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六零村醫(10)(1 / 2)

從第二天開始, 楊家的幾個成年男人,全在衛生室外麵學習騎車,都成了臥牛生產大隊貓冬的一景。這是後話。

翌日一早, 天剛亮,楊清還沒有起床就聽到外麵有人掃地咳嗽的聲音。

半坐起來拉開窗簾, 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喃喃自語,“下雪了。”

外麵白茫茫的。

厚厚的一層。

坐起來, 快速穿衣服起床, 炕還熱熱的。

外麵掃雪的人是楊三哥,今冬的第一場雪。沒起床就被喊著起來過來給小妹掃雪。

楊三哥鏟雪,掃雪。全身都是勁, 乾的可賣力了。

“三哥 , 等下就在這邊吃早飯。”楊清穿好衣服, 開門,掀開簾子走出來。

“好嘞, 小妹,等下大哥他們搞完老宅的, 還會過來這邊幫忙掃屋頂的雪。”

“嗯,行吧, 我多弄點早飯。”楊清轉身去到廚房,開始忙碌起來。

兄妹倆在院子裡喊話,也沒有吵醒在另外一間屋子的楊建國,臭小子還睡的死沉死沉,翻身都沒有翻一下。

做點什麼好呢, 楊清熬了一鍋小米粥, 用二合麵做了包子饅頭。再炒了兩個菜, 沒有肉, 沒有魚,炒菜時放的油多。味道也是頂頂好。

剛擺上,楊建國已經醒來,揉著眼睛走了出來來廚房洗漱,“小姑,我爹他們來了。”

路過,看到親爹他們過來掃雪。

“嗯,你快洗,洗好來堂屋吃早飯。”

“知道。”堂屋的大炕已經燒的暖乎乎的。

“爹,帶著我哥他們幾個下來吃早飯。”楊清走在院子裡,看到兩邊都有一個長長的□□,上麵都有人在掃雪。

其實不用刻意掃,這是瓦頂。當初偽裝成獵戶的那人,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屋子的梁柱可是用最最結實的那種,上麵的瓦片也是特製的,有普通瓦片的兩個厚,承重能力非常的好。

上麵有積雪也不要緊,可楊父顯然不這麼想,帶著兒子們過來,能掃落多少就掃落多少。

掃雪也是個累活。

“不吃,你與建國吃就行,我們等下回去吃。”楊父騰出一隻手擺手,繼續在下麵給大兒子扶著高高的□□。

楊清穿著自製的棉拖鞋,噠噠的走過去,拉著楊父的胳膊晃悠,“爹,吃唄,讓我大哥他們下來一起吃,咱家可沒有分家。您這樣,我可生氣了。”

撒嬌賣萌,大眼眨巴眨巴,萌的楊父一顆堅硬的男人心化成一汪溫泉水,軟軟的。

“你喲,自個兒有點好吃的攢著慢慢吃,你這邊還有個吃白食的,還讓你哥他們幾個吃,多少都能讓他們吃光。”楊父嫌棄的望了從廚房出來的吃白食的大孫子還有幾個蹭吃蹭喝的兒子。

為啥當初讓閨女買房子住出來,還不是想著以後閨女是領工資的人,住在家裡天天與他們一群老農民吃一樣的不好,才想著買張獵戶的屋子住出來的,讓大孫子住過來,是幫閨女做伴,晚上不用那麼害怕。

“爹,等下給我媽帶一份回去。在我這邊吃早飯咋了。貓冬你與我媽住過來好不好,我想吃我媽做的好吃的。”楊清知道眼前的男人,對原主這個唯一的閨女有多好,也最吃原主這一套。

撒撒嬌,保證什麼都答應。

“行行,聽你的,下次不用做了。知道不?”

