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場10(2 / 2)

薛澤濤木然的指了指棟哥所在的方向。

燕琅溫溫柔柔的“哦”了一聲,然後拖著那根棍子,慢慢的走了過去。

路燈還沒有亮,巷子裡邊光線昏暗,視力無法發揮作用的時候,聽力往往會異常敏感,棟哥聽到棍子在地麵上劃過的聲音,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雖然知道這女人應該不會把自己給殺了,但此時此刻,他真有種即將被殺死的驚恐感。

棟哥七手八腳的往前爬,但是畢竟不如兩條腿走得快,忽然間那種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停了,他怔楞一下,木然的抬起頭,就見那女人已經到了自己身邊,微微帶著笑,說:“可能會有點痛哦。”

棟哥下意識的打個顫,下一瞬劇痛襲來,就此暈死過去。

……

“怎麼回事,不是說有人行凶嗎?怎麼現在都暈過去了?”

這時候警局都下班了,過來的是幾個年輕的值班警察,帶隊的燕琅還認識,就是之前她車胎被劃破時候的負責人。

薛澤濤見狀就要搶先開口,燕琅拉住了他,說:“情況是這樣,我的學生薛澤濤曾經跟這群人結交過,小年輕嘛,腦袋一熱就向往著這種生活,傻了吧唧的覺得自己特彆帥,但這孩子本質還是好的,老師和父母一勸,就知道改邪歸正,但是這群人不肯放過這棵搖錢樹啊,誰叫他家裡有錢呢,於是就一直威逼、脅迫他,對薛澤濤進行敲詐,薛澤濤為了息事寧人,也為了保平安,不得不一直給他們錢,可是這群人貪得無厭,索要的數額也越來越大,終於超過了薛澤濤的承受能力,他不敢跟家裡人說,就隻能跟我傾訴,接下來的事情警官您就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那警察恍然大悟,說:“你讓他不要理會這群人的敲詐,也不要再給他們錢,棟哥知道之後惱羞成怒,所以叫底下人去紮你的車胎。”

“對,就是這樣。”說到這裡,燕琅顯得十分愧疚:“我太過理想化了,沒想到這群人居然敢當眾行凶,差點害了我的學生們……”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流下了難過的眼淚。

薛澤濤:“……”

米延:“……”

其餘學生:“……”

“金老師,您也彆太難過了,”看一個姑娘哭的這麼傷心,尤其是她長得好看,而且還心地善良,一身正氣,幾個警察紛紛出言安慰:“誰能想到這群人這麼喪心病狂?不怪您。”

薛澤濤也艱澀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情並茂的說:“老師,不怪您!”

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警察顯得有點疑慮,說:“為什麼薛澤濤不去找班主任,不去找級部主任,卻要對你說這件事呢?”

不需要燕琅回答,薛澤濤就搶先道:“因為金老師對我最好!”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他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才繼續說:“金老師是第一個誇獎我的老師,是第一個表揚的進步的老師,也是第一個願意選擇我當課代表的老師,我,我……”

薛澤濤低下頭,沒再往下說,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他家裡有錢,零花錢也多,之前跟棟哥鬼混的時候花出去不少,為了了結這段關係,也給出去不少,現在那一筆筆轉賬記錄,都成了棟哥敲詐勒索的鐵證。

這些天燕琅也沒閒著,一直跟學校那邊溝通,希望受欺負的學生們能站出來指證,棟哥這群人敲詐勒索是常態,打架鬥毆也不少見,還有幾個渣滓猥褻女生,甚至有性侵事件發生,要不是這群人還沒成氣候,燕琅都想給弄個黑社會性質上去。

她把這些事情往上一說,警方就去學校那邊核實,學校那邊的人還沒過來,薛澤濤的父母就趕過來了。

“哎呀,這是怎麼弄的!”薛母一看兒子那張臉就是一聲驚呼,先拍了他幾巴掌,又心疼的細看他傷口:“我叫你好好上學,彆惹事,你倒好!你要氣死我跟你爸啊!”

