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宿舍的人, 除了陳霞小小地安慰了一下夏玲瓏, 其他的人都采取了沉默的態度,不管夏玲瓏是不是故意的, 但她的確是踩了張依一的腳, 差點讓大家的心血付之東流。
夏玲瓏見大家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覺得張依一欺負她。隻好停止了哭泣,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間, 一雙水潤的雙眼含著委屈, 顯得楚楚動人。
午飯後, 裝甲團來了好幾輛車, 來接他們的人。
張依一和崔玉婉幫尚巧巧拿著行李, 把她送到了汽車旁邊,尚巧巧驀地紅了眼圈, 哽咽道:“依一姐,小婉姐,我會想你們的,有時間,你們一定要去看我啊,我也會來看你們的!”
“巧巧,我和小婉也會想你的, 有時間我們一定去看你, 你以後要懂得收斂自己, 看不慣放在心裡就行了。”張依一的心裡有些酸楚, 朝夕相處了兩個月,又是誌同道合的戰友,猛一分開,真有點受不住。
“巧巧,你小心著她!”崔玉婉吸了吸鼻子,眼睛看向不遠處一個十八、九歲,臉尖尖的女孩,“她心眼多,喜歡套彆人的話,你防備不了,就離她遠點,她比夏玲瓏還會演戲。”
張依一吃驚地看著崔玉婉,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崔玉婉的觀察力這麼仔細。
崔玉婉繼續說道:“你多和姚瑤相處,她雖然清高了些,但她很有教養,心眼也不壞,對人也算真誠,最關鍵的是,她從來不亂說話,你沒有心機,就和這樣的人相處。”
“謝謝小婉姐,我聽你的!”尚巧巧感動得掉了淚。她很慶幸,遇到了兩個像姐姐一樣的戰友,給了她很多幫助。
裝甲團的人開始催促自己的人上車,尚巧巧即便再不舍,也隻能上車了,十六個女兵坐在單獨的汽車上,車下麵的十四個女兵站成了一排,目送著她們離開。
送走了尚巧巧,張依一小聲地對崔玉婉說:“小婉,我去找下李乾事,分宿舍的時候,彆把咱倆和夏玲瓏陳霞分在一起,咱們和她倆鬨得不愉快,住在一起太彆扭了。”
“太好了,我也是這樣想的,就讓陳霞和夏玲瓏心心相印去吧!”崔玉婉笑道。
張依一和崔玉婉分開,獨自朝團部的方向走去。剛拐過彎,就看吳軍從團部出來。
“吳軍,你是要回家探親嗎?”她停下來,就見吳軍扛著個旅行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來。
吳軍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當兵三年了,隻回家過一次,今年又能回家了,晚上的火車,明天一早就能到家了。”
“替我向你的家人問好,你這下能和家裡人一起過春節和元宵節了。”張依一有些羨慕,和家人在一起真好,不像她現在連個親人都沒有。
“我老家秦郵的,我們那盛產雙黃蛋,醃出來的鹹鴨蛋個個淌油,香噴噴的,我回來給你帶點。”
“謝謝吳軍,你路上注意安全,對了,我還要恭喜你升了排長呢!”
“嗯,翠翠,那我先走了!”吳軍因為要趕火車,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地走了。
張依一朝吳軍揮了揮手,說了句一路順風。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張依一有些發愣,不知怎麼就想到了他那天說的江家二小姐,不會真和張翠翠有什麼關係吧?
餘小容聽婆婆說過,張翠翠剛被張銘恩的父親帶回家時才兩歲,隻會說一些簡單的話。村裡人看她長得可愛,喜歡逗她,問她叫什麼名字,她一會說自己叫囡囡,一會說自己叫一一
還是王秀芝給她起了翠翠這個名字,還不許她說以前的名字,不然就不給她飯吃。
另外,據吳軍說,他在江家做工時,聽鋪子裡的夥計說過,江家大小姐兩歲時,中秋節跟著太太去放河燈,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從此下落不明。太太痛失愛女,大病一場後沒兩年就去世了。
張依一自嘲地笑了笑,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她轉過身,正欲抬腳,忽然感到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你嚇死我了,你走路都不出聲的嗎?沒想到高貴的劉政委還有這個癖好,喜歡躲在人背後嚇人?”張依一捂著胸口,嗔怪地瞪了一眼劉恪非。這人怎麼這樣啊,大過年的是想嚇死她嗎?
“我正常走路,是你自己看直眼了沒聽到聲音。”劉恪非揶揄道,卻沒發現自己的話音裡透著些怪異。
這姑娘看著吳軍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轉過身,當他沒看見嗎?
“誰看直眼了,我在想心事呢!”張依一下意識地解釋道。
很快,張依一就反應過來,不對啊,她乾嘛要向他解釋,她愛看誰就看誰,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慌慌張張的有事嗎?”劉恪非看人炸了毛,唇角忍不住上揚。這姑娘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刺蝟,彆提有多可愛了。
“我找李乾事有點事。”張依一突然想起了什麼,狡黠地一笑:“劉政委,我不想和夏玲瓏一個宿舍,你能幫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