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場3(1 / 2)

燕琅找家餐廳吃了飯,又開車去金家探探風聲。

平心而論,她對江父江母沒什麼好感,對金父金母的感覺也一般般。

要說是希望上了年紀的時候身邊能有個人照顧才叫金世柔離校回家來工作,這還算能理解,但是相親見了兩麵就催著女兒結婚,逼著女兒進入了一樁家庭暴力、冷暴力、出軌、故意隱瞞病情這種五毒俱全的婚姻又要死要活不許她離婚,這就真的太過分了。

金世柔沉浸在親情的假象之下看不出為什麼,燕琅這個知道世界線的人卻是心知肚明。

老兩口心裡邊有自己的主意,年輕時候有計劃生育政策擺在那兒,生了倆女兒之後就老老實實去結紮,現在政策放開了,倆人也就起了再生一個兒子的心思。

不就是四十多歲嘛,也沒多老啊,要是能有個兒子,那金家的香火也就傳下去了。

至於兒子長大的時候他們也老了,這沒關係啊,上邊不是還有兩個姐姐嗎?

他們生個兒子給倆姐姐作伴,將來這孩子長大了也能給姐姐撐腰,那姐姐就應該在他小的時候多照顧一點嘛,上學、結婚、買房都得多照應點才行。

金世柔上邊還有個姐姐叫金世美,念完大學就開始工作了,現在在私企上班,一個月六七千的工資既要跟丈夫一起還房貸,又要顧全自己的小家,金父金母覺得大女兒八成是靠不住,就把視線轉到了小女兒身上。

江淼是不好,可他有錢啊,江家越是對不住金世柔,那就越得表示表示,他們就舍不得放過這隻金母雞。

金家老兩口還住在單位發的筒子樓裡,總共也就六十多個平方的樣子,跟江家的房子一比,就看出來窄了。

燕琅提著袋子上了樓,按門鈴之後金母就出來了,也不知道是被誰惹著了,臭著一張臉,見是自己嫁進有錢人家的小女兒回來了,立即就笑開了。

“怎麼這個時間過來啊,吃飯了嗎?媽去給你下麵條。”

燕琅說了聲“吃了”,又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我婆婆給的,媽你跟爸留著吃。”

金母接過來翻看一下,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這些就是吃個名頭,還不如就割點豬肉羊肉呢……”

嘴上這麼說著,又大聲跟金父說:“跟你過了大半輩子,也沒能吃口燕窩,還是我們世柔孝順,知道心疼媽。”

金父樂嗬嗬的坐在旁邊不說話,旁邊沙發上坐著年輕女人,麵容跟金世柔有五六分像,是金世柔的姐姐金世美。

拍了拍女兒貝嵐的肩膀,金世美笑著說:“嵐嵐,愣著做什麼,打招呼啊。”

貝嵐很乖巧的叫了聲:“小姨好!”

燕琅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就聽金母催促說:“嵐嵐下午不還有補習班嗎?快點帶她去吧,彆遲到了。”

金世美看起來不太情願的樣子,眼珠子在妹妹身上一轉,金母就發現了:“我送送你?”

金世美勉強笑了一下:“不用了。”

“嵐嵐,”她招呼女兒:“跟小姨再見,我們走了。”

等金世美娘倆走了,金母才氣哼哼的坐下,說:“兒女都是生來討債的,都成家的人了,不知道孝順父母,隻知道伸手要錢!”

燕琅就問,說:“這是怎麼啦?”

“你姐來借錢,說是想換房子,到時候他們兩口子一間房,嵐嵐一間房,肚子裡那個一間房,可不得換個三室的嗎?要是他婆婆再去看孩子,那還得弄個四室的呢,”金母說起這事,就是一肚子的怨氣:“沒錢生什麼二胎啊,又要換房子又要找人照顧孩子,還說想叫我過去,我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嗎?!”

