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禦雅逸喜得二胎的消息, 剛才還在床上躺著的其他人馬上驚醒。
“什麼二胎!禦雅逸你什麼時候生了!”
“什麼?踏雪不是獨生子了嗎?!”
“兒子還是女兒!”
禦雅逸麵無表情地看了眼這群損友,又默默地看向俞幼悠這個罪魁禍首。
然而俞幼悠若無其事地搓搓手挪開:“我不會帶孩子彆看我,來來來踏雪到我這兒來, 我給你爪爪上藥。”
踏雪委屈巴巴地往俞幼悠身邊靠著, 看向禦雅逸的眼神裡儼然有種看背叛者的失望。
禦雅逸頭都大了, 結果這時候丹爐裡的小雪鷹開始唧唧叫喚上了, 且聲音很是淒慘,他沒辦法, 隻能顫巍巍地把小鷹給捧起來。
這隻雪鷹現在和小雞仔差不多大, 毛都沒長幾根,翅膀爪子皆小小的, 一雙眼睛像黑豆子似的溜圓,唯獨鳥喙已經很尖利了。
剛捧出來, 它就毫不客氣地拿尖喙啄禦雅逸, 還好後者反應快, 飛速用靈力把手給護好了。
然而雪鷹還是不停地啄著禦雅逸的手,跟啄木鳥似的。
更鐘愛獸類毛絨絨的俞幼悠抱著大貓的爪子嘿笑:“禦雅逸, 你的二胎餓了。”
禦雅逸手足無措:“雪鷹小時候該吃什麼?蟲子嗎?”
俞長安思忖片刻,朝踏雪那邊示意了一下:“禦師兄不妨拿踏雪的獸糧喂它?”
此言剛落, 踏雪冰冷的視線便落到了俞長安身上,而後凶殘地衝著他咧了咧利齒。
俞長安聰明地退後一步不給意見了。
蘇意致坐在邊上看熱鬨不嫌事大:“你們禦獸宗不是專門飼養靈獸的嗎?你應該知道怎麼養鳥啊。”
禦雅逸盯著還在啄他掌心肉的小雪鷹, 遲疑了一下:“它是妖族不是靈獸,想來不一樣吧?”
求助的目光又落到了紅琅身上,後者臉上亦是茫然:“我們狼族都是喝奶長大的,並不知道翼族幼崽該如何養。”
俞幼悠著實看不過去,徑自從軟塌跳下來,一手捏辟穀丹碎末一手捏黴瓜子:“來, 成熟的妖修該自己做選擇,要瓜子還是要丹藥自己選。”
小雪鷹撲棱著翅膀,叼走了一塊辟穀丹碎末。
蘇意致在邊上嘖嘖道:“嘖,果然,受了潮的瓜子連鳥都不吃。”
某處的烏未央突然覺得膝蓋有點疼。
吃下辟穀丹後,這小雪鷹總算消停了許多,光是唧唧叫喚不會啄人了。
於是剛在光在邊上圍觀不敢上手的乾爹乾媽們也湊上來,興致勃勃地觀察起了這隻鳥。
趙師兄朝小雪鷹的尾巴看,發出靈魂拷問:“是侄子還是侄女?”
狂浪生搖搖頭:“看不出來。”
“不管是男還是女,總之既孵出了它,就要對它負責。”張浣月麵色溫柔地注視著這隻小雪鷹,溫聲道:“眼下烏前輩另有要事要忙,其他翼族也尚未在此安頓,不如我們就先照看幾天吧?”
俞幼悠也跟著點頭:“對,我們帶著。”
禦雅逸有點懷疑地看向了俞幼悠,她完全不像是願意帶崽子的性格,先前還躲懶把蛋全給了自己,這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怪。
俞幼悠輕咳一聲提醒:“到時候去找烏前輩要撫養費。”
大家都悟了,朝俞幼悠投去佩服的眼神。
不愧是你!
