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府她熟悉的主子們要麼在京城,要麼在登州府。寧州府是祖籍老宅,老宅沒有主子,隻有守宅子的下人。
周圍住的也隻是樓府其餘的族親。
她都不好意思出來閒逛,怕被人遇見。
好在她能宅的住。
要不,真能憋死她。
劉小刀在前麵駕車,後麵是楊清與小刀媳婦錢氏。
“姑娘,您先歇會兒,等到了,我再喚您。”劉家一家人在楊清麵前不用自稱奴才,奴婢什麼的,但有外人在或者在外人麵前,還是守規矩的。
“不用。哪裡需要時時刻刻歇息,我看看馬車外麵的風景,你如果累可以靠著歇息,不用管我。”
楊清掀開馬車窗簾的一角,望著外麵。
外麵的風景不錯,但更多的是,以她的視角直播。
二十裡的路,一個時辰多點就到了府城寧州府。
進城以後,馬車拉著楊清與錢氏去到州府最繁華的商業大街。
街道上,熙熙攘攘,熱熱鬨鬨。
楊清下車,“你先回。等到了時辰來接我們。”
劉小刀應聲,“是。”
是回挨著樓府的小宅子。
熱鬨的大街兩旁各種各樣的店鋪,店鋪上方全是寫著店名的旌旗,迎風招展。
來來回回的行人們,有喜形於色的,有表情平淡的,也有愁眉苦臉的,有歡歡喜喜到處東張西望,蹦蹦跳跳的孩子。
和平盛世才有的繁榮景象。
真真的古香古色,直播間的粉絲看的真真的,隻差舔屏。
隻是,小老百姓倒還好,好些富貴人家的女眷,有戴瑋帽的,也有沒有戴的,隻是那些妝容,真是沒眼看。
那些難看的妝容,遮蓋了其本身的容貌。
楊清看的新鮮,也稀奇,有記憶與現場感受還是不同的。
這裡的妝容,與唐朝有些差異,算是改良過的,沒有唐朝的妝容那麼嚇人。
但也不好看。
楊清素麵朝天,白白淨淨,走了一會兒,皮膚泛起一絲紅暈,在陽光的映射下,還有些粉粉的。
一身素色薄細棉布的襦裙,袖口,裙邊都繡著粉色的小花。
迎著熱風,身上的梔子花香味,散發的越發的快。
在街上購購物,喝喝茶,聽聽書,買了一些小吃,點心。
順帶的,還買了一些肉,一些排骨,幾隻活雞暫時養著,想吃的時候殺一隻。
家裡養的雞還沒有長大,還是半大的雞,每隻平均也就一斤多點。
在城門口外,楊清的馬車緩慢的行駛著。城門口人多,隻能慢慢的走。
剛穿過人群,馬車前突然躥出來一人,攔在馬車前,高聲的喊到,“小六,小六,我是你五姐。”
一位身著一身舊棉布綠色襦裙的姑娘,伸開雙臂攔住馬車。
她的左右也走來了幾人,都是楊柳村的人,她們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在富人眼中不起眼的青蓬馬車。
在一側有一輛牛車,晃悠的停在一邊,是楊柳村的一位老頭,平時農閒的時候,用家裡的牛車載客進城,賺取一些銅錢補貼家裡。
楊清掀開馬車窗簾,望了一眼外麵,“彆理她,從邊上竄過去,彆擋在路中間。”
劉小刀應聲答道,“是,姑娘。”
馬鞭揮舞,鞭在馬身上,“籲,轉彎。”
嘴裡喊著轉彎,朝著沒有牛車的那邊轉過去。
那邊,趕牛車的柳老頭也喊道,“春花丫頭,快讓開,彆擋在路中間,萬一堵著前後的貴人,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頭子移動牛車,朝更邊緣的位置移動。
站在路中央的楊春華想伸手拉住前麵的馬,可身邊的一位同村的嫂子拉住她,“春花,彆動手。萬一馬踢過來,你可就慘咯。你攔人家馬車,也選個地方。
城門口,進進出出的,還是路中央,真會出事的,說不得那些兵爺要過來用鞭子抽你。”
幾人生拉硬拽的把人拉開,劉小刀趁這個機會駕著馬車離開。楊清至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麵。也沒有與楊春華對話的意思。
馬車比村裡的牛車快一些,先行抵達家裡。楊清下車就說,“忙完,關好院門,不要讓剛才那沒腦子的人進來鬨。”
“是。”錢氏也不喜歡楊春華。
