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強還在掙紮，不斷說著：“那他們是我兒子。”可惜沒有一個人理他。
楚卿恬扶起傅嘉珩離開，路過傅強旁邊時，他目眥欲裂，死死盯著傅嘉珩，怒道：“小畜生，你TM說話，告訴他們，我是不是你老子！”
傅嘉珩腳步頓了下，緩緩轉頭看著傅強，他滿目陰鬱，森冷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一般，然後慢慢勾起唇，嘲諷一笑，聲音嘶啞道：“我不認識你。”
逼仄的小巷裡，傅嘉珩從傅強旁邊走過，漸漸離開。
出了小巷，楚卿恬便鬆了手，渾身泛起的痛意讓傅嘉珩踉蹌了下，才穩住身形。
他額上因為忍痛冒出了一層冷汗，緊抿著唇，臉色有些發白，半晌，才低聲道：“謝謝。”
楚卿恬冷淡地點頭，“同學一場，總不能看你被打死。”她邁開腳步，一邊走一邊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走吧，先送你回去。”
“不……”傅嘉珩下意識地就想拒絕，話剛一出口，卻迎上了楚卿恬淡漠的目光，未出口的話莫名地就咽了回去，他抿唇沉默，邁開因為被踢得淤青而有些瘸的腳步，緩慢向前走。
楚卿恬跟在他身後，沒多久，兩人便到了。
劉慶豐是先給傅嘉珩租的公寓，因著楚卿恬的話，選的是離學校最近的一處安保係統最好的地方。所以後麵楚卿恬再要求給她也租間公寓的時候，合適的地方也隻有這裡。
以至於現在，兩人住的地方，竟在同一棟樓。
兩人站在門口，楚卿恬率先開口：“進去吧。”
“你……”傅嘉珩抬眸，一路走來，楚卿恬這才看清了他的臉，原本淡下來的傷痕，此時又重新覆蓋上了一層青紫痕跡。
傅嘉珩的嘴角有些腫，說話時的扯動讓傷口愈發疼痛，他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沙啞，“為什麼幫我？”
楚卿恬這會兒心裡裝著事，自然疲於應付麵前的人，也沒興致安撫他受傷的身心，隻嘲弄地笑了聲，然後道：“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善心無處安放唄。”
傅嘉珩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他聲音乾澀：“我……”他停了下，啞聲繼續道：“我隻是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幫我。”
樓道裡的燈光很亮，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傅嘉珩垂著眼眸，長而密的眼睫輕顫，“我害怕……害怕你突然對我的好，也害怕你突然收回對我的好。”
這番話說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麵前的人誤會。但可惜楚卿恬是個鐵石心腸沒有同情心的女人，聽著這些話，她反而冷笑了聲，“合著是我的錯。”
不想再繼續談下去，楚卿恬沒讓傅嘉珩再說話，她點了點頭，直接道：“我明白了，放心，不會再打擾你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又緩緩被合上，直至女孩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傅嘉珩眼眶泛紅，隱忍到顫抖，半晌，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啞聲道：“對不起。”
劉慶豐給楚卿恬租的公寓在同一棟樓的第二十三樓。
楚卿恬進電梯後摁了二十三層，沒多大一會兒，就站在了公寓門口。她拿出鑰匙開了門，換鞋後癱在沙發上。
公寓裡的東西很齊全，劉慶豐是楚卿恬小時候就跟著她的老人，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因此這會兒公寓裡也什麼都不缺。
楚卿恬躺了會兒，才喚了聲一直沉默著的係統。
係統從剛才看楚卿恬回去救傅嘉珩就覺得藥丸，它雖說不上有多了解楚卿恬，可也把她的脾氣摸清了幾分。
等緩過神來，就明白即使當時沒有它說的那些話，楚卿恬也會救傅嘉珩。可壞就壞在它說了那些話，並且查得清清楚楚，句句戳著她的心窩子說。
它一時沒有出聲，便聽楚卿恬繼續道：“我們談談。”
過了片刻，係統端著聲音，用冰冷的機械音道：“好的，宿主。”
楚卿恬沒什麼表情，語氣甚至稱得上平靜，“我不完成任務，還有多久可活？”
“原劇情裡的楚卿恬，生命終止在了高考後出國留學的那天。因為飛機失事，最後屍骨無存。”係統儘職儘責的解答：“如果宿主不完成任務，等到了那一刻，脫離這個世界後，便也無法再存在於這世上。”
“我已經死了吧。”
“宿主於20XX年X月X號，因為車禍，送往醫院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公寓裡重歸於平靜，半晌，楚卿恬再次出聲，“你能……救我哥？”
係統頓了頓，回道：“是的宿主，隻要湊夠積分，我們可以幫您實現這個願望。”
窗外偶爾傳進來幾聲蟬鳴，公寓的沙發裡，楚卿恬神色莫名，她眸光明明滅滅，半晌，重歸於平靜。
安靜的客廳裡，響起了她乾澀發啞的聲音，“那麼，合作愉快。”
係統：“合作愉快，宿主。”
楚卿恬一向是行動能力很強的，隻要是決定了的事，不管多難，都會拚儘全力去做。因此在決定接受任務的那一刻，便開始思考著要如何完成。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楚卿恬起了一大早。
她簡單洗漱了下，便去廚房剪了兩個雞蛋，又烤了幾片吐司，做了點簡單的早餐後，她裝盤出門，進了電梯摁下了十八樓。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楚卿恬邁步走出去，站在熟悉的公寓門口，停了會兒，她緩緩抬手敲門。
寂靜的樓道裡，“咚咚咚”的敲門聲異常響亮，片刻後，公寓門被從裡打開。
門裡的少年睡了一晚頭發有些淩亂，軟軟地貼在額前，此時詫異地看著門口的女孩，握在門上的手倏地捏緊。
楚卿恬抬手揚了揚手裡的早餐，聲音清脆，“順風順水的日子過久了，積攢了半輩子的善心，下半輩子就浪費時間在你身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