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給媽媽打電話,說她不回去吃晚飯了。
然後跟著於故進了他的家門。
於故從玄關處給她拿了一雙棉拖鞋,“家裡沒有備用的拖鞋,你先穿我的吧。”
茶茶換好鞋子,走進客廳,裡麵的布置如她想象中一般,寧靜整潔。
她說:“你先去把衣服穿好。”
穿著短袖走來走去,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冷嗎?
於故應了聲好,去臥室很隨意脫掉短袖,房門卻沒有關,茶茶不小心瞟見少年線條流暢的腰腹,眼神一頓,她立馬背過身,臉上滾燙,“你怎麼不關門?!”
於故似乎很抱歉,“對不起,我忘記了。”
茶茶聽見門鎖合上的聲音,才敢重新轉過身。
她的腦子不受控製回憶起方才的畫麵,少年身材極好,偏瘦卻有力量。
於故換了件單薄的毛衣,打開門,他說:“我穿好了。”
茶茶低聲問他:“那你今晚想吃什麼?”
於故想了想,“什麼都可以。”
“我們點兩個菜吧。”
“好。”
他什麼都沒意見,看著似乎很好養活。
茶茶點好外賣,等餐期間,就和於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個時間點,除了廣告就是新聞。
茶茶握著遙控器不斷轉換著電視台,少年卻忽然將腦袋放在她的腿上,把她嚇了一跳。
他輕輕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
茶茶身體僵硬,除了沈執之外,她這輩子還沒有和一個男人如此親近過,她有些不自然,企圖挪開自己的腿。
於故的胳膊很自然摟著她的腰,聲音慵懶疲倦,“有點累,讓我靠一會兒。”
他這麼說,茶茶都不好意思亂動,她問:“你今天很忙嗎?”
於故從鼻腔裡嗯了兩聲,“這兩天都忙著改論文,核對實驗數據,淩晨才睡。”
茶茶啊了聲,好心建議:“不然你去床上休息,外賣來了我叫你。”
於故卻把她的腰摟的更緊,溫柔又沙啞的嗓音落在耳畔格外有磁性,“噓,讓我睡會兒。”
茶茶隻好讓他靠著自己的腿睡覺,看他這麼累,也不忍心再苛責。
電視機裡聲音不那麼清楚,她心不在焉看著電視,目光漸漸移到於故的臉上,他的眉眼很溫潤,皮膚透白,眼睫毛又長又直,神色倦怠慵懶。
他很好看。
雖然漂亮但又是那種令人舒服的長相。
精致如畫,卻不會有月色般清冷的疏離感。
五官柔和的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不知過去多久。
門鈴響了。
茶茶起身去拿外賣,動作小心移開於故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剛站起來,她的右手就被人大力拽住,整個人跌坐在沙發裡,她愣了幾秒,手忙腳亂爬起來。
剛睡醒的少年麵露歉疚,嗓音裡含著濃濃的倦意,“我剛剛做夢了,茶茶你沒事吧?”
茶茶有些尷尬地說:“沒什麼事。”
茶茶低著紅紅的臉,手上還留有他身體上的餘溫,剛剛她整個人差點都撲到他身上去了。
於故去門口拿了外賣,兩菜一湯,聞著味道就很不錯。
茶茶食量小,吃了兩口就飽了,她放下筷子看著他。
茶茶撐著下巴,好奇地問:“叔叔阿姨今晚也不回來嗎?”
於故習以為常,“嗯,要加班。”
茶茶從來沒有一個人住過,這會兒看著他的眼睛裡多了十二分的同情,“你晚上怕黑怎麼辦?”
她本來想說讓於故去同學家睡兩天。
又想到除了自己,於故幾乎沒有特彆要好的朋友。
她深深歎了口氣,真希望於故能快快好起來。
於故衝她笑了笑,“沒關係,我晚上可以開燈睡。”
“好,其實你不用怕,抱著枕頭睡覺會好點。”
“嗯。”
吃過晚飯,將近八點。
時間不能說早,她爸爸期間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囑咐她早點回來。
合起手機,茶茶站起來,她說:“我要回家啦。”
於故舍不得她走,也知道現在這個時間留下她很困難,於是他拿上鑰匙,把她送到巷口,替她叫了輛出租車,透過車窗告知司機準確地址,而後摸摸她的頭,“到家了告訴我一聲。”
茶茶坐在車裡,對他揮揮手,“好,你快回去吧。”
直到出租車開出街道,茶茶忽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於故什麼時候知道她家的地址了?
她想,也許是她曾經跟他說過吧。
於故記性好又聰明,往往說一遍就能夠記住。
茶茶到家後,就去浴室裡泡了個熱水澡。
楚清映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將溫好的熱牛奶放在她的桌上,隔著一道門,她對女兒說:“茶茶,睡覺前記得喝牛奶。”
茶茶剛洗完澡,臉頰被熱氣熏的透紅,裹著水汽從浴室裡出來,白裡透粉像顆剛摘水蜜桃,她嘟起嘴巴,“媽媽,我現在已經不喝牛奶了。”
楚清映笑著問:“以前每天抱著牛奶瓶子咕嚕咕嚕喝個不停的是誰?現在怎麼又不喜歡了?”
她記得女兒初中和高中那幾年,每天都把牛奶當成水喝。
茶茶頓了頓,“媽媽,以前是以前的我,現在是現在的我。”
楚清映也沒多想,“好吧,媽媽出去啦,早點睡覺。”
“好。”
茶茶盯著桌上的牛奶看了一會兒,並沒有動。
她從來都不愛喝牛奶。
小時候也不喜歡,覺得純牛奶味道腥,酸牛奶又太濃稠。
後來她為了能快快長高,最好能長到像薑妙顏那麼高,每天忍著不喜,硬逼著自己喝很多的牛奶。
那是她少女時代,聽起來都很可笑的心事。
想要長高,想要變漂亮,拚了命想讓沈執喜歡上她。
笨拙的、幼稚的、迫切的,在劣質的筆記本上一筆一劃把他寫進自己的世界裡。
茶茶把牛奶倒掉,洗乾淨杯子放回客廳。
她今晚有點睡不著,窗外下著簌簌的雪花,厚重的冬雪仿佛要把窗外的海棠樹枝條壓斷。
茶茶打開窗戶,冰冷的風撫過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