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年代極品窩(03)(1 / 2)

“我不回去,我和弟弟都要吃。”馬強倔強的站在桌子邊,眼睛眨都不眨。

楊清忍不住了,站起身來,一隻手提起一個,走過去,抓住兩人拎了出去。

也不管那麼多,直接拎到院子中央,快速放手,然後又小跑著進家門,砰的一下關上家門,插上門栓。

“哇哇哇……”兄弟倆站在院子的中央哭了起來,一些單位廠子遠些的,剛好才進門,又是前院,不少人駐足觀望。

在家裡幫婆婆一起做飯的盧寡婦也聽到兒子的聲音,小跑出來,看到兩個兒子站在院子中央,但麵朝楊家,嗚哇嗚哇的哭的可傷心。

“怎麼了怎麼了?”盧寡婦的眼睛帶著怒火瞟著門戶禁閉的楊家。

蹲下來一隻手抱著一個兒子。

馬強嗚哇嗚哇的繼續哭,斷斷續續的說著,“媽,我要吃魚,楊家有,你給我端來。”

孩子還小,不懂得遮掩,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強勢,命令的語氣,讓周圍的人暗自搖頭。

盧寡婦多聰明,兒子說的話在家裡說可以,在外麵,怎麼能說。她的眼淚立馬不要錢似的滴滴答答的掉落,都不用任何情緒的醞釀,說來就來,抽抽噎噎的用力抱住兩個兒子說,“小強,小華,是媽沒有本事,讓你們連一口魚都吃不到。走,咱回家,過年的時候,媽就是賣血也給你們買條魚,好好的做個好味道。”

語氣低沉沙啞,周圍原本對馬強兄弟倆搖頭的人又搖擺過來,開始同情盧寡婦。

還有一個蠢貨,一個跨院的男的,也不回家,走過來,對著楊清家的門敲,“楊叔,楊叔,開下門。”

楊清父女倆,在屋裡聽的真真的。

被人敲門,沒法子,就隻能打開門,楊清懶洋洋的站在門內,不耐煩的問,“關楠,敲門乾嘛,想討飯還是咋滴?”

對於拎不清的人,楊清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懟。

門外站的關楠,單身,今年二十有四。與楊清一個廠子,不過他在車間裡上班。

長得有些寒磣,盧寡婦瞧不上他,也不願意撩騷他。

要不然就憑他那進了水的單細胞腦子,鐵定是裙下之臣。

一群人站在院子裡與東廂那邊,望著楊清家。大部分都是吃瓜看熱鬨,還有一丟丟的同情盧寡婦。

就是楊家隔壁的周家,也站在門外吃瓜,望著關楠。

被討飯氣著的關楠,伸出右手食指指著楊清,結結巴巴的說,“楊清,你個姑娘家家的,說話留點口德。彆總是凶巴巴的,擔心沒有人娶你。”

“哼,沒人娶也不用你操心。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也不會嫁你放心吧?”懟死你個沒腦子的蠢貨。

“你,好了,我不和你貧。說正事,盧嫂子家的馬強想吃你家的魚,你怎麼那麼狠心一直裝作聽不見?給孩子們一碗魚,多大個事?”

關楠說的很輕鬆。

楊清走出來,站在台階前,掃視東廂,院子裡,輕笑一聲,朗聲說道,刻意的用了神識,讓聲音擴散到中院,還有胡同外麵,“多大個事?事不大,問問你媽去,你家做條魚,會不會主動給盧寡婦家一碗。

怎麼看著盧寡婦好看,人家又沒了丈夫,你動了心思?既然如此,你家以後但凡做葷腥,就給盧寡婦家送去唄?”

不等楊清把心中的怨氣吐完,關楠就打斷楊清的話,一張黑臉都能看見明顯的紅暈,氣的大吼,“楊清,你胡說啥,我是看不過你家那樣。兩個孩子能吃你家多少,大方點,接濟接濟盧嫂子又怎麼了?”

“嗬,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沒聽說啊。你信不信,馬強兄弟倆能把我家一缽子魚給吃完你信不信。你喜歡盧寡婦你紅什麼臉?可惜啊,人家看不上你,人家盯的是隔壁的單身男青年,長得好,還沒有負擔,正好適合被她當做禁臠,給她做金錢來源,供她養孩子。

同情,她是死了丈夫,帶著兩個孩子。日子是過得不富裕,可如今的年月有幾個人過得富裕的。

她可憐,那不是用來一直道德綁架彆人必須幫她的理由。

她丈夫去世兩個月,你們說說,見她故意用各種借口哭過多少次,哪一次不是哭自己沒了男人可憐,沒了男人怎麼苦了兩個孩子。

大首長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她自己在心裡瞧不起自己,暗示自己可憐。

升米恩,鬥米仇,我家以前少接濟她家啊。可我爸畢竟是鰥夫,也不適合總是接濟,人言可畏。可盧寡婦怎麼做的,被人接濟久了,人家覺得接濟她們是理所當然,不接濟她還成了我們不是。短短兩個月,我家經曆了人性最惡的一麵。

咋了,又不是親人,又不是一家人,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家咋了。不給魚又咋了,剛才,如果是個自立自強的母親,會這麼勸孩子嗎?那意思又是賣慘,哭窮。想讓人家同情她。