燕琅心說你自己四十多了都想生一個,金世美今年也才二十七八,想生個二胎怎麼了?

物質條件允不允許是另一回事,你個一百步的怎麼好意思笑話人家五十步的。

金母把小女兒結婚時候留下的鬆子拿出來了,燕琅剝開一個吃了,說:“那就借點唄,江家之前不是給了一百萬的彩禮嗎?媽你現在又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幫幫姐也沒什麼。”

金母跟金父這時候都核算好要生兒子了,那一百萬一個子兒都沒舍得花,連帶著多年來積攢的積蓄,想著都留給兒子,隻是他們也猜到兩個女兒肯定會反對這件事,所以決定把事情瞞住,等孩子生了再告訴兩個女兒就是了。

燕琅這麼一問,金母就被噎住了,期期艾艾好一會兒,才說:“老話說救急不救窮,我還能幫她一輩子?”

“也是。”燕琅也沒繼續逼問,找了個由頭拉著金母到臥室裡去說話,這才抹淚道:“媽,你不知道我在江家過的是什麼日子,結婚第二天江淼就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真是後悔嫁給他……”

燕琅還沒過來的時候,金世柔就打電話給娘家訴苦了,金母最開始也心疼女兒,但是想一想還沒出世的兒子和江家那個得力女婿,心疼了沒幾句就開始規勸女兒,叫她凡事多忍一忍,過幾年有了感情就好了。

現在聽女兒舊話重提,金母就開始勸:“夫妻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我跟你爸剛結婚的時候也總鬨矛盾……”

燕琅純粹是想試一試罷了,現在見金母真是一點都不把女兒的未來和幸福掛在心上,立時就改了口:“要隻是這樣,媽以為我會這麼心寒?”

她假模假樣的看了眼門外,然後又往金母麵前靠近一點,金母見狀也跟著警惕起來,往女兒跟前湊了湊,就聽女兒說:“今天我去公公婆婆家,聽到了一個秘密——江淼上班的公司生意失敗,快要破產了,他們想著咱們家還有筆錢,就開始打那一百萬的主意,商量著說叫我要回來,然後就賴賬不還了……”

問金家要錢?這怎麼行呢!

金母聽得臉色一變,馬上就有了緊迫感:“你婆婆沒發現你吧?”

“沒有,”燕琅說:“我小心著呢。”

“這個死老太婆還真是會打算盤!”金母冷笑道:“說好那一百萬是彩禮,她居然還想著往回要?癡心妄想!”

有了這麼一檔子事,江淼暫時不是好女婿,江父江母也不再是好親家了。

金母拿出麵對階級敵人的冷酷,極儘挖苦嘲諷之能事:“相親時候江家人那副作態,世柔你也看見了,嘖嘖,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還有那個江淼,我把我辛辛苦苦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嫁給他,婚禮當天他連句媽都不肯叫,當著那麼多親朋好友的麵,叫我下不來台啊,他算什麼東西!”

燕琅微笑著傾聽,不時的安慰幾句,好像金母才是第一受害人,而她隻是旁觀者一樣。

等金母發完牢騷,她才壓低聲音說:“不過這事也不能急著處理,萬一江淼公司緩過那口氣來,我們又先跑了,那顯得多不地道?咱們再觀望一下,彆急著做決定。”

這話算是說到金母心坎裡去了:“世柔啊,你終於長大了,聽聽你這次回來說的話,比之前有條理多了!”

燕琅矜持的笑。

金母迫不及待的去跟金父商量江家的事兒,燕琅去客廳喝了杯水,順便又發現了金母刻意隱藏起來的東西——幾盒備孕用的葉酸片。

燕琅笑了笑,用手機拍了張照片,微信上發給金世美了:姐,你是不是把這個給忘了?晚點我送去給你?

金世美離開娘家之後就給丈夫貝磊打電話,沒過多久貝磊就開車過去了:“爸媽怎麼說啊?”

