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8(2 / 2)

若不是有夏夫人撐著,夏清嵐連站都站不起身,她白著臉看了那嬤嬤一樣,勉強扯出個笑來,說了聲:“罷了,起來吧。”

“這奴婢信口胡言而已,夏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太子妃順嘴撫慰她一句,又吩咐兩個太醫:“去給夏姑娘看看,也叫滿廳命婦聽聽,看夏姑娘到底是怎麼了,免得日後有人出去說三道四,玷汙夏姑娘清譽。”

太醫聞言應聲,夏清嵐一顆心卻跌到了穀底,兩腿一軟,立時便要倒地,或許是因為心理作用,她下腹處隱約有鈍痛感傳來,後背更是隨之生了汗意。

夏清嵐虛扶住自己小腹,滿臉難以遮掩惶恐與不安。

“太子妃娘娘好意,臣妾心領了,隻是卻不敢勞煩兩位太醫大駕,”夏夫人遞給女兒一個顏色,叫她稍安勿躁,自己卻屈膝施禮,鎮定道:“清嵐無過,為何要被兩位太醫診脈,以證清白?日後此事傳將出去,或許就成了夏家女不甚檢點,須得叫太醫診脈,方能自證清名了。”

太子妃聽得微笑起來,對著夏夫人看了一會兒,方才徐徐道:“所以你意思是,即便有人汙蔑你未出嫁女兒懷有身孕,你也不願叫太醫診脈,還她一個清白?”

“並非如此,”夏夫人額頭沁出汗來,卻還是強撐著道:“隻是清者自清,無需他證,望請娘娘見諒。”

夏清嵐年輕,有些事情或許想不明白,但夏夫人不一樣。

她知道,一旦太醫診脈,確定女兒懷有身孕,那就全完了!

而現在,死撐著不肯認,即便有人懷疑,終究也沒有實證,至於此事會影響到女兒清名——

左右她已經有了裴紹,等沈蘅死後,便可以嫁入裴家,清名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隻要不是立時就被錘死,日後總有翻身機會。

隻可惜,清嵐腹中那個孩子,決計不可再留了。

在場沒幾個傻子,見夏夫人頂著太子妃壓力,硬是扯到什麼清者自清上邊兒去,再想到夏清嵐方才接二連三乾嘔反胃,這會兒又是失魂落魄,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裡再覺輕蔑不屑,也沒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夏家人落井下石。

對於太子妃來說,這其實是個意外之喜,雖然沒有公開,撕破那最後一層遮羞布,但誰都知道,今日之後,夏清嵐名聲就臭了一半。

她是夏貴妃胞妹,她吃癟了,就等於夏貴妃吃癟,這個想法叫太子妃心情顯而易見晴朗起來。

她猶豫著要不要痛打落水狗,一舉將此事掀開,卻見承恩侯夫人微微搖頭,臉上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笑意,心頭不禁微微一動。

“罷了,”最後,太子妃道:“夏夫人既這樣講,本宮無話可說,夏姑娘想也累了,裴夫人,送她下去歇息吧。”

話音落地,裴夫人和夏夫人同時鬆一口氣,夏清嵐更是整個兒軟在了母親身上。

夏夫人又憂又慌,憂是女兒臉色慘白如紙,手掌也冷如冰雪,狀況怕是不妙,慌卻是滿廳人都瞧著她們,想也知道用不了多久,女兒名聲便會不堪起來。

心臟慢慢滑入穀底,她臉上不可避免顯露出幾分沉鬱,卻聽承恩侯夫人笑吟吟道:“夏姑娘這般好德行,好容貌,隻不知以後又會便宜誰家郎君。”

若是換成從前,命婦們必然順理成章出言讚譽,又或者有幾個熱心想幫著做媒,可是今日,卻沒人吭聲,寂寂無言。

夏夫人堅決推辭太醫診脈,固然留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但僅僅是那內中一瞥,已經足夠叫命婦們看透其中蹊蹺了。

誰願意要一個聲名狼藉,疑似婚前便失貞有孕兒媳婦?

拿這樣一個姑娘去做媒,這不是結親,是在結仇。

廳堂中寂靜在夏夫人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疼,夏清嵐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隻是強忍著不曾落下來。

夏夫人攙扶住女兒,滿心都是羞憤擔憂,下意識去看裴夫人,卻見她微微蹙著眉,神情是難掩嫌惡,正瞧著自己女兒。

夏夫人心頭一個咯噔,霎時間明白了裴夫人心思——她想反悔!

鬨到這等境地,夏清嵐名聲已經徹底毀了,隻是夏夫人想著左右裴紹會娶她,倒也不甚放在心上,但是從裴夫人角度去想,那可就不一樣了。

夏清嵐是婚前失貞、懷有孽種女人,願意娶她,要麼是跟她鬼混那個奸夫,要麼就是腦門發綠、願意接盤老實人,前者必然會牽扯出裴紹跟未婚表妹通奸,後者卻會叫他淪為滿建康笑柄!

裴夫人不喜歡沈蘅是真,但疼愛自己兒子也是真,她怎麼可能看著兒子走到一個兩難境地去,跟夏清嵐一樣聲名儘毀?

夏夫人目光有轉瞬陰鷙,隻是現下身在裴家,到底也不能撕破臉,她強忍下心中不快,在仆婢引路下,攙扶著女兒往客房去歇息。

夏清嵐臉色白可怕,腳步更是虛浮,仆婢見狀,不曾叫她走遠,就近找個位置,叫她進去躺下了。

或許是因為接連嘔吐,又或許是因為受到驚嚇,夏清嵐覺得渾身都在發冷,拉住母親手,顫栗著不肯放開。

夏夫人見她如此,實在是憂心極了,想叫人去傳個大夫來,卻又怕驚動其餘人,隻得忍耐著,柔聲勸慰女兒:“再等等,好一些之後,我們便回家去,彆怕。”

夏清嵐下腹一片冰涼,哭著點了點頭,勉強忍了一會兒,卻覺腹中驚痛,像是有刀子在裡邊兒攪弄似。

她抓住母親那隻手猛然用力,忽發出一聲痛呼,夏夫人隨之變了臉色,慌亂道:“清嵐?!”

夏夫人身後嬤嬤滿臉憂色,試探著將被子掀開,卻見夏清嵐裙子都被血色打濕,她沒敢再看,慌忙將被子蓋上,小心翼翼道:“夫人,姑娘胎怕是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