楊父被閨女一撒嬌搖晃幾下胳膊,什麼都答應。心裡軟成了一團,麵上還強裝嚴肅。

其餘三人全聽見了,隻有一個想法:我們是我爹娘撿的,爹不疼娘不愛。但小妹絕對是嫡嫡親的小妹,對他們太好了。

吃著早飯,楊林帶著一群軍人走了進來。

“清兒,顧副營長找你有事?”楊林招呼其他人坐下,自己已經挨著親哥哥坐下。

“哦,顧副營長,你等哈,坐吧。”

楊父望了一眼楊建國,見他不動彈,筷子敲在大孫子的手上,“去,給客人倒茶。”

吃的正歡的楊建國,才茫然抬起頭,忙下炕去給客人們倒茶。顧朝陽幾人也沒有阻攔。

看樣子要在這邊坐會兒,有杯熱茶也蠻好的,能暖手還能喝。

楊父快速的吃完早飯,帶著給老婆子的那份,催促幾個兒子快些回家。楊建國負責收拾善後,楊清與顧朝陽走到後院,兩人說著話。

“楊清同誌,你能不能回憶下,幾個月前那兩人有沒有說那個藏東西的地方大概在什麼位置?”

顧朝陽這是沒法子了,隻能找楊清再問問,試試。

“沒有說,隻是說那地方很重要。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讓姓張的一直守在這裡。隻是那人作死,愛好享受,蓋房就蓋房,卻把房子搞的太好被懷疑丟掉了性命,其餘的那兩人也沒有說具體在什麼方位,但是你們可以從他們那天最先行走的路線來推測。

他們之前肯定是奔那地方而去的,我懷疑他們就是打前站的。如果順利,後來肯定有人來,隻是明顯不順利,他們與後麵的人失去了聯係。”

“對,我們也如此懷疑過。他們走過的路線周圍縱橫交錯的所有路線,我們都已經搜過無數遍,可一點線索也沒有。”顧朝陽這些話能對楊清說,卻不會對楊林說。

楊清是半個知情人,楊林是啥也不知道。他知道的事實是謊話,部隊不會對他說真話。

“那要不,我陪你們再走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此時雪早已停,山裡的雪也不是很大,有些地方植被茂盛,被大樹的遮住,還有地方沒有被雪覆蓋。

看他們來找自己,估計也是這個意思,楊清順便做個順水人情。

“那,再好不過,隻是不耽擱你的工作吧?”顧朝陽可是知道眼前的人,是有工作的。

“沒事,我讓我侄子侄女他們在家幫我看著衛生室,小病讓她們明天來,或者晚上來。大病當然直接送醫院,我這裡想治也治不了。”楊清不是太在意。

工作幾個月,大半時間都沒有什麼病人。大病人家也知道送進城,畢竟臥牛生產大隊離公社離城裡都不遠,不用楊清宣傳,都知道。

小病等一天半天也沒事。

“謝謝。”顧朝陽說道。

九點鐘,幾人起身去往野豬溝。

楊清依然背後背著弓箭與背簍,甲乙丙丁四位咂舌,這姑娘真是彪悍,進山標配能嚇死一般男人。

都是熟人,一路上走的也快,楊清走的很快,有兩人還跟不上她的節奏,吊在後麵直喘氣。

“哎喲,我的娘哎,楊同誌也不是多高啊,怎麼走那麼快?”周超,劉章,兩人扶著一棵大樹喘著粗氣,望著前麵的四人。

走山路還趕速度,真是夠夠的。

“人家有功夫,副營長不是說過嗎?”劉章還記得那茬。

“行吧,我都忘記了。”周超邁動腿,加緊時間往前趕,不能掉隊掉的太遠。

楊清剛走到野豬溝,就站定,四周張望,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幾個月以前來,隻顧著采藥,沒有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隻是站在這裡,注意仔細看,遠處一處高坡上的樹木看著就比周圍的小,不隻是小一點點。

