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觀察著現場的劉恪非,忽然說道:“既然我嶽父有特務嫌疑,那我們在場的直係親屬都有義務跟著你們去派出所協助調查,即便是我和我未婚妻是軍人,也不能搞特殊。”
頓了頓,劉恪非朝那個像是領導的民警說:“同誌,我們這些直係親屬是一定會去派出所協助調查的,但這位周女士隻是我們家的親戚,她就沒必要去了。”
“好,除了周女士,以及那對負責幫工的夫妻,其他的人都跟我們走!”
“等等,我跟他們家沒關係,我隻是一般朋友來喝喜酒的,我晚上還要值夜班,我得回家了!”蔣梅趕緊和江仲良撇清關係。
江仲良雙眸一黯,卻也沒有很沮喪,他自嘲地笑了笑,對民警說道:“這位蔣同誌和我們家沒關係,我跟她就是一般的熟人,她是我住院時的護士,對我頗為照顧,今天來參加我兒子的婚禮。”
“是的,我就是來他們家參加個婚禮,我現在回家了,你們忙!”蔣梅不敢看劉恪非意味不明的眼睛,背上包就要走。
“蔣女士,等等!”劉恪非低沉的聲音想起。
蔣梅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身體僵直地立在當場。
“蔣女士,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上線應該隸屬於軍統金陵站,你是外勤,不知道蔣女士認同我的話嗎?”劉恪非銳利的眸子睥睨著蔣梅,那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深沉眸子,讓人不敢直視。
張依一震驚地看著他,她頭一次看到他這樣深不可測的眼神。跟他交往了大半年,她不是撩撩他,就是使點小性子,他對她都是縱容溫柔的,以至於讓她快要忘了他以前的身份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蔣梅矢口否認,可她的聲音明顯無力極了,一張臉越來越白,額頭開始冒冷汗。
她知道,她栽了,她隱藏了這麼久,這一年多處於休眠狀態,她想找個家境好的男人,好好過日子。可這些,已經成了泡影。
“劉政委,謝謝您,是我們工作失誤,竟不知道身邊隱藏了一個特務!”那個穿著中山裝的乾部伸出手和劉恪非握手。
“也不能怪你們,他們現在處於休眠狀態,沒有大事的情況下,就隱藏自己,很難發現。”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年輕民警,已經拿出手銬,拷住了蔣梅。蔣梅想要掙紮,被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厲住了。
蔣梅放棄了抵抗,怨恨地看著劉恪非:“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我都快兩年沒活動了,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隻想找個人好好過日子。”
“你想過日子,乾嘛找我爸?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你是想毀了我爸和我們家嗎?”江白氣憤地衝上前,一腳朝蔣梅踹了過去。
民警見狀,眼疾手快地將蔣梅拽到了一邊。江白踢了個空,身子差點閃倒,被餘毅一把扶住了,“白白,彆跟這種人生氣,她會受到懲罰的。”
餘毅目光灼灼的看著江白,唉吆喂,他喜歡的姑娘果然夠辣,這小辣椒真是越來越讓他喜歡了。
蔣梅被民警帶走了,家裡一下安靜下來,楊叔楊嬸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回了自己住的西廂房。剛才太可怕了,幸虧是虛驚一場。老爺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是特務呢!
“恪非,你可真行,連我都瞞著!”江煜宣睨了劉恪非一眼。
昨天明明說好的,找幾個人冒充工商部門的人,說家裡的工廠出現質量問題,把人吃死了,上級查封了工廠,父親要被判刑,工廠要充公。以此試探一下那個女人的反應,看看她是真心對父親,還是貪圖江家的錢?
結果,卻變成抓特務了,還故意說爸爸是特務。
“很抱歉,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她的身份不正常的,在她指揮著幾個幫工搬東西的時候,不知因為什麼,那個女幫工罵了她一句,她的食指下意識的做了一個扣扳機的動作。一個醫院的護士,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習慣動作?於是,我走到她麵前,說了幾句軍統內部常用的接頭暗語,她沒聽懂,我猜她應該是級彆最低的外勤,還沒資格接觸到核心機密。”
劉恪非頓了頓,接著說道:“我來不及和大家商量,趁著大家都在忙,開著餘毅的車就去了派出所,把我的懷疑告訴了所長。至於為什麼說江叔是特務,我是想觀察她的反應。畢竟,隻憑一個扣扳機的動作,也不能判定她就是特務。”
“這種人太可惡了,她為什麼要禍害爸爸?”江白還是氣不過。
江煜宣道:“這還不簡單嗎,咱們家有工廠,能讓她過上好日子。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咱們的身份,恪非和依依在部隊,一個政委一個軍醫,我在政府工作,煜聰是律師,你出來是記者,她接近我們,能得到情報。”
“都是爸不好,招惹了這麼一個人,我…”江仲良羞愧難當。羞愧之餘,心中不免又覺得慶幸,幸虧跟她之間沒發生什麼,不然真要說不清了。
也怪他識人不清,不說她是特務了,就是一出事趕緊跟他撇清關係這件事,就足以說明她這個人品行不行了。
現在回頭想想,她和自己接觸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他重感冒發燒住院,她無微不至的關心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邊,關心備至,溫柔貼貼,讓他逐漸打消了顧慮。加上他找回了依依,再沒有了奮鬥的目標,生活一下子空虛起來。
她就是這樣走進了自己的生活,每次像是閒聊一樣,把他的家庭摸透了。
“爸爸,如果你想找個伴,你跟小姨在一起,不是最好的結局嗎?”江白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刹那間就掀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