候還沒有關宿舍的大燈,她們體貼地幫她關了,又各自開了桌麵上的小夜燈。
畢佳茜依舊用氣聲問:“月寶,你咋看起來也這麼累啊?”
梁馨月的聲音有點奇怪,似乎有點啞,都說不出話:“關門關門。”
一般這種語氣都是要講什麼超級無敵大八卦,剩下兩人趕緊去把門關了,坐在小板凳上,洗耳恭聽。
梁馨月難得躊躇,好一會兒都沒發出什麼聲音。
寧歲其實這時候有點醒過來了,睡了兩小時,感覺精神不少,還沒想好要不要撩開簾子跟她們打個招呼,就聽到底下傳來一聲虛弱且曖昧的細聲:“我終於知道doi是什麼感覺了。”
“……”
“臥槽臥槽臥槽!”俞沁和畢佳茜眼眶都要瞪出來了,寧歲翻身翻得差點折到腰——她們這個寢室,真是誰也不把誰當外人。
今天是個周六,梁馨月男朋友過來看她,兩人在校園裡不好發揮,就出去開了個房間。
談戀愛也有一段時間了,梁馨月一直自詡是老司機,但問題在於她隻有理論知識,從來沒付諸實踐過,這一下好奇,就跟男友提了這事,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儘管壓著氣聲還是能聽到畢佳茜和俞沁不停咽口水的聲音,“求你,速速給我們分享所有細節!!”
“就,”梁馨月的嗓音啞啞的,一副事後狀態,光是聽著就讓人麵紅耳赤。她難得捂住了臉,“先跟他一起去買那個,種類太多了我也分不清楚,就隨便挑了幾個不同種類的。”
“然後就,回去房間。他抓著我的手給他戴的,滑得要死。弄了好久才弄上去。然後就找地方,因為關著燈,真的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後來不知怎麼稀裡糊塗就好了。”梁馨月聲音都軟了,“我們下午去的,反正、反正後麵的事情沒什麼印象了,真的,就有點太爽了嗚。”
“……”房間裡隻餘刺激的倒吸氣聲音。
不是,那該是什麼樣的場景啊…?
寧歲沒有探詢過夏芳卉對於婚前性.行為的看法,不過以她對她媽的了解,肯定是偏保守那一掛的。
寧歲在這方麵確實沒有什麼經驗,唯一的感受可能就是胡珂爾分享給她的那幾本帶有顏色的珍貴小說,還有兩人曾經縮在被窩裡偷偷看過的裡番動漫。
——她連真人出鏡的電影都沒有看過。
所以,連那個地方實際長什麼樣都一片空白,說不好奇絕對是假的,寧歲指尖捏緊被褥,側身蜷在被窩裡,被不循環的悶躁空氣憋到雙頰微微發熱,是真的完全想象不出來。
戀愛已經談了一年,謝屹忱對她算是比較克製,做得最過火的事,也隻是接吻而已。
寧歲用被子半蒙著腦袋,在被窩裡窩到口乾舌燥,幸好梁馨月的臉皮厚度有限,講了一會兒就不再講了,俞沁和畢佳茜估計還在臉紅心跳,也沒催著她繼續說。
當晚倒是平安度過,沒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夢。
再之後就是期末周,學習的節奏逐漸變得緊張起來,宿舍裡也彌漫著一種衝刺的氛圍——這學期的課程明顯比大一要難,他們係又是數競國家隊的根據地,都不敢掉以輕心。
就連胡珂爾都嚴陣以待,原本的微信簽名是“想養一些小動物~寶馬路虎捷豹~”,現在改成了“在努力學習:)”。
彆問,問就是在瘋狂讀大部頭英文文獻。
頭禿。
不過讓胡珂爾有點慰藉的是,張餘戈和林舒宇兩個閒人,早早規劃好了他們寒假的安排,說是先不回槐安,正好冬季,要組織大家一起去崇禮滑雪,在那玩上個兩天一夜。
他們槐安小分隊裡有五個人,為了湊個偶數,就叫上了崔嫻一起,六個人一考完就出發。
寧歲之前並沒有滑過雪,這屬於是她發瘋清單上麵的項目,還是挺期待的。當天由謝屹忱租了個六座車,自駕兩個多小時開過去。
前一天寧歲剛好熬夜,謝屹忱的車開得很平穩,車開了多久,她人就昏睡了多久。
被叫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張餘戈預定的酒店。
他挑了個比較高端的五星級酒店,外觀看著還挺簡約大氣,門口車水馬龍等等停停,正是旺季時候,大堂中人來人往,無比繁忙。
“兩個三人間。”張餘戈悠哉遊哉地上前去,出示手機界麵,跟前台小姐接洽,但大概說了不過幾句,表情就變得有些不妙。
林舒宇察覺到,湊上去問:“怎麼了怎麼了?”
張餘戈看了眼身後的幾位,很是心虛地道:“我傻逼了。”
“?”
“我以為我在軟件上定了,其實沒定上。”
“臥槽尼瑪!你還能再靠譜點?”林舒宇忍不住捶他,“那現在怎麼辦!?”
大家麵麵相覷,前台在這時插話道:“沒有雙人床了,這邊的空房也隻剩下三間大床房了,請問幾位是否考慮一下呢?”
“……”
2×3變成3×2?
林舒宇那個腦袋還傻傻想不清楚:“啊,那咋分啊?”
空氣安靜了那麼一瞬,張餘戈眼光精亮,一巴掌捂住他嘴巴:“咋不能分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