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百裡空山是女主(1 / 2)

儘管曲清妙第一時間把貓尾巴丟到牛長老懷裡, 飛速捂住俞幼悠的耳朵。

牛長老也把貓尾巴丟還給目瞪口呆的蘇意致,臉僵成了石青色。

兩個少年一人抓著條毛絨絨尾巴,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馬長老也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抖腿研究那個拿出來的雙生爐。

但是除了俞幼悠, 以上五人在那一瞬間都經曆了痛苦而煎熬的折磨,短短這一霎,他們成長了,他們也死亡了。

俞幼悠沒有愧對她收到的“大善人”稱號, 為了拯救另外四個人於水火中, 她決定犧牲馬長老一個人。

單純無知的小姑娘仰起無辜的小臉, 眼中全是懵懂——

“馬長老,什麼是〇塞啊?”

剩下四人立刻反應過來。

一時間眾人或是迷惑, 或是不解,就連曲清妙都跟著露出茫然的神情。

“馬長老,什麼是〇塞啊?”

馬長老:“……你們都給老子滾吧!”

*

被攆出來的三人組互相對視了一眼, 最後默契地決定跳過那個話題。

不過經過這段鬨劇,三人也沒有心思再睡覺了。

去喝酒是不可能的, 吃夜宵也要花錢, 於是三人組合計了一下,又套上黑袍往黑市去了。

不過這次那兩個純情少年死也不願意再戴假尾巴了, 蘇意致覺得這倆東西有點貴, 所以沒舍得丟,好好地放在自己芥子囊裡了。

黑市的夜遠比外麵還要熱鬨。

這裡的散修們也不講究, 在花酒巷中摟著美女美男喝酒聊天的人有, 席地而坐拿著酒壇子往嘴裡灌的也不少。

但是無論哪個角落,議論的都是同一件事。

“懸壺派還在追回那個芥子囊, 說誰能幫忙尋回, 便獎十萬。”

“提供線索也可得一萬賞金, 說來我先前也見過那三個張貼告示的妖修,可惜遲了一步,有人先去說了這件事,領走那一萬賞金了。”

現在黑市上妖修們都要被仔細地打量一番,礙著黑市的規矩倒是無人動手。

不過以前也差不多,大部分人族修士看到了妖修都喜歡盯著彆人的尾巴或者毛耳朵瞧,妖修們對這個不嫌棄,他們就愛炫耀這些妖族特征。

俞幼悠也跟著去那群人中間湊熱鬨:“懸壺派現在在抓妖修?”

“哪兒能呢。”有人喝著酒擺擺手:“咱們這些沒根沒底的散修跟妖修們乾架倒沒什麼事,但是那些世家和大門派的人一旦跟妖族動手,問題可就大發了,指不定就有挑起第二次人妖大戰的嫌疑了。”

“不過懸壺派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又有個人接過話茬:“聽說他們又來了不少長老,這兩日都在極西城的各個角落搜尋,但凡見到妖修,就明著按著盤問搜查一番。”

俞幼悠聽得很起勁。

不過更讓她起勁的是另一件事。

“我聽說,空空門的高手們知道有同行敢偷上懸壺派以後,明麵上發了澄清告示,說這事非空空門弟子所為,另一邊跟那人攀比上了,也準備朝大派動手了。”

空空門是修真界的一股泥石流,門派弟子如其名,全是些專修妙手空空的高手。

沒想到現在他們居然比賽偷上了。

邊上的兄弟了解得很多:“據說空空門的高手們現在齊赴極西城,目標全放在來參加四境大會的大門派身上了。”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俞幼悠有點緊張:“四境那麼多個門派都被盯上了嗎?”

“那倒不是,南境那群人雖然有錢,但是他們就沒從那艘雲舟上下來過,而空空門的規矩是不偷地頭蛇,所以西境的三大門派也安全了,看來看去,也就隻有北境和東境好下手了。”

三人組對視一眼,決定回去就叮囑長老他們看好芥子囊。

當然,靈石還是不能給馬長老保管,不然肯定肉包子打狗了。

黑市的散修們談天說地,最後話題又扯回了最開始的那個。

珍寶巷那個專做贗品的老板居然也提了壺酒,加入這邊的八卦群。

“要是我知道那個芥子囊長什麼樣就好了,仿個一模一樣的交上去領十萬靈石,豈不是美極?”

