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6(2 / 2)

一年時間,鬼知道這婚事會發生什麼變化,未婚夫要是有心,孩子都能生幾個。

裴五娘有些心憂,耷拉著臉坐在裴夫人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其餘人見狀,更不想觸這個黴頭,主動開口說話。

相較於女兒,裴夫人心情倒還不壞,畢竟裴老夫人要是死了,她上頭也就少了一座大山,女兒嫁入高家是做正妻,即便丈夫身邊有些鶯鶯燕燕,也無需放在心上。

她端起茶來吃了一口,正待說話,便見底下燕琅側了側身,向裴家大郎之妻李氏道:“五娘出嫁在即,咱們幾個做嫂嫂,焉能沒有表示,不知大嫂送了什麼添妝?”

李氏被她問一怔,略頓了頓,方才道:“是一卷古畫,還有幾本典籍。”

燕琅笑了笑,又問裴家二郎之妻張氏:“二嫂呢,送了什麼?”

裴二郎是庶出,張氏出身也不似李氏出眾,略有些窘然道:“送了一副珍珠頭麵,給五娘添些彩頭。”

燕琅又依次問了其餘人,最後才向裴夫人笑道:“我還怕給多了,叫幾位嫂嫂彆扭,現下一一問過,才算安心。”

她擺了擺手,陸嬤嬤便端了托盤過來,笑微微呈了上去。

“這是一套紅寶石頭麵,發梳、朱釵、步搖,還有一雙耳鐺,”燕琅臉上笑意盈盈,挑不出絲毫錯處:“嫂嫂一點心意,希望五娘不要見笑。”

府裡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李氏作為長房長孫媳婦,心裡隱約也猜得到,此時裴五娘出嫁,更是默認了沈蘅這個有錢弟妹出大頭嫁妝事兒,冷不丁見她端出這麼一份頭麵來,帶著矜持笑意臉霎時間僵住了。

裴夫人臉色並不比她好,對著那副色澤鮮豔紅寶石頭麵看了會兒,皮笑肉不笑道:“你有心了。”

“五娘,”她吩咐女兒:“還不快謝過嫂嫂。”

裴五娘並不知道沈蘅已經跟母親鬨翻事情,還等著沈蘅自掏腰包送她出嫁,麵前紅寶石頭麵華貴逼人,但較之她心裡念想那一百台嫁妝,卻是差得遠了。

“嫂嫂,你是在用這點東西諷刺我嗎?”

裴五娘咬著嘴唇,不滿道:“其餘幾位嫂嫂出是心意,於她們本身而言,已經是頂貴重東西了,你拿出這副頭麵,於你卻隻是九牛一毛。”

她紅了眼睛,取出帕子來拭淚,以退為進道:“你既看不起我,這東西我也不要,嫂嫂還是自己拿回去吧,可笑我拿你當親姐姐,你卻這般待我。”

“親姐姐?”燕琅滿臉疑惑:“前幾日你六哥歸府,也跟我說過這種話,道是母親拿我當親生女兒看待,我就尋思著這不是**嗎?怎麼著,你們裴家人是格外好這一口?”

裴夫人聽得臉都綠了,裴五娘也好不到哪兒去,臉色漲紅,怒道:“沈蘅,你不要胡言亂語!”

“我怎麼胡言亂語了?話不都是你們兄妹倆說嗎?這會兒就不認賬了?”

燕琅淡淡一挑眉,道:“我有名有姓,有爹有娘,親妹子也有,隻是姓沈名馥,輪得到彆人給我認親?五娘,我說我特彆喜歡你,拿你當親孫子看待,你聽了是不是特彆得勁兒啊?”

裴五娘滿身血液都在沸騰,燒她坐不住身:“沈蘅,你還不住口!”

燕琅渾不在意她怒火,反倒是笑了笑:“你出嫁是喜事,該儘心意我也儘了,你不收,那是你事情。這副紅寶石頭麵你既不要,我也不會再拿回去,我們沈家彆沒有,就是有錢。”

裴五娘臉上怒色深深,裴夫人神情中也是陰雲密布,燕琅吩咐身邊侍婢:“把這副頭麵拿出去砸了,聽個響也是好。”

侍婢應聲而去,端起放置紅寶石頭麵托盤,腳步輕盈走了出去。

裴五娘看著那副華貴明豔頭麵從自己麵前溜走,心頭都在滴血,隻是貴女體麵卻不允許她低頭,再度向沈蘅討要。

她心裡又氣又羞,又怒又恨,還夾雜著幾分難以言喻妒忌。

論及聲望,吳興沈氏如何也不能與裴家相較,可沈蘅吃用,哪一樣不比她強?

色澤那麼純正紅寶石,她從來都沒有擁有過,可沈蘅說不要就不要,甚至還能拿出去毀掉,隻為賭一口氣。

裴五娘隻覺全身血液似乎都集中到臉上去了,氣惱跺了跺腳,哭著跑了出去。

“五娘!”

裴夫人心疼女兒,又覺得她這舉止實在不妥,陰著臉看向燕琅,正待說話,卻見她自袖中取出一份文書,提著叫眾人看。

“母親,”燕琅溫聲詢問道:“你欠我錢,什麼時候能還?”

其餘幾個兒媳婦臉色都變了,各懷心思對視一眼,便假意低下頭,裝成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樣子,免得承受裴夫人惱羞成怒後火山噴發,幾個並非裴夫人所出庶女也是一般作態。

裴夫人被逼著給兒媳婦寫了欠條,已經深覺丟臉,現下見她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借條拿了出來,更是一股熱氣直衝腦門,險些在憤怒和羞臊之下暈死過去。

“沈蘅!”她漲紅著臉,惱怒道:“你這,這是在胡說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啊,”燕琅無辜看著她,甚至於站起身,拿著那張借條,叫一眾妯娌和小姑挨著看了一遍:“母親字跡,你們應當認識,後邊還有她手印和私印呢,看看,都看看。”

眾人隻恨自己不是瞎子,都低著頭不敢做聲,裴夫人卻覺自己臉皮似乎都被剝下來,放在院子裡暴曬,真正顏麵無存。

她手掌顫抖,拍著桌案,怒道:“反了,反了!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我是在跟母親講道理,”燕琅認真道:“難道欠錢不還有理嗎?母親若是這麼說話,我即刻便往戶部去借,先拿他個幾百萬兩,再說彆……”

裴夫人活了半輩子,連小時候尿床也算上,都沒有這樣丟過臉,當著兒媳婦和庶女們麵兒,她指甲都戳進手心兒了,隻咬緊牙根,恨聲道:“你不是說,會寬限我幾日嗎?”

“我怕你忘了!”燕琅神情天真,臉不紅氣不喘道:“畢竟你看起來不太聰明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