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戲, 眼睛亮了起來,“八折!折後也就一百來塊錢,你去快捷酒店周末絕對不止這個價, 而且這個點, 附近的酒店早就被預定滿員了。”
茶茶用手指輕擰了一把他的腰, 好似被煮熟的一張小臉深深埋起來, 她嗓子裡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熱的, “你快彆跟她說了。”
於故的聲音如山澗溪水般純淨,他安撫道:“這位阿姨說的也沒錯, 快十一點了, 宿舍不會給我們開門。”
茶茶說:“那我們去住正經酒店。”
這種聽起來就很不正經!
過於風情,令人嬌羞。
於故耳朵發熱, 十分抱歉地說:“我身上沒什麼錢。”
於故家庭普通, 錢包裡除了隻帶了現金和身份證,在學校有一卡通用不著什麼錢,所以他的包裡也就隻剩一百多塊錢。
於故抿唇,輕聲問:“你帶錢了嗎?”
茶茶今兒出門連包都沒背, 她懊惱搖搖頭, “沒有, 我沒帶錢包。”
兩個人的手機又都在演唱會那幾個小時用來拍照錄視頻, 消耗完電量關機了。
中年婦女常年在大學校門口和體院館這條路上拉生意, 一看就知道有戲, 於是很熱情的就拽著這兩人去了她家開的小旅館。
把人騙到店門口, 一通自賣自誇:“你看我們店也不差吧?”
三層小樓, 前台這邊的燈都不怎麼亮,昏黃幽暗,裝修也很老派。
茶茶膽子真的小, 揪緊他的衣服,“不會出什麼事吧?”
於故說:“放心,我在。”
中年婦女拉生意就是為了生活為了掙錢,見他倆猶猶豫豫,一狠心就說:“給你們打個七折,一百五十塊錢一晚上,不然這個點你們真的得誰都大街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於故掏出錢包,交了錢。
小旅館雖然環境條件都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是拿了正規營業執照的地方,收錢過後,要他們出示身份證登記。
婦女瞧了眼他背上的小姑娘,才想起來問一句:“小姑娘成年了吧?搞對象也不能早戀的誒。”
茶茶藏在手機殼裡的身份證交給她說:“我二十了。”
這人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一對情侶招待,登記完身份信息後,給了鑰匙,“三樓,電梯口左拐第一間房。”
茶茶從於故背上跳下來,重新穿上高跟鞋,她的腳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疼,出了電梯,樓道裡的燈忽明忽暗,還怪滲人。
鋪在地上的毛毯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看著就有些臟。
於故用鑰匙擰開門鎖,手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
房間不大,莫約十來平米,進門右手邊就是個洗手間,再往前走是一張大圓床。
屋裡太黑,茶茶順手打開了玄關處的燈。
圓床頂上的天花板吊著一個花花綠綠的圓燈,光不怎麼亮,花裡胡哨。
於故腳步一頓,目光停在床邊架子上擺的那些小玩意。
鞭子、繩子、低溫蠟燭、還有......
越往下看,於故的眼神就越暗,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嗓音有些暗啞,“看著還行。”
茶茶對住的地方倒是不挑,但真是沒有住過比這個還要差的地方。
她也注意到床邊架子上那堆東西,但這些玩意確實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作為一名乖乖女,她看的都是純清水的,偶爾摻著點肉絲,作者也都描述的十分唯美浪漫。
茶茶指著鞭子跟繩子,“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啊?老板娘不會開黑店的吧?”
於故心知肚明,老板娘應該把他們錯認成情侶,給了一間情趣房。
他很滿意,雖然吃不著也碰不了,但過過眼癮倒也不錯。
“我收進抽屜裡。”
“嗯嗯嗯好。”
於故手裡握著鞭子的手柄,頓了兩秒,而後沉默著的把這些玩意一股腦關進抽屜裡。
坐在床邊的茶茶感覺他剛剛拿鞭子的模樣,肅殺凜冽。
尤其是他今日又穿了白襯衫,袖口上卷,手腕白皙削瘦,指節哢的一聲響,拇指纖長漂亮,暖黃的燈映照著他雪白的臉龐,透出幾分少見的銳利美感。
茶茶雙手撐在身後,感覺到手底下有些咯,掀開被子,在裡麵發現了一個圓圓的小東西,她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兩遍,“這什麼?”