要知道,這裡可是野豬溝,即便周圍的人砍樹也不會來這邊砍,那一片看著地方不小,整片的樹木都不是很大,楊清飛快的跑過去。

站在整片被改動過的地方,用自己的“火眼金睛”四周掃描,顧朝陽也緊跟著,看楊清那樣,忙問道,“楊清同誌,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嗯,先彆說話,讓我好好想想。”楊清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地方。

低著腦袋,腦瓜子高速遠轉。其餘幾人也在周邊走動,用棍子扒拉草叢找。具體找什麼,他們自己也不明白,隻是下意識的這麼做。

許久,就在顧朝陽以為楊清已經凍僵的時候,聽到身邊的人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顧副營長,你們跟我走。”

楊清忽然朝著一個方向快走,走的很快。

小樹林的一側。

上次,因為沒有這回事,楊清也沒有多想,還在小樹林那片的一側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那地方沒有記錯的話,有處看似自然的土包,緩緩向上的土包,在山裡到處都是。

有些還延綿到周圍的土包,可這處上次就覺得有些不對,但因為沒有多思,此時想起來,不對頭。

楊清跑到那邊,找了遠處一棵大樹,不顧冰雪,幾下躍動,等幾人反應過來,她已經站在大樹的最高的一處粗枝丫上。

站在大樹上能站人的最高處,遠眺 。

當看清周圍的環境以後,有了把握。看得下麵的人不停的咂舌,真是厲害,這姑娘,以後難嫁。

從高處才看到稍稍清楚點,這些樹看似胡亂栽種在這裡的,可隻有站在高處才能看明白,當然隻有懂的人才能看的清楚。

這些樹按照不同的方位崽種的,困陣迷陣還有殺陣,連環套疊在一起,層層環繞。

楊清下來以後,對著顧朝陽還有幾人說道,“要想找到,必須跟緊我,看著我的腳步移動,一步都不能走錯,明白嗎?”

“為啥?”周超不懂,嘴快的一下子就問了出來。

“為什麼,為了不讓你們丟命 ,不想死就跟緊我。不該問的不要問。”

楊清不想解釋,陣法對於現在也許也是封建迷信產物吧,她不想多事。安安穩穩的走到一九八零年,這才是王道。

到那時,這方麵解禁,才能說陣法一詞。

楊清走在最前麵,腳步不停的變換,跟在她身後的每一個人都不能傳錯,一但傳錯,後麵的人就會有危險。

走在最前麵的楊清絲毫不敢大意,隻是一個念頭在但心間閃現。時間上不允許她深入思考,隻能等回去以後再細細琢磨。

一個小時的時間,不知道在方寸之地轉了多少個彎。楊清停在一處寬敞的地方,指著一處地方說,“那邊,應該是藏寶之地。”

那邊也有處山包,與之前在陣法外看到的不同。

茂盛的草叢掩蓋著。

幾人在楊清指的反向,扒拉開草叢,發現,確實有問題,高高的草叢裡麵有個墳包。

墳包四周全是高大茂密的荊棘林與草叢林,不是掉進去,一般人即便站在高出也看不出來什麼。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裡早已被草叢荊棘覆蓋。

做的還挺細致,那假墳墓外的墓碑肯定是進口。

剩下的事情與楊清五關,她讓幾人就在墳墓周圍活動,不能越過她用箭支畫了一個類似孫悟空給那三人一馬畫的圈圈一樣,那圈圈是有法力,她的沒有。

但她圈出了安全範圍 。

她走出去,仔細觀察,找出“門”才能破解這個陣法,殺陣還是蠻離開的,沒有利刃也殺不死人,但那陣法與幻陣交織在一起,一個勁的在你眼前旋轉,炫的你頭暈眼花腦脹,還有一些幻覺也會出現,不出一天你就能自殺。

這才是這個殺陣的可怕。

樹木沒有什麼錯,可組成陣法,能要你的小命。

幾人用自帶的工兵鏟,一直不停的挖,還嘮嗑,“副營長,這楊清同誌夠厲害的呀?”

