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場14(1 / 2)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調輕飄飄的,但金母聽進耳朵裡卻如同萬斤巨錘一樣重,駭的她倒退幾步,被金父攙扶著才沒有原地倒下。

“你,你……”

她看著女兒,像是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滿臉難掩的悚然。

燕琅笑眯眯的看著她,說:“媽,你千萬彆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啊,等你跟我蹬了腿,我跟我姐就是他名正言順的監護人,到時候我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丟出去說找不到了也好,送到福利院去也好,實在不行還可以送人嘛,畢竟那是個兒子,能傳承香火的,隻是那戶人家肯定不會姓金了,可惜你拚死拚活生他一場……”

金母頹然的癱坐回沙發上,捂著肚子不說話了,金父像是氣不過似的,恨恨的說了句:“金世柔,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毒?!”

“我狠毒?我比你們賣女兒還狠毒?”

燕琅嗤笑一聲,說:“爸,倆饅頭踩一腳沒一個好餅,我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免開尊口,剛才那話我既是跟我媽說的,也是跟你說的,不然等你們倆咽了氣,我把那小雜種吊起來一起打八回,你看我乾不乾得出來!”

金父痛苦的捂著臉,不說話了。

金世美悄悄朝妹妹豎了個大拇指。

燕琅朝沙發上那夫妻倆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說:“姐,走吧,爸媽沒話說了。”

她提著包站起來,說:“叫上嵐嵐,咱們一起下去。”

金世美“噯”了一聲,又喊自己女兒出來,三個人一起下了樓,金父金母眼睜睜看著,連個屁都沒敢放。

“他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兒子,那就隻管把火力點對準他們兒子,保管老老實實服軟,”燕琅邊走邊給金世美傳授經驗,說:“以後沒事我不會回來了,姐你也一樣,這是個爛攤子,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金世美打開車門叫女兒先上去,身心俱疲的說:“你不說我也沒打算再回來了,隔三差五給點錢拉倒,就他們這個架勢,一般人誰扛得住啊。”

燕琅聽得一笑,看她們娘倆開車走了,自己也上車離開。

金家這邊是一地雞毛,江家那邊更慘,江母的身體還沒好,江父又住院了,說是突發性心梗,人差點沒救過來。

江淼一個人照顧父母雙親,能不累就怪了,更彆說他自己也被連日來的噩夢折磨的不像樣子。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隻是夢見方倩倩,現在卻時常在半夜時分接到陌生人打來的電話,對方是個淒厲的女聲,一句句叫他的名字,他睡前把手機關掉,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會突然重啟,重新在半夜時分響起來電鈴聲。

這麼過了兩天,周圍人都看出江淼狀態不對了,給江父江母看病的醫生也建議江淼先休息一陣,工作的事情就暫且放一放。

江淼公司的形式不太好,幾個合夥人對他近來的頻頻失誤心懷不滿,私底下的小動作也多了起來,內憂外患之下,江淼怎麼可能放心的去休假調養身心?

他給父母請了看護,自己則強打著精神到辦公室去,哪知人剛到那兒,就發現秘書的臉色不太對,神情也帶著慌張。

江淼心頭一跳,說:“出什麼事了?”

秘書支支吾吾半天,這才說:“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有人往這兒發傳真,但都跟工作無關,反而……”

江淼聽到這兒,心裡就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聲音也不覺變得淩厲起來:“反而什麼?說下去!”

秘書戰戰兢兢的把收在一邊的一摞紙張遞過去,說:“江總,您還是自己看吧。”

江淼抓過來那摞紙一看,就見上邊全是相同的幾個大字:江淼,償命!

江淼登時就覺得眼前一黑,發覺走廊裡的員工都探頭探腦的打量自己,這才強撐著沒倒下去,一把將那摞紙丟到地上,憤憤不平的說:“不敢在商場上跟我較量,就使出這些下三濫的計量?怪不得一直被我壓在底下!”說完,他誰也沒看,直接進了辦公室。

外邊的員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不一,最後也沒人說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江淼坐在辦公室裡看了會兒文件,就覺得眼前發花,一個字也進不到腦子裡邊去,再想到前不久自己看過的那幾個字,心裡邊更升起一陣難掩的煩躁與不安。

這無疑是有人要整他。

對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還是說,真是方倩倩回來了?

