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 天氣轉涼, 樹葉開始變黃。蕭瑟的秋風吹落了樹葉,也吹亂了人的心緒, 惹得人心煩焦躁。
這不, 下班剛到家的張依一和葛銀玲就被人堵在了家門口。
堵住兩人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婦女,穿了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褲,長得和王秀芝有異曲同工之處,小眼薄唇、高聳的顴骨, 簡直就是惡毒刻薄女人的標配。
女人一見兩人, 就跟見了仇人似的, 說出的話更是惡臭:“你們倆就是被人休了的那倆女人?”
張依一一聽就不高興了:“你誰呀?大媽, 我有必要給你提個醒, 現在是新社會,不存在休妻這一說了, 這叫離婚懂不懂。再說,是我們不要他們的,那種變了心的男人就是一堆臭狗屎,有人喜歡吃屎就給她們吃好了。”
葛銀玲不會吵架,一張臉漲得通紅,開院門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誰知, 葛銀玲剛打開院門, 那個灰衣婦女滋溜一下就鑽進了院子, 一邊走還一邊罵:“自個過得不好, 就攛掇著彆人和家裡鬨,難怪被人休,就你倆這樣不守婦道的壞心眼子,就該綁上大石沉塘。”
張依一被氣笑了,將手裡的水壺和布背包遞給葛銀玲,一邊挽著袖口一邊罵:“你個老不要臉的,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倆不守婦道了?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彆怪我不客氣!這是我和玲子姐的家,哪是你想進就進的,你這叫私闖民宅知道不?”
說著,張依一三兩步就到了灰衣婦女跟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就往外拖。灰衣婦女哪裡肯就範,兩隻手胡亂地朝張依一的臉上抓撓著,被張依一輕鬆地避過。
這個點正是做晚飯的時間,張依一看了下四周沒人,照著灰衣婦女身上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專打又疼又看不見的地方。她忍受王秀芝這個養母,不代表也能忍受外人的欺負。
他娘的,是貓是狗都來欺負她,張翠翠膽小怕事,她張依一可不怕事。爸爸從小就教育她,有人欺負你,就要不動聲色地加倍還回去。
“打人了,出人命了!”灰衣婦女被張依一打得渾身都疼,她罵一句,張依一就打一拳。她被打得狠了,也不敢罵了,隻好大聲喊人。
“翠翠!”葛銀玲放好東西跑出來,試探著想要拉開張依一,被她一個眼神製止了。
葛銀玲很快就想開了,算了,打就打吧,這些刻薄的惡婆婆早就該收拾了。這老婆子比她以前的婆婆還壞,春花姐過的就不是人過得日子。
灰衣婦女的叫喊聲引來了周圍鄰居,住在家屬院的都是軍人家屬,思想覺悟比一般人高,遇到事都不會袖手旁觀。大家見張依一拽著灰衣婦女往院門外拖,灰衣婦女揮舞著雙手要拽她的頭發,嘴裡還賤人賤人的罵著。
張依一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停住了拳頭,這會子,張依一裝的一臉無辜,任憑那老婆子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老婆子見大夥到了跟前,更來勁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想要拽張依一的頭發,
最先進入院內的是梁大姐和另外一位乾部家屬,餘小容和趙長才也過來了。餘小容剛想要上前,就被趙長才拉住了。他衝餘小容搖了搖頭,翠翠頭發紋絲不亂,衣衫整齊,根本沒吃虧。
“不許欺負翠翠姨!”小毛娃蹬蹬瞪地跑過來,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用力推著灰衣婦女。
“毛娃,快到一邊去,彆碰著你了,翠翠姨沒事!”張依一心裡一暖,這小東西真沒白疼。
葛銀玲怕碰著毛娃,急忙上前將他抱到一邊。
張依一鬆開了灰衣婦女,失去束縛的灰衣婦女,滿腔的恨意和怒火一下就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衝上前,伸出雙手想要撓張依一的臉,被梁大姐和另外一個大姐一左一右拉住了。
“梁大姐,您和大家給我們評評理,我跟玲子姐剛到院門口,這個大娘就辱罵我們,我們不搭理她,她就跟進院子裡罵,還動手打我。”張依一好整以暇地對著眾人無奈地說。
“你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小賤人,你就該被賣到窯子裡去,明明是你打我,打得我渾身頭疼!”灰衣婦女嘴裡罵著,又要動手。
“大娘,聽說你家有三個閨女呢,難道你家那三個閨女解放前就是做窯姐的?現在是新社會,政府早就取締妓院了,你是乾部家屬,可不能讓你閨女再做窯姐了!”張依一慢悠悠地說道。
“你個小賤人,胡說啥!”灰衣婦女又要破口大罵。
梁大姐終於怒了:“行了,這是部隊大院,不是菜市場,您張嘴賤人閉嘴賤人的像啥樣子,你家兒子沒和你說嗎,現在是新社會,不興舊社會那一套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道洪亮威嚴的聲音傳來,現場立馬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