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度禾今天帶來喬笙很多震驚。
她趕緊把杯子放在桌上,生怕自己一個手抖,落得地濕杯亡。
度禾壓根兒不敢瞅喬笙的表情,唯恐自己露餡,他在旁叭叭了好一會兒,就是聽到喬笙說點什麼。
他隻好繼續說。
他本以為憑空瞎編會有點難度,但實際上,這比他想象中的簡單很多。
一閉眼,一睜眼,過往接觸的細節無限放大。
起初還是有點臊的,但轉念一想,丟人的是度禾,和他有什麼關係,反正,喬笙也不知道他是誰,這臉不要也罷。
度禾張嘴就來,真真假假的摻合在一起,什麼仰慕已久,深感榮幸的話也說得出。
把自己活脫脫塑造成一追星癡狂的輕狂少年。
少女左手的食指指尖抵著右手心,打斷他,臉上一副到極限的表情,她神情複雜恍惚,艱難地說:“度禾,咱們沒必要因為這補課就亂編。”
度禾不服了,但由於不敢直視少女,氣勢大打折扣。
他裝傻充愣:“我沒有編啊,學姐。”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說辭合理:“不然為什麼我思考的模式和指揮官的思路大相庭徑。”
還學會拿喬笙試探的話來堵她了。
喬笙:“……”
她揉了揉眉心,厲聲道:“度禾!”
“誒,學姐我在呢,”度禾舉起手忙說,“您不用這麼大聲說,注意保護嗓子,我聽著呢。”
“……”
這是聊不下去了。
燕季風回到住處的時間比往常晚,他看了眼關了一天的通訊器。
果不其然,周柏楓的消息密密麻麻闖入眼簾。
正兒八經的彙報中又夾雜了幾句小小的埋怨,大致意思是說他這個殿下過得真舒坦,啥都不用乾。
他無視那些沒用的信息,撿重要的事回了一下。
周柏楓:“!!!殿下,你今天你昨天遲了57分鐘!”
燕季風指尖下沉,刪刪減減,隻留下‘有事’二字,但還沒發出去,周柏楓的消息先到了。
周柏楓:“殿下,咱們也算是自己人吧,您如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談對象了?”
“?”燕季風的雙眸仿佛被消息燙了一下。
周柏楓兀自推測:“殿下每天消失的時間太久了,我想不到有什麼事能拖住您,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可能性了。殿下您放心,我嘴可嚴啦,告訴我也沒事,而且我還可以用我過來人的經驗教你兩招。”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燕季風扯了下嘴角:“你忙完了嗎?是不是太閒了,我還有彆的事讓你做。”
周柏楓:“……忙,特彆忙。”
情報販子心想,他下下周就到北央星了,到時候就知道殿下在折騰什麼了。
周柏楓安靜了下來,燕季風的視線飄落在信息上,觸到上麵的內容,他倉促地移開眼。
聽周柏楓瞎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喬笙。
他真是瘋了。
***
為了證明自己那天沒有說謊,度禾在學校裡,有事沒事地跑到喬笙麵前刷存在感。
簡而言之,就是做跟屁蟲。
如果不是因為有課,他都能跟著她一天。
喬笙在學校裡的受關注度有多高啊,她身旁出現一個紅發跟班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學院。
午間休息的時候,喬笙木著臉看幾個夥伴當著她的麵八卦她。
“正好正好,”崔苗苗掰著手指算了算,“還有兩天就是笙笙十八歲生日了,她和那男生戀愛也不算早戀。”
酷仔這個酸□□巴道:“為啥沒有暗戀我的?”
仲夏無視駱洛,不太讚同:“還是慎重一些,那男生我也看不出有什麼好。”
喬笙打斷他們,有氣無力道:“他隻是單純崇拜我而已,你們想太多了。”
他們抬起頭,看了一眼黑發少女。
然後崔苗苗說:“先試試嘛,如果不好的話換就完事。”
駱洛凡事都想和喬笙比個高下:“苗姐,給我也介紹一個唄。”
仲夏歎氣:“也是,記得把老爹瞞住就好。”
若無其事的繼續討論。
喬笙:“……”
一幫人自說自的,壓根沒有把她說的當回事。
雖然她不在意流言蜚語,但是她明顯感覺到一年級生這兩天的心浮氣躁,她開始給陶清寧發消息。
問他要不要和她換個班教。
老狐狸:“你要是逃的話,流言就更像是那麼一回事了。”
陶清寧顯然也知道最近發生的事。
喬笙一想,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然後虛心請教:“那怎麼才能讓這風頭趕緊過去呢?”
