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不想再成為背景板,不想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事後再懊悔。
有時候想想,明明她先認識朋友們,後來好像都和薑妙顏關係更好。
這讓她覺得懊惱、挫敗還有一丁點不舒服。
她總是輕而易舉就被成為局外人。
偏偏她有時是沒辦法把自己小心思說出來,沒辦法把自己不喜歡宣之於口,不然就顯得她在嫉妒、在無理取鬨。
因為薑妙顏什麼都沒做,可能她就是熱情、自來熟性格,她就是天生招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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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遊戲已經告一段落。
所有節目都演完了。
話劇社節目高票當選了最受歡迎表演,社長他們跳著爬上台,拿完獎杯又搶過主持人手裡話筒,聲嘶力竭,引吭高歌,帶嗨全場。
整個晚上,學校匿名牆收到幾乎都是向扮演薇爾公主茶茶表白投稿——
【牆牆,有沒有個好心人把校花手機號發我一下,匿了。】
【我今天正式成為校花舔狗!校花現在又是單身,我要上了!求匿求匿。】
【校花翻白眼都是可愛,希望校花也衝我發脾氣,大膽不匿!】
【我死掉了,卒於2018年最後一天,因為我心被偷了,數學院楚茶同學請把我心還給我。】
茶茶沒關注學校匿名牆,也就不知道這個事。
把薑妙顏氣走之後,她感覺自己一直以來憋著那股氣,終於得到發泄。
不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才行。
江州幾乎沒見過妹妹牙尖嘴利懟人這一麵,他沒見過比妹妹還懂事女孩,善解人意也不願意給人添麻煩,跟誰說話都客氣禮貌。
像今天這樣場景,很少見。
江州寧肯妹妹驕縱跋扈一點,他樂於替她撐腰善後,他摸了摸妹妹頭發,“不喜歡她?”
茶茶沉默幾秒,她點點頭,說了實話:“嗯嗯嗯不喜歡。”
江州雙手插兜,難得露出幾分吊兒郎當紈絝模樣,很隨意地說:“行,那咱們就不理她。”
茶茶本來就很少理過她。
楚清映看著女兒說:“剛才我過來時候,還看見沈執了,等會兒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吃個晚飯?”
她不知道女兒和沈執早戀事情,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分手了。
以前出於同情,她素來都會多照顧一下沈執。
兩個孩子越玩感情越好,她也沒說什麼。
隻以為沈執把茶茶當成半個妹妹,沒有彆關係。
後來沈執被親生父母找了回去,逢年過節,兩家人也還會走動,兩個孩子就在臥室裡寫作業看電視。
茶茶掐緊手指,她抿著毫無血色唇瓣,說:“媽媽,算了吧,他應該吃過了。”
江州聽見沈執名字後,眉心一跳,從前妹妹恨不得天天黏在沈執身邊,過年時候特彆冷,哪裡都不肯去,聽見他們1要去沈家,立馬從被窩裡爬起來,動作迅速換上新衣服,跑著跟他們一起過去。
見了沈執父母,既羞澀又熱情,乖乖打完招呼後迫不及待去樓上沈執臥室,在他臥室裡一待就是一下午。
所以江州聽見妹妹拒絕後,心裡很是吃驚。
他挑了挑眉,問:“你們吵架了?”
