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忽然揮開她的手, 薑妙顏沒有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
於故清冷的視線隻在她身上掃了一秒,事不關己般的冷漠, 沒打算屈膝降尊彎腰伸手扶她一把。
眾人回過頭, 看見薑妙顏坐在地上起不來, 茶茶則冷著張臉不說話。
這一幕,怎麼看都像修羅場。
學姐趕緊把薑妙顏從地上扶起來, “你還好吧?”
薑妙顏拍掉手掌心裡能凍死人的冰碴,“我還好。”
薑妙顏走哪兒都能吃得開, 大方開朗,平時隻要開口就會幫你的忙, 所以人緣是真的不錯, 和她關係好的朋友當然看不下去, “茶茶, 你沒事推她乾什麼, 在冰場上摔倒了不是好玩的。”
“是啊,你沒摔過所以不知道疼。”
她們雖然沒有明說茶茶是故意推到薑妙顏,但是她們的眼神裡仿佛已經認定了這回事。
茶茶渾身發抖, 倒不是被這幾句誤解氣的,而是自己的心意被輕飄飄的轉贈給彆人。
她咬著牙齒,“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想推她, 對不起。”
薑妙顏表現得很大度, “我真的還好, 茶茶, 你沒事吧?”
隱忍到了儘頭。
就有一次極致的爆發。
茶茶深深吸了口氣, 然後彎腰蹲下來, 手上動作用力,手指顫抖的解開滑冰鞋的鞋帶,她不會滑冰,如果想要穿越冰場,隻能脫掉鞋子,穿著薄襪踩在冰麵上,徹骨的寒氣貼著皮膚入侵身體,她卻絲毫不覺得冷,她跑著出了冰場,衝到沈執的麵前。
少女一雙圓圓的眼睛裡麵裝滿憤怒,握著拳頭,她嘶啞著喉嚨,語氣非常的冷,“沈執。”
沈執看著衝到自己麵前的少女,心漏了一拍。
姿態不再淡定從容,有幾分難以窺探出的緊張和僵硬,少年筆挺站在她前方,比起高中的他,多了些斐然的氣度。
他還是那麼好看。
茶茶盯著他的臉,她的聲音好像是從胸腔裡溢出來的,沙啞冷漠,她說:“上回我說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沈執心中不安,“什麼?”
茶茶眼睛被他逼紅了一圈,“我讓你把我送給你的東西,都還給我。”
所有。
隻要現在還存在的,她都會要回來。
她的心意,被人隨意踐踏,被他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哪怕今天沈執把她精心準備的禮物,滿懷虔誠求來的祝福扔掉,也比送給彆人要好。
沈執喉管猶如刀割,大口呼吸胸腔也堵著沉鬱氣息,“你是認真的嗎?”
茶茶眼神倔強,一字一頓道:“是,你全都還給我。”
沈執隱忍不發,“給我幾天時間準備一下。”
茶茶說:“就今天。”
沈執抬起雙眸,神色不再輕鬆,“我還沒整理。”
茶茶聲音輕但是卻很淡,她說:“沒關係,我陪你去拿。”
沈執不再吱聲。
茶茶態度決絕,眼神認真,沒有任何妥協回轉的餘地,她每個字都說出的無比清晰:“我讓你還給我。”
沈執緊握的十指又慢慢鬆開,“好。”
他們倆臨時離開。
於故也跟著茶茶一塊走了。
其他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喪失興致,也都各自散了。
茶茶和沈執心裡都憋著一股氣。
沈執緊緊繃著表情,帶著她去了宿舍。
茶茶讓於故先回去。
於故不肯先走,他說:“沒關係,我等你。”
沈執的宿舍乾淨整潔,比絕大多數房間都要乾淨。
茶茶送給他的那些禮物。在上回她提出來的時候,沈執其實就已經理的差不多。
但他就是舍不得還給她,交出去。
東西不少,基本都裝在一個很大的紙箱裡。
茶茶打開箱子,一樣一樣的翻看。
有景區的紀念品。
有名牌襯衫。
還有很多她親手製作的手工品,可能不怎麼值錢,但都是她的真心。
茶茶一樣樣數清楚,隨後她合上紙箱,抬起蒼白的小臉,“不止這些,還有彆的。”
沈執白著臉說:“沒有了。”
茶茶將箱子抱在懷裡,她笑了一下,笑容無力且冷淡,“有的。”
她斂起嘴角的冷笑,她望著他的眼睛低聲質問:“為什麼要把我給你的禦守,送給薑妙顏?”
馮景年和崔南進門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他們對視了一眼,還是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
沈執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他沒有做過這件事。
忽然之間。
他想起來,那天他好不容易狠下心要把這一箱東西送到茶茶那邊,還沒走到半路心生悔意。
於是他抱著箱子原路返回。
路上遇見薑妙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