陶清寧:“時間久了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了。”
“有時間短的方法嗎?”
陶清寧:“有,要麼你倆其中一個公布自己的新戀情,要麼學校最近發生點其他可以和這媲美事幫你轉移注意力。”
陶清寧倒是點醒了她,雖然他說的內容近期都不會實現,但是轉移注意力這點,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喬笙想了想,切進聯係人裡,左下角的待讀標飆到99+,她已經習慣了。
學院賽上,招生辦的老師們挖牆腳失敗後和她加了聯係方式,最近一直給她發消息,想要和萊特學院線上組織一場比賽。
現在倒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喬笙挑了一會,和其中兩所學校約好了時間。
然後再將消息以學校通知的方式發給一年級生。
這條通知一出,萊特學院的一年級生頓時拋棄傳聞,關注起和彆校的訓練賽。
***
燕季風這邊,也終於打聽到了黑狐的情報。
不出意料的話,今晚黑狐就會找上他。
青年站在鏡子前做偽裝,時不時斂下眼睫看一看周柏楓發的消息。
周柏楓過去混跡於黑市,和黑狐那個奸商打過很多次交道。
“那個老狐狸也講誠信,就是有一點,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你的底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當年差點兒就吃了他的虧。”
周柏楓看似誇黑狐,實則自耀:“後來,黑市裡也就隻有我、王扒皮能和他抗衡。”
王扒皮是黑市明麵的規則製定者。
鏡中青年是一張陌生的臉,頭發微亂,上身穿著黑襯衣,頂端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好看的鎖骨,他牽起薄唇,那張臉立即變得輕佻浮誇,像極了紈絝。
“我和他早年也打過交道,”燕季風漫不經心地說,“嘖,當時還沒看出來,那個戴著狐狸麵具的人會成長的這麼快。”
“而且我記得他有個癖好,凡是自己的東西,都會畫一個狐狸麵具的簡筆畫,這當時在黑市好像還鬨過笑話?”
周柏楓應聲:“是啊,他是突然出現在黑市的,身後也沒什麼背景,但因為能乾,挺多人想要招攬他,都被他拒絕了,有看不慣的人就嘲笑他那標誌是小孩兒畫的。”
“黑狐的鼻子靈得很,他似乎已經發現帝國要出亂子,早早帶人藏了起來。”
燕季風“嗯”了聲,合上通訊器,轉身踏入夜色。
北央星的夜風微涼,燕季風和前幾日一樣,來到交易碼頭,這是黑市的出貨點總稱。
路上有人見到他,無不親切地喊:“葛老板晚上好!”
燕季風玩弄著青玉扳指:“今天有什麼好貨?”
“是有好東西!”接待的人帶他去隔壁的空房私聊。
有人納悶道:“那人是誰,我以前沒見過啊。”
“你剛回來肯定不知道,”盯貨的小哥嘿嘿一笑,壓低聲音,“他是一周前來的大老板,姓葛,據說是出船淘到了好東西,直接躍成了暴發戶,來我們這買點東西,想做新的買賣,出手可闊綽了。”
燕季風照常掃蕩一趟貨,倏然間,他眸色一凜,但旋即淩厲消失。
一個人和他擦肩而過,燕季風瞥了眼敞開一條細縫的口袋。
他到了無人的地方,摸了摸口袋,取出一張紙條,是剛剛那個陌生人給他的。
燕季風慢慢攤開紙,上麵隻有一個地點,和一個狐狸麵具的簡筆畫。
可算是釣出來了。
周柏楓對黑狐的了解也不多,僅能保證的是黑狐愛財,所以燕季風揮了一周的金,終於引出人。
他沒任何猶豫,朝著紙條上的地點趕去。
黑狐給的位置比較偏遠,大概花了一個小時,到了黑狐指定的地點。
周圍的環境破亂不堪,他頓了頓,往裡進的時候,一邊做出生氣的表情:“人呢?”
那張黑狐留給他的紙條,也被丟出去,輕飄飄的下落。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葛老板,我來晚了,真是抱歉。”
戴著狐狸麵具的陶清寧同時也在審視這位忽然出現在北央星的冤大頭。
雙方目光交彙,葛老板先吱出聲:“我聽彆人提起過,你就是那什麼黑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