茶茶撒謊:“沒有。”
江州儘可能給妹妹自由生活,不會變態到什麼事都要調查清清楚楚,他也是前不久才從妹妹口裡知道她失戀事情,還不知道她和沈執事。
他看茶茶臉色不自然,就知道她在撒謊,很好心沒有戳穿她。
既然這樣,楚清映說:“那就算了吧。”
話音落地。
沈執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們麵前,他感冒還沒好,唇色微紅,襯皮膚蒼白,鼻梁高高挺直,濃密烏黑眼睫毛在眼下打落片片陰影,眼眸濃黑如墨,漂亮精致臉龐好像這幾天瘦了一圈,氣勢冷峻。
因為今晚代表新生演講,他穿了套黑色西裝,修長白皙手指輕扯了扯白襯衫領口,他嗓子不似往常那般清俊,而是多了種難以言喻沙啞,他禮貌和茶茶父母打了招呼,目光隨即偏移到茶茶臉上,眼神幽深如海。
沈執捂著唇低聲咳嗽了幾聲,冷白透薄皮膚都被憋紅了些許,他看著茶茶說:“我請你們吃個飯吧。”
江承舟對沈家這小子,沒有好感但也不討厭。
但女兒才表達過不太願意和他一起意思,他當然不會同意。
江承舟冷聲道:“不用了。”
意料之中拒絕讓沈執靜默。
茶茶從沈執出現時候就低著頭,眼神固定在地上,死都不願意抬頭看他。
江州不著痕跡擋在她身前,握著她手,“我先帶著妹妹去吃點東西。”
江承舟蹙眉,“也行,看著你妹妹多吃點。”
現在太瘦了。
比上次回家時候,還要瘦了點。
江州牽著妹妹手,在劇院門口又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於故幽冷目光落在江州手上,無聲皺著眉毛,儘管他知道此刻牽著茶茶手男人是她哥哥,於故也不太喜歡。
茶茶應該是他。
於故手裡提著一杯熱奶茶,他替她打開奶茶,遞到她手上,邊問:“茶茶,昨天花你喜歡嗎?”
茶茶捧著熱奶茶,“原來是你送啊?很好看。”
她不好意思告訴於故那束花最後被她室友分掉了。
雖然於故世界單調蒼白,他對這世上很多行為都不太理解。
但是他很聰明,也很會偽裝。
於故知道自己在茶茶麵前要當一個清白單純好學生,所以他所有陰暗麵,一些超越常人接受能力偏執想法,都藏在心底。
絕不在她麵前泄露絲毫。
不然她會被自己嚇跑。
隻有老天知道。
今天於故在台下看見她穿著公主裙,戴著小皇冠出場時候,洶湧、激動、想要侵占想法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她是他公主。
是他一人公主。
他願意成為她裙下之臣,為她奉獻自己所有。
於故笑了笑,他笑容如陽春白雪般好看,他說:“你喜歡就好。”
江州看著這位斯文好看少年,側過臉來問:“你同學?”
茶茶點頭,“是我很好同學。”
江州冷酷無情地說:“打完招呼,我們就走吧。”
他哪能看不出來這人什麼心思,他可不會讓他們一起過新年。
茶茶覺著於故現在看上去孤苦伶仃有點可憐,她小聲詢問:“哥哥,可不可以帶我同學一起啊?”
江州捏了捏她臉上肉,說:“不行呢。”
於故斂眸,“你和你哥哥去吧,我沒關係,我可以一個人回宿舍待著。”
江州聞言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兩眼,這話說,感覺他很慘。
看著清冷沉靜,實際有幾分心機。
江州收緊幾分力度,想要帶她離開這裡。
於故並未出聲挽留,隻是對她溫柔笑了笑,“茶茶,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江州冷著臉,有點煩他,在妹妹開口說話前,用手掌捂著她嘴,“走了。”
於故也不介意,目光淡淡望著他們離開背影。
吃飯時候。
江州很不爽,心機狗果然就是心機狗,長得再怎麼斯文也是個敗類。
三言兩語,賣弄幾分可憐,就讓妹妹心不在焉。
江州麵前盤子往前推了推,“多吃點肉。”
茶茶說:“哥哥,我不餓呀。”
江州這會兒倒是能狠下心,“不餓也得多吃肉。”
茶茶筷子在碗裡挑挑揀揀,挑食毛病怎麼都改不掉,魚吃了一條,紅燒肉隻肯咬半口。
江州被她氣笑了,“你上輩子是屬貓嗎?”
他說著,又把自己碗裡鰻魚夾給了她。
茶茶邊吃邊認真反駁:“可是哥哥,十二生肖裡是沒有貓這一種類。”
江州說:“沒關係,哥哥給你現加。”
茶茶:“......”
江州和妹妹一起吃了頓飯,感覺自己心情都好上很多。
他正是創業初期,其實挺忙。
江州這些年也察覺到妹妹小心謹慎,可是他更希望妹妹能不要那麼懂事。
江州把她送回宿舍時候,揉揉她腦袋。
茶茶總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讓他不要總是揉她頭。
“新年一過,我就又長大一歲了吧。”
“沒關係,茶茶在哥哥心裡永遠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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