不,不可能的!

江淼捂著額頭,狠狠的把桌子上的東西丟到了地板上:方倩倩死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這世界上沒有鬼,隻有裝神弄鬼的人!

秘書聽見裡邊的動靜,小心翼翼的進來查看,見到一地狼藉之後被嚇了一跳,想問一聲怎麼了,隻是見江淼臉色陰沉的不像話,到底也沒敢開腔。

江淼沒有發覺辦公室裡邊進來了一個人,仍舊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明明就是死了,怎麼可能再回來?我不怕你,方倩倩,即便你回來了,我也不怕……”

秘書聽得心裡發毛,手機拿著幾份剛剛撿起來的文件,猶豫著該不該再送過去,冷不防江淼看見了她,臉色登時就變了:“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誰叫你過來的?!”

秘書被嚇了一跳:“我,我剛剛才進來……”

江淼臉色陰鷙的看著她,說:“聽見什麼了?”

秘書心裡邊直打鼓,強笑著說:“您剛剛說話了嗎?我撿文件呢,沒注意……”

江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冷冷道:“出去!”

秘書慌忙把那幾分文件擱下,被鬼追趕一樣忙不迭的出去了。

江淼在辦公室坐了一上午,頭腦中卻昏昏沉沉的什麼什麼都看不進去,秘書進來送了杯咖啡,他喝了幾口下去,才覺得好了一點。

中午胡亂的吃了幾口飯,他開車到醫院去探望父母,江母仍然沒有醒過來,江父看起來精神倒是還可以。

江淼去看過江母之後,就到父親床前了,有江母出事那天父子二人的爭吵經曆在,他們誰都沒開口說話。

就這麼過了會兒,江父忽然說:“多久了?”

江淼一愣:“什麼多久了?”

江父狠狠剜了他一眼,難掩厭棄的說:“你喜歡男人這件事,到底持續多久了?”

“……”江淼真想說臟話,隻是看父親躺在床上蒼老了十幾歲的樣子,死活給忍住了。

他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著,說:“公司裡還有很多事,爸,我先走了。”

江父怒道:“你站住!我進了醫院,你媽也差點被你氣死,現在這些你都看不見是嗎?你的公司比我和你媽都珍貴?”

江淼回頭冷笑:“我媽差點被我氣死?你怎麼不說你自己?爸,你把自己撇的可真乾淨啊!”

江父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江淼看他額頭上血管都凸顯出來了,到底是把到嘴邊的那些話咽下去了:“爸,我不想跟您吵,就這樣,您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江父臉皮抽搐一下,抓起床頭櫃上的蘋果扔了出去:“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後就再也不要回來,從今以後,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兒子!”

江淼人都走出門口了,聽到這兒隻得回去,強忍著頭疼和怒火勸說:“爸,你到底要乾什麼?我真的很累了,你就彆鬨了好嗎?”

江父暴跳如雷道:“我鬨?難道做出那些見不得人勾當的是我?江淼,你還真是長大了啊,骨頭都比之前硬了!”

江淼一聽他冷嘲熱諷的那些話就覺得煩躁,再想起從小到大遭受的那些打擊和逼迫,他僅有的那一點耐心逐漸消失:“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您可就隻有我一個兒子,真不認我了,不怕叫江家斷子絕孫?”說完,他徑自離去。

江父原本就是突發心梗進的醫院,現在聽兒子這麼一說,火氣不上來才怪呢。

江淼一甩手走得瀟灑,江父卻在激怒之下將一張臉漲得青紫,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想去追打這個混賬東西,不想身體平衡摔到了地上,這一摔就再也沒能起來。

江淼還沒走出醫院呢,就被護工的電話叫回去了,來不及等電梯,一路飛奔著進了醫院,就隻見到了關閉的手術室大門。

在外邊等了兩個小時之久,那扇門才再一次打開,江父的臉上蓋著一層綠布,主治醫生臉色沉重的說:“請您節哀……”

江淼腦子裡“轟”的一聲響。

雖然有過矛盾,有過爭吵,但那畢竟是他的父親,二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現在人就這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