於故的視線停留在她手上,眼神愈發幽暗,眼尾微微泛紅,無可奈何歎了口氣,緊繃著的嗓子染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已經快要崩盤,他趕緊拿過她手裡的小玩意,揣進褲兜裡,麵色不改的撒謊:“玩具球。”
然後他問:“你要不要洗澡?”
茶茶是個很愛乾淨的人,不洗澡就睡覺心裡會不舒服,但是她今天沒帶換洗衣服,她說:“我洗把臉,明天早上回家再洗。”
“那你先去。”
“好。”茶茶進浴室卸妝洗臉,又把頭發散下來,然後她走了出去,“我好了,你洗吧。”
於故也隨便洗了洗臉,出來之後,兩人麵對著一張大床。
於故主動說:“我睡地上。”
茶茶低頭噢了聲,也沒異議,“我幫你鋪。”
她拉開床櫃的門,裡麵空空蕩蕩,沒有多餘的棉被。
於故當下就皺起眉頭。
茶茶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要不然我們還是都睡床吧。”
於故猶豫幾秒後同意了,“我睡相很好,不會打擾到你。”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都隻脫了鞋子,於故連外套都沒脫,一人睡在床的一邊,規規矩矩,嚴肅正經。
於故說:“我關燈了。”
茶茶點頭:“你關吧。”
窗簾緊閉,月光被擋在窗外,屋內一片漆黑,茶茶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過了一會兒,她的意識越來越清醒。
於故背對著她問:“睡不著嗎?”
茶茶嗯了聲。
於故以為是自己的存在讓她覺得不舒服,靜默幾秒,他說:“要不然我還是下床睡吧。”
憋了一瞬,茶茶拽緊了被子,“不是。”
於故嗓音低沉而又磁性:“嗯?”
茶茶慶幸關了燈,才不用被發現她漲紅了的臉,聲音比蚊子還要小,“我想上廁所。”
她都快要被尿給憋死了。
“......”於故鎮定下來,“那你快去。”
茶茶伸手打開壁燈,磨磨蹭蹭坐起來,好半天都沒有下床。
於故柔聲問:“怎麼了?”
茶茶尷尬到坐立不安,浴室的空間是透明玻璃製的,裡麵什麼樣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快死掉了。
怎麼這麼尷尬。
最尷尬的是洗手間沒有門。
水聲能聽得一清二楚。
於故似乎也看穿她在顧慮什麼,他咳嗽了兩聲,以此來遮掩,他說:“我背著身體,絕對不會回頭。”
茶茶臉皮太薄,如果不是因為害怕,她都想去上外邊的公共廁所,她問:“你帶耳機了嗎?”
聲音好像都帶著哭腔。
於故沒帶,但為了她的麵子,他說:“已經帶了降噪耳機。”
茶茶齒關微鬆,長舒一口氣,她說:“我去上廁所,你不要看也不要聽。”
太羞恥了。
於故說好。
哪怕於故背對著洗手間,哪怕他說自己戴上了耳機,茶茶還是羞恥到不行,做了足足五分鐘的心理準備,才坐到馬桶上。
上完廁所,她臉紅的能滴血。
回到床上,一言不發悶在被子裡,似乎是想把自己給悶死。
沒多久之後,於故起身下床,“我也上個廁所。”
茶茶悶著聲音說:“嗯。”
洗手間裡傳來水聲,茶茶聽著淅淅瀝瀝的水聲,她的麵頰越來越熱,像是被火燒著了。
啊啊啊啊她寧願今晚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