既然決定要養鳥,禦雅逸便不敢馬虎,拿出先前在禦獸宗時養靈獸的細心,向紅琅借了兩團尾巴毛為小雪鷹築巢,又小心地把鳥巢捧在掌心,打算隨身攜帶。
可惜這雪鷹唧唧叫不停,一對未生羽毛的肉翼拚命撲棱著想要逃離禦雅逸的掌心。
蘇意致無情地戳破事實:“它好像不喜歡你。”
“不可能!”禦雅逸小心地把小雪鷹抓回掌心的鳥巢中安放好,耐心地同這群沒見識的好友解釋:“你們知曉何為雛鳥情節嗎?剛出生的幼鳥都會格外依戀破殼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甚至視之為父母……”
說著說著,禦雅逸的聲音突然梗住,然後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向俞幼悠。
俞幼悠被盯得後背發涼:“你看我做什麼?”
“剛剛好像是你第一個湊到丹爐邊上看鳥的?”禦雅逸的嗓音有點乾澀,他剛想再次體驗撫養幼崽的快樂,結果就被剝奪了。
俞幼悠愣了愣,卻指向了踏雪:“不對啊,要論第一個見到的,那肯定是大貓啊。”
懶趴著的踏雪一臉嫌棄。
禦雅逸怔了怔,試探著把小雪鷹遞到踏雪那邊。
踏雪倒沒炸毛,而是默默地舔了舔毛嘴,看著這隻鳥崽子,它又想起先前在禦獸門裡吃的各種肉食了……
大黑虎蠢蠢欲動地流哈喇子,而那隻小雪鷹卻毫無畏懼,一邊唧唧叫著一邊用小爪艱難地朝踏雪身上爬,最後窩在踏雪的脖子毛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踏雪的毛玩,這模樣非常乖巧愜意。
眾修:“……”
張浣月遲疑地看向禦雅逸:“所以……它是把踏雪當成爹了嗎?”
這句話太驚悚了。
但是補刀的人還不少。
啟南風和蘇意致一人拍了禦雅逸的一邊肩膀,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二胎沒了,但是喜當爺爺抱孫子,還是值得恭喜嘛!”
“那邊的鳥蛋還多,你下次爭取搶在大貓前麵,這樣保證就有二三四五胎了嘛!”
禦雅逸:“……”
*
那隻小雪鷹是徹底窩在踏雪的脖子上不願下來了,白瞎了紅琅特意揪下來的那兩團尾巴毛。
更要命的是,小雪鷹對踏雪全然不設防,然而那隻見肉眼開的大老虎根本沒有當爹的自覺,哈喇子流了一地,眼睛冒綠光,若不是有人盯著肯定就開動了。
沒辦法,為了防止餓虎撲食,眾人隻好不睡了,先帶著它去飯堂喂飽。
下樓以後,俞幼悠抬頭朝橙榜榜首位置瞄了一眼,嗯很好,九千九百九十點的功勳值穩穩坐牢頭名位置了。
先前無雙小隊的豬妖他們護送了紅尾狼部落到稀樹草原,回來以後便把分到的獸屍都交出去了,現在也躋身到了橙榜尾巴位置,這下子連紅琅吃飯都不用付錢了。
進入飯堂後,眾修馬上熟門熟路地直奔自己鐘愛的美食處,三人組照例湊一起行動。
蘇意致左顧右看:“吃什麼”
“油酥三脆。”
聽到啟南風的回答,蘇意致臉上露出了嫌棄,但是想起前者不久前才從異鳥爪下逃生,也還是勉為其難地應下來了:“成,去吧。”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們還碰上了同樣來取油酥三脆的白寧。
不過白寧的樣子不太對勁,三人組剛剛靠過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白寧的白色翅膀便猛地一抖,而後警惕地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
在看清來者是俞幼悠他們後,白寧炸開的羽毛才慢慢平複。
他端著盤子很不高興:“你們乾嘛狗狗祟祟的!”
啟南風搭上他的肩膀笑得很親熱:“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現在還沒打算找你清算欠下的功勳值呢,彆怕。”
“對,彆怕。”蘇意致踮起腳,跟著搭上白寧的肩膀,順便拿著自己的賬本在他的麵前晃:“小魚誇過你們烏大人,說她很有良心,我們當然不可能懷疑她賴賬的。”
“……”要不是自己欠了這群人的人情,白寧是真不想跟他們說話。
他把三人扯到一旁,神情嚴肅道:“就算你們想找大人清賬,這幾日也不成了。”
蘇意致很警惕:“為什麼?!”