借錢這事女婿不好開口,還得叫妻子去問才行,貝磊怕自己過去尷尬,上午把妻子和女兒送過來就走了,自己都沒上樓。

“還能怎麼說,”金世美的臉色不太好看:“沒有唄。”

貝嵐坐在旁邊,好奇的問爸媽:“燕窩是燕子的窩嗎?好吃嗎?”

“不好吃!”金世美沒好氣道:“燕子的口水能是什麼好東西?想想就惡心!”

貝嵐被凶了一句,低下頭不敢吭聲了,貝磊則說:“沒借到就沒借到,咱們再想辦法,彆對孩子發脾氣嘛。”

金世美看女兒畏懼的樣子,心裡也覺得後悔,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歎口氣說:“等過年發了年終獎,媽媽也買給你吃,好不好?”

“好,”貝嵐開心的應了一聲,又說:“媽媽,我想玩遊戲。”

金世美就把手機解鎖遞給女兒,然後跟丈夫說:“等等吧,我去問問世柔,她條件寬裕點……”

貝磊有點遲疑:“她也剛結婚,不好開口吧?”

金世美頓了頓,終於還是說:“問問看吧,又不是強買強賣,過段時間攢下來錢再還給她,利率也按照銀行的來。”

貝嵐正用手機打遊戲,忽然間跳出來一條信息,她就點了一下,見上邊的字不認識,圖片看起來也陌生,就說:“媽媽,小姨找你。”

金世美接過來一看,人就愣了。

她生過一個孩子,葉酸是乾什麼的心知肚明。

妹妹專門來問自己,這東西肯定不是她的;好幾盒葉酸片,就一盒是開著的,出門做客的人也不會帶那麼多,顯然也不會是客人到家裡去落下的,

這麼一推測,結論好像就隻剩了一個。

金世美怔楞了半天,很諷刺的笑了。

燕琅拍完照片,就把藥盒放回原處,跟金父金母說一聲,自己走了出去。

金父金母想的是金龜婿一夜之間變成了土鱉,很可能從此以後再也榨不出二兩油,既後悔自己把女兒嫁給他,又覺得江家可彆臭不要臉來要這一百萬彩禮。

金母不住的給自己打氣,說:“備不住江淼就停過這一關了呢?”

燕琅看他們倆送自己出去時候的神情,算是對這倆人徹底無語了,隻是他們畢竟是金世柔的生身父母,撫育她長大,叫她讀完了研究生,燕琅會完成贍養義務,但彆的就不要想了。

慢悠悠的下了樓,她接到了金世美發來的消息:“有時間嗎?來聚一聚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前世金父金母打算拿小女兒換錢養兒子,金世美這個姐姐也覺得金世柔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她就是嘴巴刻薄了一點,對妹妹還不壞,金世柔離開江家的時候也是這個姐姐收留了她,瞞著金父金母和江淼沒叫人知道。

燕琅帶著一副一無所知的神態過去,金世美坐在她對麵咬牙切齒:“那盒葉酸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燕琅詫異道:“那會是誰的?”

金世美幾乎抑製不住冷笑的衝動:“葉酸是備孕用的,不是我的,不是你的,又那麼多盒,你覺得是誰的?”

燕琅適時的楞了一下,然後驚道:“不會吧?!”

“為什麼不會?爸媽有多想生兒子你不知道?”金世美目光嘲諷,隱約摻雜了一點悲涼:“打小就嫌棄我們倆是女孩,待幾個堂弟都比對我們好,要不是有計劃生育的政策在那兒,他們早就一心生兒子去了!”

