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一怒氣衝衝地回到護士辦公室, 見白燕坐在椅子上一副強壯鎮定的模樣, 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怕是個魔鬼吧,為了陷害她,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不要了!
“白燕, 你出來!”張依一將白燕從椅子上薅起來,拽著她就走。
“你乾什麼?”白燕驚恐地看著張依一, 想要掙脫她的手,卻無法掙開。
屋內的幾個人,想要過來勸阻, 但一看到張依一猩紅的眼睛,立刻嚇得打消了念頭, 她們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樣。
白燕掙紮了半天, 還是被張依一拖到了樓梯口。
“張依一, 你發什麼瘋…”白燕話音還未落, 就聽“啪”的一聲響,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 什麼叫發瘋!”還沒等白燕反應過來,張依一左右開弓,又是幾巴掌。
“病曆是你撕的吧, 你是故意讓李奶奶回血的吧!”張依一步步緊逼,“你為了一個男人,連最起碼的醫德都沒有了, 難道你忘了當初在南丁格爾像前宣讀的誓言了嗎?你對得起身上的這件白大褂嗎?白燕, 我真看不起你!”
張依一的這幾個巴掌, 用了十足十的力氣,白燕白皙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紅腫了起來。
“你胡說,誰撕病例了!”白燕捂著自己瞬間腫得高高的臉頰,眼含淚意又夾雜著深深的恨意。
她現在真的後悔了,她當時就是氣不過,腦子一熱,就把那張病例撕了下來,也故意讓老太太水掉完了才過去。她想著頂多回點血,又死不了人。誰知道,老太太一看一管子的血,竟然嚇暈過去了。
可她不能承認,一但認定了這件事,那她的前途就完了。
“不承認撕了病曆是吧,那咱們就去軍分區說理去,再不行就去軍區,我奉陪到底,反正軍區有繳獲的測謊儀,是人是鬼到時候就知道了。”
白燕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驚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張依一戲謔地看著白燕驚恐的的樣子,開口道:“你還真是不作不死,你為了打擊我,不惜拿病人的身體開玩笑,你的職業道德呢?回了一管子的血對一個健康人沒什麼,可病人七十多了,你還有人性嗎?”
“就憑你這下三濫的招數,還想置我於死地?彆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雷劈!”張依一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引得人直往樓梯這邊張望。
“我沒有,我沒有…!”白燕終於崩潰了,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這個村姑這麼不依不饒,她該怎麼辦?
“沒有?你在說謊!”張依一指著白燕怒道:“李奶奶的病例被你撕掉的那一頁,最上麵的內容和前一頁最後麵銜接的地方,我記得清清楚楚,寫的是李奶奶體弱,滴注速度在40滴/min以下。”
“你…你…?”白燕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張依一,白燕,連院長讓你們去主任室!”兩人正僵持著,就聽到有人在喊她們。
白燕如臨大赦,慌忙從張依一身邊跑過去。相比院長,此時的張依一更可怕。
張依一沒有直接去主任辦公室,而是先回了護士值班室。
女兵們立刻圍了過來,趙琴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依一,我支持你!”
“我們也支持你!”其他的護士,也都紛紛出聲。
白燕的行為引起了公憤,她這是在給全院的護士抹黑,給整個護理行業抹黑。從業時,大家在南丁格爾像前,都是宣過誓的。熱愛這個行業,視病人為親人。
“謝謝大家!”張依一很感動。讓她意外的是,就連不喜歡她的夏玲瓏,都對她表示了支持。
張依一拿著巡房記錄本去了主任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白燕哭得梨花帶雨,程護士長,科主任,還有連院長,三個人都沉著臉,一言不發。
“我沒看到張依一說的巡房記錄,我看到了肯定會執行。因為我的工作疏忽,給病人造成了痛苦,我願意接受組織的處罰。我當時是忙暈了,忘了張依一的口頭交待。當然,這不是工作疏忽的理由。”白燕抽泣著說。
張依一輕笑一聲,幾步走到了科主任和院長跟前,拿出巡房記錄,翻到被撕掉的前一頁,遞給兩人看:“連院長,沈主任,你們看最下麵的內容。”
見院長和主任盯著最下麵的內容看,張依一接著說道:“病人李宋氏,體弱,血管脆弱老化,應多關注,滴注速度...,我不可能隻寫到這個地方就不寫了。我下一頁寫的內容是,控製在40滴/min以下,為了減少滴注時間,生理鹽水倒掉一半…”
院長從張依一手中接過巡房記錄本,鬆開了鐵夾子,將記錄散開。一雙銳利的眼睛,落在了一片極其小的紙屑上。
張依一愣了,她也檢查了巡房記錄本,看看有沒有撕過的痕跡,根本沒看到紙屑。當然,她沒有像院長這樣散開記錄,隻是扒開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