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 張依一可以說是承包了整個大外科倒痰盂和給病人倒尿壺的工作, 彆說那些護士和新來的醫務兵看不慣了,就連程護士長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程護士長找白燕談了話,暗示她不要把個人恩怨帶到工作中。誰知, 白燕當時就委屈的掉了淚,說她沒有故意針對張依一, 她隻是讓張依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程護士長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那些工作基本都是新人來做, 張依一不做,其他人也得做, 白燕的行為, 還真讓人說不出什麼來。
這天, 張依一拖好地, 做好記錄,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她筋疲力儘地脫去白大褂, 拖著酸脹的小腿,走出了值班室。
在走廊裡遇到一個正來回走動的女病人,女病人看到張依一, 對身邊的兒媳婦說:“這是小張護士,勤快能乾,要不是她, 我的手就腫成饅頭了。”
“謝謝張護士!”病人的兒媳向張依一真誠地道謝。
“不用客氣, 這是我應該的!”張依一聽到這聲由衷的謝謝, 渾身的疲憊消散了不少。
病人說的是昨天的事,因為老人血管太細,白燕沒有找準血管,跑水了,病人的手背很快就腫了起來。當時病人家屬不在,是張依一發現的。她關掉了輸液管,拔掉了針頭,喊來了業務精湛的護士長。
出了醫院大樓,被涼風一吹,張依一精神了不少,饑餓感也隨之而來。這個時間,食堂已經關門了,她回去隻能吃點糕點墊墊了。
黑夜中,她獨自一個人走著。現在的她又累又餓,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在她以前的二十年,是被爸爸當成公主一樣寵著的。如今被人這樣使喚,每天馬不停滴地拖地擦桌子,倒垃圾,給病人倒尿壺,擦洗嘔吐物。
以前,她從沒想過會做這些事,她學的是臨床醫學,根本用不著做這些。
正走著,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迎麵走來,又近了一些,她看清楚了來人,頓時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忽然很想哭。
“依一,你…”劉恪非幾步迎上來,下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劉恪非有些措手不及,他張開雙臂,一時間不知該往哪放才好。
“依一,怎麼了?是不是受委屈了?”隻愣了片刻,他便抱住了她,雙臂勒得緊緊的。
“沒事,就是又累又餓!”張依一的聲音帶了些鼻音,一聽就是哭過了。
“依一,我帶你去李大姐家吃湯圓,我就是來接你的!”劉恪非不舍地鬆開了她。一下空了的懷抱,讓他心中莫名有了一絲失落感。
劉恪非上前拉住了張依一的手,兩手相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填滿他空落落的心,“依一,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後也會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人為難你的。小何都告訴我了,白燕處處刁難你。”
他還奇怪這些天,她怎麼一天比一天累,晚飯後到他那兒,累的連話都不想說。前天晚上更是誇張,他給她衝了一杯奶粉,她喝了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小何昨天一回來,他就讓小何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鮮有的怒了。是他拒絕的不夠徹底嗎?以至於白燕敢這麼為難他喜歡的人。
兩人手牽著手,很快就到了駐地大門,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手。站崗的戰士向兩人行了個軍禮:“劉政委!”
劉恪非還了個軍禮,張依一見狀也跟著行了個軍禮。
進了駐地大門,兩人沿著主路繼續朝前走,到了家屬院的路口,張依一停下來,問道:“我第一次去高團長家,要不要帶點禮物啊?”
“不用,我前幾天才給幾個孩子送了一堆東西,要是再帶東西,李大姐該說咱們了。”見附近沒人,劉恪非忽然大膽起來,長臂一揮就將人帶進懷裡,用力地抱了抱她才鬆開。
“知道你不是個小氣的姑娘,可也要適可而止,不能給彆人造成壓力。”劉恪非柔聲說。
兩人進了大門,迎麵遇到了幾個乾部和家屬,幾個人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熱情地和兩人打招呼。
到了高團長家,劉恪非在院門口喊了一聲老高,屋內很快就傳來高大偉洪亮的大嗓門:“來了!”
高大偉邁著大步,很快迎了上來,看到張依一,爽朗地大笑起來:“小張,你可算是來了,你不知道,恪非剛才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根本坐不住,非要去找你,說你晚了沒飯吃。”
“哪有啊!”張依一嘴上不好意思,心裡早已泛起了漣漪。
“咳咳…,老高,我去廚房給大娘幫忙去。”劉恪非岔開了話題。
“哪用得著你幫忙,有你嫂子呢。”高大偉拍了拍劉恪非的肩膀,調笑道:“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像你這麼大,小強都四歲了。”
幾個人進了屋,高團長家的老大老二,立刻站起身,禮貌地和兩人打招呼:“劉叔叔!”“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