不說全國,就說全京都,一個寡婦媽媽養三個四個五個孩子家庭少嗎,還有一些犧牲的軍嫂,在農村,一個人孝順老人養幾個孩子,人家不是一樣的過。

人家知道哪些人幫了她們家,記在心裡。可盧寡婦有記在心裡嗎?人家隻記得上次你家吃什麼,沒有給她家兒子送一碗,她與她婆婆說的最多的話語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你們我們的日子好過不好過,人家壓根不在乎,她們婆媳在家裡說的最多的是:她家又不缺那一口,給我家強子華子,怎麼了,也不知道送些過來?真是小氣,人家教孩子怎麼教的:大孫子他們那些人家做了好吃的,不給你們,就給我站在他們桌子邊不走,一直哼唧想吃,我看他們好不好意思給你們。

剛才人家兩個就是如此,一直站在我家飯桌邊,一直哼唧不肯走。我不給咋了,誰家吃頓好的是容易的一件事?都不容易,我憑什麼要給他們啊。我家又不欠他們。

盧寡婦借的我家十塊錢,已經快兩個月,她就像沒有那一回事一樣,發了工資提都不一句。就好像沒有那麼一回事一樣。我不喜歡她,不喜歡她一家老小,不給她魚咋了?

都要與你關楠一樣,不要臉的去跪舔她才好嗎?我寧願去資助那些軍屬也不會支援盧寡婦他們一家白眼狼。我家與她一家沒啥關係,就是住在一個院子裡。下次再為她家的破事,來敲門,小心我敲破你那進了水的破腦子。”

嘚吧嘚吧嘴巴不停歇的說了一大段話,自己說了到後麵,前麵說了什麼都忘了。眼睛如探視燈在盧寡婦與關楠那傻子麵前掃來掃去。

好笑的望著一群看戲的人。

院子裡的龍建軍也若有所思,楊清的話裡說了很多他以前沒有深思考的問題。

是呀,做寡婦一個人養兩三個,四五個孩子的家庭都有,人家怎麼過。

也沒有像盧寡婦那樣,隻要稍不如意,就哭哭啼啼說自家怎麼命苦,一個人要養幾個人等等之類的。

周圍的一些人也有人反應過來,也若有所思。

關楠還死鴨子嘴硬,紅了臉繼續狡辯,“楊清,你咋沒有一點同情心。盧嫂子一個人工作養她自己與兩個孩子,還有她婆婆,怎麼不困難,還用裝嗎?”

楊爸走了出來,瞄一眼周圍的人說道,“盧寡婦可談不上困難,隻能說不富裕。可現在有幾戶人家是富裕的,你家富裕嗎?不富裕吧,咱京都頒布的貧困線,給孩子一定減免學費的標準是每個月人均五塊錢的標準,盧寡婦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是二十五塊錢。

她隻負責養她自己與兩個孩子,還有半個婆婆,其餘一半是他公公負責養的,標準遠遠高於五塊錢。

還有小馬出事以後廠裡也給了撫恤金,還有一些票券。比你關家都有錢,以後同情人也動動腦子,不是看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哭一哭,賣賣慘,就真覺得人家日子過不下去,天天在啃土。

還彆說人家盧寡婦在廠裡一周有四天吃午飯不用錢票,排隊的時候,對著前後的排隊男人蹭啊蹭,就能混一頓吃的。需要你關楠在我家出什麼頭,我真替老關覺得可惜,生了個沒腦子的蠢貨。”

楊爸的一席話,揭開了盧寡婦的真麵目,特彆是說後麵蹭男人的話,大家都信了。

都知道,發生在食堂的事情,瞞不過食堂一把手楊賀。

羞紅了臉的盧寡婦盧金萍,眼裡又開售吧嗒吧嗒的掉落,指著楊賀說,“楊叔,我沒有得罪你吧,為什麼要汙蔑我?難道做了寡婦,就該被人汙蔑被人欺負嗎?”

眼睛紅彤彤的,強忍傷心的模樣,讓在場的很多男人,都不忍心,心又開始上下搖擺。

楊賀搖搖頭,氣的都笑了起來,“盧寡婦,上個禮拜五,在食堂外的一個角落,你與誰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需要我宣揚出來嗎?給你臉了,還汙蔑你,你一個寡婦,要啥沒啥,我上趕著欺負你,圖什麼呀,圖你蛇蠍心腸,圖你自私自利虛偽,狠毒啊?

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在院子裡住下去,我要是你就舉家搬走。你天天巴著龍建軍為什麼,他最近貼補了你家不少錢與票吧?那小子傻,對你沒有非分之想,隻是單純的想幫幫你。

可你在廠裡對車間的一些女工說了什麼,故意說,龍建軍對你怎麼怎麼好,對你兩個兒子多麼多麼好,跟親生的一樣。把兩個對建軍有意思的姑娘,硬生生的說的心裡冰涼冰涼。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不就是怕建軍飯票結婚以後不幫你嗎?你可真是夠夠的。我家的東西,就不資助你家。

你的真麵目,早就暴露,我憑啥要資助一家子白眼狼。”

說完,拉著楊清說,“走,閨女,咱進屋繼續吃飯。我看誰敢再敲門讓咱父女兩資助白眼狼。”

楊賀發威,不少的人眼神瞟過盧寡婦,瞟過龍建軍,瞟過馬強馬華還瞟過盧寡婦家門前站的劉大丫。

眼神晦暗不明,但各自心裡都已經清白,那就是盧寡婦確實不是個東西。楊賀沒有冤枉她,她除了賣慘撒潑,真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人群很快就散開,龍建軍關好家門,敲響楊家的門,坐在楊家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才回家。

回家的時候,臉色蒼白,有生氣也有心靈上的解脫,還有釋然。

多種情緒,一時之間也理不清,消化不了。

但給他一段時間,獨自相處,他自己就能理清一切思路。

第二天,秋日的豔陽,早早的高懸與雲端,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