燕琅嘴唇動了動,到底也沒說出話來,最後她抬手捂住臉,久久沒有說話,用深沉的演技來表現自己此時的惶然與悲慟。

“我說今天她怎麼一個勁兒的趕我走呢,原來都盤算好了,要把所有東西都留給還沒出生的寶貝兒子,”金世美憤憤不平:“世柔,我也不瞞你,今天我回去就是想借錢換房子,等有了錢再還回去,結果爸媽死活都不鬆口,要不是你把照片發給我,我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她把心裡的鬱氣吐露出來:“家裡的錢都是爸媽攢下來的,他們想給誰就給誰,我管不著,但是我把話撂這兒,真生了孩子我絕對不管,一毛錢也彆指望我給他出!馬上就五十歲的人了,他們能照顧孩子多久?到最後還不是要丟給我們?我有責任要贍養父母,可沒責任撫養弟弟!”

燕琅聽她說的條理清晰,忍不住在心裡點頭,嘴上也附和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孝順父母應該,但弟弟這個擔子,真的是挑不起來。”

金世美心煩意亂道:“要真添了個孩子,哪怕是個妹妹,那也夠糟心的,二十年之後爸媽不知道還在不在,那孩子需要人源源不斷的往裡添錢。我有嵐嵐,肚子裡還有一個,到時候怎麼顧得上?你也結婚了,這兩年就得要孩子,到時候自己都一腦門官司,能顧得上就怪了。”

說到這兒,燕琅就順理成章的點明了正題:“姐,我打算跟江淼離婚了。”

金世美果然大吃一驚:“為什麼?”

“世柔,你可彆犯傻,”她勸著說:“江淼的條件這麼好,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燕琅就把自己結婚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然後道:“我過不下去了,太累了。”

金世美聽得皺眉,看她一會兒,說:“江淼結婚第二天就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燕琅說:“嗯。”

金世美左右看看,又壓低聲音,說:“沒發生關係?”

燕琅搖頭說:“沒有。”

金世美說:“他平時不聯係你,但是給了你一張銀行卡,江家人平時也不過去?”

燕琅說:“對啊。”

“哎呀,我的好妹妹,我們倆真應該換換,這種好事怎麼沒叫我碰上呢!”

金世美拍著大腿說:“要是有個男人給錢給房子住,還一走就是一個月不在我跟前晃悠,那我能直接爽死!你公公婆婆又不在身邊,因為這事還對你心存愧疚,這簡直完美啊!”

燕琅:“……”

係統嘖嘖稱奇,說:“金女士真是心胸闊達,不走尋常路。”

燕琅聽得笑了,就見對麵的金世美把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儘:“妹妹啊,姐跟你說句知心話,男人都是狗,靠不住的,隻有錢是真的,這話是至理名言,你得往心裡記!”

“至於初戀的照片,你也彆太放在心上,”金世美歎口氣,說:“人都沒了,擺再多照片也沒用,隻要有錢花就行了,誰管他心裡邊惦記著誰。”

“這不一樣啊姐,”燕琅說:“相親的時候我是衝著結婚去的,圖的是感情,想的是家庭和睦,他要是想用錢跟我做交換,大可以一開始就說明白,可江家人是怎麼做的?先把我騙過去,然後再告訴我實情,這不是騙婚什麼是?”

“你可能不知道,”她頓了頓,才說:“江淼有病,通俗一點說就說神經病,會半夜發瘋拿菜刀殺人的那種,我在家裡看見他吃的藥和醫院開具的診斷書了。”

“臥槽!”金世美果然被嚇回去了:“人沒了萬事皆空,你還是把婚離了吧!”

“我跟媽說了,但是她不同意,”燕琅笑的有些悲哀:“總說叫我忍忍,再忍忍,磨合一陣就好了。”

金世美一針見血道:“她是舍不得自己的好女婿,想從江家身上薅羊毛呢!”

“姐,我想跟江淼離婚,真的,彆人怎麼樣我不管,但我想要的婚姻不是這樣的,”燕琅說:“你能幫幫我嗎?我實在找不到彆人幫忙了。”

金世美刀子嘴豆腐心,對這個妹妹也挺好的,現在又有了共同的敵人,當即就立場堅定道:“都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