燕琅就說:“這次的事情真不怪他,要怪您就怪我的……”

薛母已經聽警方說了事情原委,對著兒子還能說幾句,對著燕琅哪裡還能說彆的,當下就滿臉感激的說:“您就是金老師吧?一直想跟您吃個飯,隻是沒找到時間!我們家澤濤真是謝謝您了!自從您到了十六班之後啊,他成績明顯就好了,回家之後也不出去打遊戲和鬼混了,我真不知道怎麼感激您才好……”

薛父也說:“這次的事還要多謝您才行,哪裡能怪呢!”

“這不都是老師應該做的嗎,”燕琅笑容溫柔,拍了拍薛澤濤的肩膀,憐惜說:“家長不僅要關心孩子的學習和身體,也要關注孩子的心理啊,薛澤濤看起來跟個鐵疙瘩似的,誰知道他心裡憋著那麼多事?他去找我說棟哥敲詐勒索他的事情,進門之後很久沒說話,我一問他就哭了,說不敢告訴彆人,尤其是不敢告訴家裡人……這孩子真是被嚇壞了!”

薛母聽得難受極了,看著兒子呆愣楞站在旁邊的樣子,眼淚差點沒掉下來:“你啊,有什麼事不能跟家裡說?就那幾個小混混你怕什麼?你媽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薛父也是麵有隱怒,見到兒子這表情之後,又忍不住歎口氣。

學校那邊的人這時候趕過來了,把這些天收集的情況講了,警方收了資料,最後才有點遲疑的說:“金老師,那群人現在都進了醫院,雖然你們是正當防衛,但是也有防衛過當的嫌疑……”

薛母聽得心急,正準備開口,卻被燕琅拉住了。

她笑著解釋說:“那群人沒事,就是暈過去了,我是個守法公民,隻求自保,怎麼會故意傷人呢,等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您再聯係我也行。”

平心而論,警方也不怎麼關係那群混混傷的怎麼樣,聽她這麼說就沒再提,薛父在警局這兒有點關係,專門找了人打點一下,這事兒就了結了。

出了警察局,燕琅就問幾個學生是想回家還是回學校,幾個崽子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回學校。

薛父薛母來的匆忙,什麼東西都沒帶,這會兒趕忙去藥店買了點膏藥消炎藥什麼的,叫這群孩子帶著。

薛母臨走的時候還說:“澤濤,從前是媽媽太忽視你了,沒想到你遇到事都不敢跟家裡說,你放心,媽媽會改的……”

薛澤濤差點憋死,哽了半天之後什麼也沒說出去,不好意思的抱了親媽一下,就趕快跑了。

幾個人或多或少的受了傷,晚自習是沒必要去了,燕琅叫那個帶路的學生去班裡送個信,免得人心惶惶的,自己則帶著幾個學生去了男生宿舍,跟宿管大爺叫開門,讓他們進去了。

幾個男生往裡走,米延明天要去參加競賽,還得回教室去拿點東西,這會兒就跟燕琅一起往教室走。

校園裡道路兩側的燈都亮著,樹影婆娑,有種外邊世界裡不具備的恬然靜好。

燕琅就問米延:“狀態還行吧,會不會影響明天的考試?”

米延一隻手揉著下巴,說:“不會的。”

燕琅聽得笑了笑。

米延側過臉去看她,腦海裡倒放著巷子裡發生過的事情,忽然間覺得金老師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他輕輕叫了聲:“老師。”

燕琅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說:“怎麼了?”

夜風吹過,帶來了晚夏花朵的芬芳,他們並肩而行,她臉部的輪廓忽然間清晰起來,嘴唇薄薄的,鼻子很高,眼睫習慣性的垂著一點。

米延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但他自己能感覺到有顆種子在這瞬間破土而出,夜色中迅速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