“沒打算賴賬!”白寧被他氣得無語,瞪了一眼才繼續道:“親衛三隊那些人賊不要臉,把我們翼族的妖兵調離大半,現在大人回來了在跟他慢慢算賬,這幾日肯定有的忙了。”
頓了頓,他又警覺地東張西望,壓低聲音道:“而且我懷疑豹族的人想暗殺我!”
三人組臉上寫滿了不信,要暗殺也暗殺烏未央那樣的關鍵人物啊,你一隻小鳥誰管你呢?
白寧一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猜到他們在想什麼了,被氣得夠嗆,偏生又不好解釋說豹厲好像認錯救人的藥師了,隻能埋頭吃三脆。
不過在身邊接連路過兩個豹族妖修後,白寧終於坐不住了,果斷地選擇把蟲子給打包了。
他順便把不知死活的三人組也給喊上:“趕緊走,等會兒要被殺了!”
然而三人組坐著不是很想跑路:“我們還沒吃飽。”
白寧氣的夠嗆:“彆吃了,我打包了,一起回去吃!”
然而除了啟南風以外,剩下兩人都挺嫌棄:“就隻有蟲子,我覺得不行。”
白寧翻了個白眼,怒道:“走,不是想去看看藥師殿二樓長什麼樣嗎?我帶你們去!”
這下三人組馬上跳下來,果斷地跟在了白寧身後,還殷切地表示會保護他遠離豹族的魔爪。
白寧不想說話,隻想翻白眼。
藥師殿一如既往守滿了妖兵,因為有白寧帶路的原因,這次妖兵甚至看都沒看三人組一眼便放他們過去了。
“我還以為這次要裝成白寧的奴仆呢。”啟南風小聲嘀咕。
蘇意致點點頭,讚同道:“就是,我都已經準備好台詞了,沒想到沒說成。”
俞幼悠:“……你倆上次還沒裝夠嗎?”
在前麵帶路的白寧沒聽清楚:“裝什麼?你們在後麵念叨什麼呢?”
三人組飛快搖頭裝無事發生。
通往二樓的階梯在正廳最末處,三人組在路過熟悉的石室前時,很巧地遇到了又在門口泡著海藻茶等待病人上門來的鯉於敬。
三人目不斜視就想走,但是鯉於敬盯了他們許久,最後皺眉突然喊住:“我想起來了,你倆不是小禿的奴隸嗎!”
啟南風和蘇意致瘋狂使眼色。
“他不是記性很差嗎?怎麼這麼久了還能想起來!”
“他好像特彆擅長記人族修士!”
前麵的白寧以為三人組遇到熟人了,跟著停下腳步:“怎麼了?”
鯉於敬的表情已經從喝茶的悠哉變成了憤憤然,他憤怒地看著二人組,低頭對白寧恭敬道:“大人,您要收奴仆也得擦亮眼睛認清人啊,人族卑劣無恥至極,他們既然能背棄舊主,有一天也會背棄您啊!”
白寧腦門上的呆毛緩緩地彎成了一個問號。
“他說的啥玩意兒?”白寧納悶地看向啟南風和蘇意致。
兩個丹修隻想趕緊把他帶走:“沒什麼,估計老糊塗認錯人了,咱們趕緊走。”
然而鯉於敬物種歧視症病發,繼續瞅著兩人控訴:“小禿真是瞎了眼才收你倆做奴隸,現在她下落不明,你倆倒是馬上攀上新的大人了!”
聽到這裡,白寧再次止步:“小禿又是誰?”
不過這次都不用他們解釋,白寧自己就看到了隔壁石室上的名字:“禿狼部落……禿大師?咦,有禿狼這個部落嗎?”
這下就連俞幼悠也加入了帶白寧離開此地的隊伍,她腳趾頭都開始亂摳,隻能胡亂解釋:“一個小部落而已,你沒聽說過也很正常,咱們快上去吧!”
但是白寧不願意走,他好奇心起來了:“不對,為什麼你們都好像對這個部落很熟,我卻不知道?而且那個水族還說你們是那個禿大師的奴仆?這又是何意?”
“因為那個禿大師出手闊綽且醫術絕妙將我們征服,所以我們過來幫他當藥童順便掙點功勳點!”蘇意致一口氣說完了。
聽到他的後半句話,白寧馬上信了。
不過白寧一邊往前走,一邊卻又忍不住回頭再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