俞幼悠眯了眯眼,她剛才離開馬長老住處的時候,可沒忘記把那個被摸空的芥子囊捎上。

馬長老做起壞事很熟練,騰空了裡麵的東西後還像模像樣地弄了道假烙印,把芥子囊封回去了,一般人還真不知道裡麵少了東西。

估計就連蘇留白自己撿到這個芥子囊,都得高興得瘋。

俞幼悠退到人群後麵,輕聲同另外兩人商量:“我打算再去找一次申鯀。”

蘇意致馬上皺眉:“他昨天還把咱們的消息給賣了,找他做什麼?”

“找他發財。”俞幼悠叮囑:“現在三人太顯眼,你倆去擺攤幫我賣藥掙點靈石,我去找他。”

語罷,她匆匆地把這幾天煉製的丹藥塞給兩人,自己則是利落地一甩尾巴,將銀繩往手腕上一戴便跑了。

蘇意致驚恐地看著她黑袍下突然露出來的那截尾巴尖,手指在顫抖——

“小魚居然一直都戴著那玩意兒!”

啟南風:“……她倒也沒你想得那麼變態。”

另一邊的俞幼悠已經走到了花酒巷。

各種類型的美人美妖太過熱情,恨不能把她摟到懷裡疼愛了。

俞幼悠很謹慎,她擔心摸一下就要付錢,所以手腳規規矩矩地放著,隻低聲問了句:“申鯀在哪兒?”

果真如申鯀所說那般,俞幼悠報出這個名字後,花酒巷的那位少年蝶妖便抖了抖身後華美的大翅膀,低飛著引她去了處幽靜的小樓。

申鯀很會享受,小樓處處布置得精巧雅致,熏的是靈香,池子裡流淌的都是靈酒,院中時不時傳來嬌笑聲。

俞幼悠瞬間悟了,原來這人騙來的靈石都用在這上麵了。

嘖,真是奢靡。

申鯀見到俞幼悠那條灰色尾巴便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迎上來,彎腰,卻是陰惻惻的一句:“你居然真來了,就不怕我把你綁了交去懸壺派?”

俞幼悠翻了個白眼:“行啊,到時候我就說你是我同夥,要死一起死唄。”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話語裡透出的狠勁兒即便是申鯀都有些發虛。

這矮子聽著年紀不大,怎麼說話行事都跟混了幾十年黑市的人一樣油滑?

他屏退那些美人,在水池裡舀了杯靈酒遞上去:“先來一杯,再說正事吧?”

俞幼悠沒喝,她現在還是個孩子,想長得更高就得保持健康的飲食。

她懶洋洋地把玩著酒杯,而後丟出那個芥子囊,語氣有點煩躁:“這東西還真弄不開,你有沒有法子?”

申鯀哈哈一笑。

他就猜到了是這個結局了,這三個妖修看著實力平平,而且從其妖族特征看來也是些不入流的小妖怪,估計是靠運氣弄到了那一萬靈石,又盯上了蘇家少爺的芥子囊,想賺筆大的。

卻不仔細想想,元嬰期的高手,還得是敢得罪懸壺派的元嬰期高手,能有那麼好找嗎!

俞幼悠:挺好找的,我昨晚就找到了兩個。

“元嬰期的前輩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出手的?”一般元嬰期都是中型門派的掌門了,誰會這麼不要臉跟三個小妖合夥偷懸壺派的芥子囊?

俞幼悠聽到這樣的答複後,身後的尾巴不耐煩地晃得更快了,像是心情極糟的樣子:“那我花了一萬靈石什麼都沒得到?”

申鯀拿著那個芥子囊,打量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一道和先前幾乎無差的強大烙印。

這不是三個小妖能弄出來的,看樣子芥子囊還真的沒有被動過。

他把芥子囊拿在手中掂量著,不過俞幼悠很快就把它給奪回手中,似乎很不高興,還重重地揉了揉這東西。

申鯀斜眼瞥著那條不安分的尾巴,微微一笑。

“那倒也是不是,我有個法子,能讓我們都再掙一筆。”

“什麼?你說。”俞幼悠坐直身體,一副急不可耐想知曉的樣子。

果然,年輕妖修們的心思真是太好拿捏了。

申鯀暗自笑了笑,語氣真誠:“既然大家都合作過,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就算是夥伴了。”

“既然是夥伴,那我可能不忍心你看平白損了那一萬靈石,所以不如你把這芥子囊賣給我,我先存著,日後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尋到高手把它打開吧。”

俞幼悠的語氣有點猶豫不舍:“可是這芥子囊裡的東西怕是價值連城……”

“再價值連城,拿不到的東西便是無用。”申鯀循循漸進地勸說:“倒不如拿它換個三萬靈石。”

“三萬?”俞幼悠馬上搖頭:“那不行,太少了,至少要五萬!”

