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要做皇帝7(1 / 2)

林氏手中的佛珠落地,人也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滯無言。

老管家如遭雷擊,老淚縱橫,哽咽道:“這是怎麼回事?請姑娘細講!”

燕琅便將昌源發生的事情,細細講與二人聽,末了,又道:“朝中有人謊報軍情,送到阿爹手裡的戰報是假的,阿爹發現的時候,也已經晚了,匆忙間將我送走,自己與哥哥卻……”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話裡蘊含的意思,已經足夠明確。

老管家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倏然射出兩道凶光:“是誰做的?!沈家的人,絕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是蘇家的人。”燕琅麵露痛色,告知他答案:“蘇家曾經拉攏阿爹,希望他幫助晉王奪嫡,可沈家本就手握軍權,不能牽涉儲位,阿爹便拒絕了,蘇家卻懷疑阿爹是楚王的人,這才暗下毒手……”

晉王慕容安是繼後蘇氏所出的兒子,也是楚王慕容晟之外,皇位的最有力角逐者。

老管家聽得默然,半晌過去,又道:“這是姑娘猜的,還是老爺講的?可有憑證?”

對於幕後之人,沈平佑心中其實隱有猜測,卻也拿不定主意。

再則,他已知自己此次凶多吉少,沈家即將陷入風雨飄搖之中,實在不願女兒因此事與蘇家結仇,便將這猜測按下,什麼都沒有講,但燕琅知道,幕後之人正是沈平佑所猜測的蘇家。

沈靜秋這個小姑娘說的話,自然比不上沈平佑說的有用。

燕琅神情中浮現出一抹哀色,道:“是臨彆之前,阿爹匆忙告訴我的。”

老管家眼底痛色一閃而過,正待追問一句,卻聽外邊兒傳來婦人哭鬨聲:“可是姑娘回來了?求您給老奴做主啊!您跟老爺少爺離了家,沈家都要改姓林了!”

沈靜秋剛回府,便有人找上門來,請她主持公道,一來可知這人與她親近異常,二來……這人的消息十分靈通。

燕琅聽得眉頭一跳,就聽係統道:“是沈靜秋的乳母張氏。”

原來是她。

燕琅眼底冷光一閃即逝。

原世界裡沈家敗亡的那麼快,固然有失了頂梁柱,家中再無男丁的緣故,但府中另有碩鼠,暗害主家,也是一個重要緣由。

而暗下狠手的不是彆人,正是高陵侯府。

平心而論,陸家與沈家既為姻親,原本是該互相幫扶的,即便不是守望相助,也不該落井下石。

但人的貪念是無窮無儘的,蘇皇後隻透露出幾分想為晉王娶陸家女兒為妃的意思出來,陸家人便忙不迭送了投名狀過去。

謊報軍情,陰殺沈平佑一事是蘇家做的,但主動遞刀子的,卻是高陵侯府。

試問有這樣的大仇橫亙著,陸家怎麼能不斬草除根,將沈家複起的希望抹殺掉?

更彆說沈家世代積累下的龐大家財,也極為叫人眼熱。

陸家人做這件事的時候,是瞞著陸老太君的,後來實在瞞不住了,才一五一十的告知她。

陸老太君疼愛外孫女,但是更在意兒孫,為了家族的穩定與平安,最終她還是選擇將沈靜秋送到楚王府,漠視了她的慘死。

沈平佑與沈胤之戰死,但林氏還在,老管家也在,一時之間,沈家倒還太平,但沈平佑的原配妻室出自陸家,一雙兒女身上同樣流有陸家的血,陸家想在沈家安插人,豈非易如反掌?

而林氏作為續弦、繼母,身份本就有些尷尬,對那些跟隨先夫人進入沈家的老人,隻要沒有犯錯,她又怎麼好無緣無故加以驅逐?

老管家是曾經跟隨沈老太爺東征西戰的親兵,府中威望最高,也最早被人所害,相識幾十年的老友,在他的茶裡下了毒,可憐他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折損誰手。

老管家死了,林氏在府中的境地愈加不堪,陸家指責她偷沒先夫人嫁妝,又將老管家的猝死栽贓到她頭上,說老管家正是因為發現她行為鬼祟,方才被害,臟水一盆一盆的潑過去,林氏根本無力還擊。

燕琅緊趕慢趕回京,就是在搶一個先機:老管家還好好的,有他這麼一尊大神在,沈家就沒人能作妖。

外邊兒張媽媽的苦求聲愈發大了,幾人不能視若罔聞,林氏神情中有些窘迫,顯然是怕燕琅誤會,略頓了頓,方才道:“張氏的兒子早先一直看守田莊,府裡前些日子清點賬目,才發現賬本不對,仔細一查,發現是他暗中貪墨,實在不曾冤枉……”

老管家擦去眼淚,低聲道:“夫人原本隻想將他打發走,但這事兒本就壞了規矩,不容姑息,是我令人將他送去京兆尹的。”

燕琅知道他這是在幫林氏解釋,示意她沒有打壓母親身邊的舊人,笑了一笑,道:“我知道。”

張媽媽的兒子貪墨,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陸家知道沈平佑父子凶多吉少,又打算下毒暗害老管家,已經將沈家的家財視為己有,行事自然毫無顧忌,明麵上被發現的隻有張媽媽的兒子,背地裡更是不計其數。

“請您老人家親自盯著,”燕琅麵色平靜,眼睛裡燃著一團火,向老管家道:“即刻將沈家所有管事召回,清點府中田畝、莊園、店鋪賬目,家裡邊兒進了老鼠,再養下去,怕要把主人扒皮吃了!”

老管家先是聽了沈平佑父子戰死的噩耗,再聽燕琅提起此事,便知她是得了什麼消息,麵色旋即一冷:“姑娘寬心,有我在,家裡邊兒翻不起浪!”

老管家自去召集家中管事,又令親信率領府兵,即刻將在外的管事召回,等人都回來了,便宣布清查賬目,動作迅速,根本不容人有所反應。

林氏驟然得知丈夫戰死的噩耗,人也如同失了魂魄,燕琅見她搖搖欲倒的模樣,心下暗歎,攙扶著她落座,卻聽外邊兒張媽媽的苦求聲愈發大了。

燕琅吩咐道:“叫她進來。”

春華總覺得自家姑娘此次回來,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骨子裡仿佛就透著股悍利勁兒,倒有些像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