“嗯。”顧朝陽摸到了一點頭緒 ,但沒有說。有武功哪怕是內功都可以說,但風水還有陣法可不能輕易說。

眼前的幾人他信得過,但他們的嘴巴萬一不小心說了出去那就是害了人家。

猜測歸猜測,但不會輕易的說。

幾人吭哧吭哧的挖。

又是一個小時,楊清才回轉,然後坐在清理乾淨倒在地上的墓碑上。

“顧副營長,你派人回去找人來吧,還有給我家送個信。”這個時候沒她的事,也不能走,也不會讓她走。

她還是老實的等,等全部挖出來。

嘴裡還叼著一顆枯黃日雜草。顧朝陽朝郭旭新,田安說,“你們倆一起回部隊報告,對了,回來之前你們繞路去趟臥牛生產大隊楊同誌家裡告知一聲。順帶的給楊同誌帶些個人物品過來。”

“是,副營長。”郭旭新,田安拎著手中的鏟子,回了部隊。

半夜的時候,楊清靠著一棵大樹,前麵的熊熊烈火燃燒著,她半夢半醒的聽見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困極的她,沒有睜開眼睛,一直閉眼睡覺。

外麵真冷,幸好沒有下雪,篝火一直有人不停的添柴,還燃燒的特彆的旺。

一直到天亮,她才醒,但人也華麗麗的感冒了。

被送下山的時候,人已經有些暈乎乎。這一暈乎就是整整兩天,楊母還特意住過來照顧她。

山上的事情已經弄完,楊清的表彰要等一段時間,陳乾事昨兒特意來了一趟,送來了細糧,送來了兩隻殺好的肥野雞還有兩刀豬肉,三十個雞蛋,兩包紅糖,還有兩條大魚。

算是慰問品,是因為部隊,楊清才感冒如此嚴重。

楊父也守在這邊。幫閨女跑跑腿,他做不了彆的,但是會跑腿,有事就去幫忙弄弄。

第三天,楊清還躺在堂屋的大炕上,底下的柴火燒的炕暖乎乎,一邊坐著親娘,打算隨時伺候她。另外一邊是炕桌,炕桌另外一邊就是楊父與楊建國還有一群孩子。

孩子們貓冬不讀書的日子都在這邊,不讀書的孩子們,白天吃完早飯就過來,不到吃晚飯不回去。

大半時間還在這邊跟著吃點。

孩子們幫忙做點小事,跟著楊清學習炮製藥材,這幾天也不例外。

楊建國雙手推著輪子,在碾藥材。石頭藥碾子,用石輪子碾來碾去,碾製藥材,幾個小點的孩子,也在幫忙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有的挑選藥材。

老爺子也沒有閒著,在一邊幫手。

堂屋裡全是藥材味兒。

楊清墊高枕頭,望著外邊的紛紛撒撒飄落的白色“羽毛”,一層層的覆蓋住黑土地。

從午飯後,雪花就洋洋灑灑的下起來。才短短兩個小時,外麵就已經被覆蓋住厚厚的一層。

“媽,那些肉等下讓建國給我哥他們送過去幾斤?”楊清的聲音還嘶啞著,說話時聲音也是乾啞乾啞的。

“送什麼送,那可是部隊給你慰問你的 。你哥他們也沒病沒災的,在家裡也不做事,吃啥肉?”楊母不乾了,她與老頭子這幾天為了照顧閨女都住了過來,孫子孫女們早飯在老宅吃,午飯晚飯可都是在這邊吃的,還給那幾人送肉,想什麼呢?

多大的人了,還饞肉啊。

伸出手,拉住楊母的衣角,輕輕的拉扯,眼神怯怯的,小小聲的說,“媽,送唄,明兒我哥他們要來掃雪,順帶的讓他們三幫我多劈點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