申鯀笑了笑,倒也沒有再計較,而是表現得無比灑脫道:“五萬就五萬,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俞幼悠拿著那五萬靈石走了。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眼申鯀,悠悠地誇了句:“兄弟,你真是個大善人。”

申鯀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好騙的,被騙了還要誇他。

轉過身步入黑暗中的俞幼悠唇角向上輕揚。

她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好騙的騙子呢。

*

第二天,三宗修士又集合在一起去吃飯的時候,劍修們和盾修們都察覺到了異常。

“你們昨夜都沒睡好嗎?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丹修們不好說他們是為了防賊所以整宿沒睡,而且還所有人都窩到了一間客房裡。

後半夜的時候空空門的人真的來了,是馬長老發現的,不過連他都沒抓住那個賊。

隻有俞幼悠睡得挺香,臉色比往日要紅潤些。

劍修們倒是沒被光顧,興許是他們壓根就不睡覺,晚上都是盤腿在那兒修煉,而且興致來了還會突然飛出去練會兒劍,空空門的賊修尋不到下手的機會。

盾修們倒是個個都睡得很香,提及最近鬨賊的事兒,他們哈哈一笑:“沒啊,我們非但沒有少靈石,還一人多出一塊來呢!”

這時候,走在邊上的俞幼悠發現了不對勁。

她上前兩步,從狂浪生的舉著的巨盾下麵扯下一張粘著的紙條。

上麵洋洋灑灑幾行草書——

“草,你們天盾門未免太窮了,媽的害老子白在床底趴了一整夜聽你們打呼,這十塊下等靈石是可憐你們的!”

劍修和丹修對天盾門投去同情的眼神,太慘了,居然被賊給鄙視了。

盾修們倒是看得很開,甚至還高興起來,豪氣地一揮大手:“先前吃了你們這麼多頓,現在兄弟有錢了,這頓我們請了!”

“嗬。”薑淵麵無表情地哼了一聲,提醒:“西境物價奇高,一碗靈粥都要兩塊下等靈石。”

盾修們閉嘴了。

最後還是闊氣的俞長安表示要招待大家吃一頓。

雖然說的是大家商議去哪兒吃,但是他的目光卻落到了俞幼悠的臉上,猶豫片刻後,還是問出:“不知俞師妹可有想吃的去處?”

俞幼悠沒打算回答,但是她邊上的蘇意致已經趁機插話了。

這小白臉把手朝邊上那座最大最豪闊的酒樓一指,斬釘截鐵:“她昨天還說,臨死前有個心願就是上那家酒樓搓一頓!”

眾修:“……”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是到這兒吃了。

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俞幼悠他們剛在酒樓大堂內入座,身後便又進來一群人。

北境隻來了兩大宗門,懸壺派和萬法門。

萬法門的那些法修看起來倒還好,依然身著純白的長袍跟在醫修身後。但是懸壺派那群人上至長老下至弟子,臉色全都是鐵青的,吃個飯比上墳的氣氛還凝重。

而且這次懸壺派看到東境諸修,竟然連話都沒說一句就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他們怎麼這麼不對勁?”啟南風有點納悶。

馬長老微抬眼皮看了眼俞幼悠,這才慢悠悠道:“讓你們隻知道吃不知道聽,剛才過來的路上都傳遍了,懸壺派這次可是成老賴了啊!”

他特意提高了聲音:“聽說有人拿著他們丟的芥子囊,想去換告示上許諾的那十萬靈石,結果他們不但不給靈石,還把人給抓起來拷問了,非說彆人把裡麵的東西偷走了!”

樓梯上的懸壺派眾人腳步一頓,陰沉地望了過來。

論起陰陽怪氣,三人組從來都沒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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