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娘是龍傲天4(2 / 2)

謝貴妃這才停了手,冷冷看著地上打滾求饒的靖綏侯道:“國破家亡之時,你還是個幼童,我不指望你為父皇和母後報仇,也不強逼你複國,可現在呢?你已經為人父,你不是小孩子了!”

她麵如寒霜,指著殿外道:“我暗中聯絡父皇舊部,意圖雪恨複國,哪怕你裝聾作啞視若無睹我也認了,可你居然暗中向蔣修齊通風報信,出賣你的姐姐和舊臣?!你知道因為你的愚鈍,今夜匆忙起事,太極殿外死了多少人嗎?!”

說到恨處,謝貴妃又是一鞭,帶著破空之聲甩了過去。

靖綏侯被打的不成人形,好容易緩過那口氣來,不想又挨了一鞭子,慘叫一聲,痛哭道:“姐姐,姐姐我錯了!我太害怕了……”

他邊哭邊往前爬,一路到了謝貴妃麵前去,拽著她的裙角道:“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氣,父皇和母後都不在了,我們就是最親近的人啊!”

前榮滅國之後,皇室宗族被屠戮一空,唯有謝貴妃與靖綏侯因為是皇後嫡出,作為新朝用來妝點門麵的存在得以保全,曾經的赫赫皇朝,便隻剩了這麼一雙姐弟。

謝貴妃思及父母之死,國之敗亡,不禁潸然淚下,再去看麵前這個叫她失望透頂的弟弟,不禁冷笑:“早知你今日如此,倒不如昔日國滅之時,便叫你死個乾淨!”

靖綏侯怕的要死,泣淚橫流,不住的哀求道:“姐姐,姐姐……”

謝貴妃嫌惡的看他一眼,一腳將人踢開,擦去麵頰上的淚痕,道:“跟我出來。”

靖綏侯聽罷,便知道這一關暫時過去了,手撐著地艱難的站起來,下一瞬就因疼痛跌倒在地。

謝貴妃全然沒有理會他,其餘人更不敢近前去扶,靖綏侯心裡有些委屈,又不敢說,豁出臉去不要,爬著跟上了謝貴妃的步伐。

“今夜風雨大作,正是遷墳的好日子,”謝貴妃眉梢含鋒,雙目如電,低頭注視著神情惶然的皇帝,吩咐道:“帶陛下往安陵去一趟,叫他把蔣興那個亂臣賊子挖出來,我要將他鞭屍挫骨,以慰我先祖之靈!”

侍從們聞言應聲,皇帝卻是臉色大變,神情難掩怒色:“謝氏,那是朕的父親!”

莊太後亦是震怒非凡,猛地站起身來,怒指著謝貴妃道:“你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不怕!”謝貴妃冷冷道:“死後下阿鼻地獄也好,下油鍋也罷,我都認了!蔣修齊,你不肯去挖是嗎?好,好好好!”

她忽的大笑出聲,笑聲回蕩在宮殿之內,尖銳的有些可怕。

皇帝與莊太後不知道她此為何意,不安的對視一眼,目光皆有些畏懼。

下一刻謝貴妃停了笑,厲聲道:“來人!”

殿外甲胄加身的軍士們近前一步,震聲道:“是!”

謝貴妃踱步到皇帝麵前去,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的麵孔,慢慢道:“把那群小雜種帶出去挨個放血,一個死了,就換下一個,看咱們陛下什麼時候能開開金口,救他們性命。”

話音落地,殿中霎時間哭成一團,宮嬪們連聲尖叫,摟著孩子舍不得放手,童皇後更是死命將僅剩的一雙兒女摟住,母狼一樣警惕著所有人。

皇帝悚然道:“謝鴻光,天下竟有你這等毒婦!”

謝貴妃撫了撫鬢邊那朵白花,展顏一笑,仍舊是傾國傾城:“比起蔣興對我謝家做過的事情,我已經很寬容了。”

她笑容斂去:“開始!”

士卒們進入內殿,連拖帶拽的將昔日的皇子公主奪走,旋即將他們拉到殿外,宮嬪們放聲大哭,皇子公主們也是如此,太極殿中悲聲大作。

皇帝知道自己必須早下決斷,要麼拋下所有兒女的性命於不顧,要麼便要去挖掘生父的陵寢,可對於他而言,無論哪一個,都是極其艱難的決定。

大殿的門開著,涼風不時的湧進來,皇帝額頭上卻出了汗,正倉皇無措之間,軍士入內回稟:“主公,二皇子死了。”

童皇後猛地迸發出一陣尖銳的哭聲,發瘋似的拍打著皇帝,哭求道:“陛下,你答應她吧!你答應她吧!臣妾三個孩子已經沒了兩個,求求您保住良月的性命啊!”

皇帝又失一子,心下何嘗不痛,然而身為人子卻挖亡父之墳,這一關又豈是尋常人能過的?

莊太後一夜之間失了兩個孫兒,早不複壽宴那日的趾高氣揚,神情怨毒的看著謝貴妃,寒聲道:“謝氏,難道你真能殺儘我蔣家滿門嗎?你彆忘了……”

她一指不遠處的燕琅,譏誚道:“那也是我蔣家的血脈,你能把那個小賤人一起殺了嗎?!”

燕琅聽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去看謝貴妃,卻見她神情如故,下一瞬,便有人入內回稟:“主公,三皇子死了。”

莊太後剛剛擠出來的快意,霎時間煙消雲散。

皇帝臉上覆蓋著一層死灰,仍且猶疑不定,童皇後與四皇子的生母張淑妃卻扛不住了,哭著求道:“陛下,你快說話啊!”

見皇帝不語,二人又撲上前去,連聲道:“我們去挖!我們去!貴妃娘娘,你快叫他們停手啊!”

謝貴妃淡淡的看著這一幕,心裡想的卻是十幾年前同樣發生在這殿中的驚變——蔣興是父皇自微末提拔起來的臣子,對他有知遇之恩啊,可那又怎樣?

他對謝氏兒女下手之時,何曾顧及過半分托孤之情!

前日因,今日果,與人何尤!

皇帝滿頭冷汗,躊躇不語,正殿門口卻在此時又走進來一人,並非是傳訊之人,而是莊太後壽宴之時,燕琅曾經見過的並州都督何元凱。

他身著甲胄,滿麵肅殺之氣,入殿後先行下拜,旋即便將虎符奉上:“幸得先帝庇佑,此去有驚無險,不負公主所托!”

莊太後見到這個侄子,臉上陰雲密布,跳腳罵道:“我兒許你高官厚祿,叫你位極人臣,你竟如此回報?你個爛了心肝的醃臢種子!”

何元凱恍若未覺,跪地不起。

謝貴妃聽得失笑,伸手去撫他身上冰冷的甲胄,道:“我麵前的這個人叫九玄,是我父皇安排在我身邊的暗衛,而你的侄子何元凱,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這會兒骨頭大概都爛了。”

莊太後為之一怔,失聲道:“你胡說!”

謝貴妃哂然不語,神情中卻浮現出一絲柔和,她向女兒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近前來。

燕琅順從的走了過去,謝貴妃便伸手去觸碰她眉黛,有些感懷似的道:“你的眉眼像我,但鼻子跟下巴像他……”

然後她示意身前的九玄起身,笑微微道:“良徽,他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