她與嫂子可是悄悄調查探訪過楊五水家裡的情況,那一家人也不是沒有好的,但不多,就一個獨苗,人還不錯,可惜在大家庭與小家都不是能做主的人,說什麼做什麼也不算數。
家裡也沒有人把他太當回事。
其餘的都是缺點大於優點,一身的毛病。
她們雖然是下人,是奴仆,可那樣的人她們也是瞧不來的。不願意與之有什麼往來。
好在姑娘是個明白人,從回來以後,就一直不與楊五水家裡有任何的往來。
她們也鬆了口氣,就怕姑娘腦闊輕,被人一哄就去沾染那家人,那以後可算是粘上了一坑屎,無論怎麼甩也甩不掉。
楊清進到自己居住的廳堂,換上拖鞋,換上便服,躺在寬大的羅漢床上。
“唉,還是家裡舒服,涼快。”這裡靠近山,被群山包圍,涼風習習,確實比外麵府城的溫度低上蠻多。
家裡的有用陣盤布置的小聚靈陣,不用群山,也能四季如春。
等楊春華從大槐樹前路過時,發現楊宅大門緊閉。她的臉色一下黑成鍋底,漆黑,忍不住對周圍的人說,“真是越有錢越六親不認,還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一點良心也沒有。”
不隻是故意說楊清,敗壞她的名聲,還陰狠的盯著楊宅,眼睛裡閃爍的全是怒火。
在城門口的時候,她隻是想著讓路走到一側去,沒想到楊清的馬車直接跑走,她也不好意思在後麵追。
那死丫頭還真是絕情,連麵都不露。
一點麵子也不給她。
坐在車上的一位婦人是楊三水家的三兒媳孫氏,她也不搭話。
低著腦袋不說話。
楊春花不知道為什麼,卻故意用手戳她,拉著她說,“三堂嫂,你說小六是不是很過分,是不是不近人情?”
她的主意打的很好,諒孫氏一個侄兒媳婦也不好意思說叔父嬸母的不是。隻能回答是或不是。
可惜的是,孫氏不上當,抬起頭聲音悶悶的,“春花,什麼都彆問我,我也不了解小六。能說什麼?”
說完,再也不肯說話。
不搭理楊春華,隻是靜靜的聽著楊春華嘚吧嘚吧的一個人胡說八道。
全說的是小六怎麼不近人情,怎麼不孝順。
車上也有長舌婦,有好事者,但人家隻是嗯嗯哦哦,卻什麼也不說。
都不是傻子,不會輕易得罪一個有錢人。
即便要說什麼,也不會故意當著楊家人的麵說。
進村以後,一路上都有人下車,直到最後一個客人下車,柳老頭才駕著牛車回家。
孫氏背著背簍進家門,進門就直奔堂屋,見到婆婆在家,把賣的雞蛋錢還有一些貨物的銅錢遞給婆婆,“娘,我買了……”
除了賣東西,還有買了一些家裡需要的生活用品。剩餘的銀錢遞給婆婆,但賬算的明明白白。
林氏接過銀錢,數了數,不錯,沒有差。頷首說道,“我聽說小六也去了府城,你們有遇到不?”
孫氏點下腦袋,“嗯,回家出城的時候在城門外有遇到小六。楊春華還衝出去伸手攔住小六家的馬車,那可是路中間,來往的貴人又多,楊春華真是不怕事。
小六一直沒有露麵,隻是吩咐趕車的走。娘,你說,那楊春花想乾啥,真的惹怒小六,我看沒有她的什麼好果子吃。”
說話的時候,也幫助婆婆一起擇菜。
“嗬,春花那丫頭想乾什麼,都不用腦子想都能明白。她前年就訂了親,如今不管怎麼樣都反悔不了,她現在想的是,怎麼讓自己的嫁妝多一些。指望她爹娘也增加不了什麼嫁妝,現在唯一有希望的就是找小六幫忙。
她的好日子是定下年底,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急了唄?”
林氏精明,稍稍想想就明白。楊春花想搞什麼鬼。
“嗬,她可真是敢想,我可聽說他打小就不喜歡小六,還老欺負小六,現在居然敢讓妹妹給姐姐置辦嫁妝,怎麼想的呀?”孫氏是楊清被賣以後,嫁給楊三水的小兒子楊木的。
也沒有見過以前的楊小六六丫。
“是,那時候,因為是雙胎,小六在娘胎裡搶食就沒有搶過春花,生下來身子骨一直很弱。加上後麵吃奶又搶不過春花,身子骨一直弱的很,三歲多快四歲的時候,看起來還隻有一歲多的孩子那麼高。
兩條腿就跟那麻杆一樣,衣裳穿在身上跟掛在身上是一個樣,飄蕩著。
走路也不甚穩當,一直晃晃悠悠的。是個可憐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