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1 / 2)

[清穿]三朝太妃 張佳音 8068 字 3個月前

皇貴妃年氏所生的福惠阿哥, 十分得雍正疼愛,在皇貴妃薨逝後,雍正親自將六歲的福惠阿哥帶在身邊教養。

宮裡宮外隱隱有一股風, 說是當年先帝就是親自教養太子, 福惠阿哥住在養心殿,是否是皇上屬意其為儲君之意。

這次, 兩宮對外頭的消息獲取的極快,檀雅得知這一傳聞,便令聞柳私下裡約束她們的人, 不準摻和任何關於儲君的談論,以免禍從口出。

這宮裡宮外聽風是雨的能力,檀雅這麼些年早就領教了,深知皇家變幻莫測,最不能以一時之勢瞧人,更何況這福惠阿哥隨了他額娘的體弱, 雍正非昏庸君主,再是疼愛幼子,選擇也不會將一個身體不好的阿哥列為儲君備選。

事實證明, 檀雅的想法是對的, 因為皇貴妃薨逝還未滿一月,朝中便忽然有人彈劾皇貴妃親兄長年羹堯的九十二項大罪狀, 雍正表現的一副念其功勞的模樣,不處以極刑,而是讓年羹堯自縊。

一時間, 自雍正登基以來, 連蒙古王公貴族、地方巡撫都要叩拜的權臣年羹堯, 從風光無限一下子倒台, 其黨羽也在開年後陸陸續續被拔除,或死罪或罷官,毫不留情。

再沒有人說雍正屬意福惠阿哥為儲君,畢竟若是真有意,怎麼可能會這麼直接了當地懲處福惠阿哥的親舅舅,其子或處死或發配,甚至連年羹堯父兄也都罷官。

而原本就因為生母薨逝大病一場的福惠阿哥,好不容易稍有好轉,在舅舅自縊後,又病了一場。

他一個小孩子,按理來說養病期間不該這知道這些的,可偏偏他就知道了,以至於雍正發怒,發落了好幾個福惠阿哥身邊的宮侍,但本就差的身體,越發糟,再發落沒規矩的宮侍,也無用。

雍正如今四個兒子,最大的弘時與他不親近,弘晝貪玩任性,最小的福惠身體不好,唯有弘曆,雖說有些毛病,卻著實聰慧。

雍正身體也不如康熙強健,登基勞心勞力,如今倒是想要放鬆養命,可這朝政也實在不允許,著實無奈。

年羹堯官居要職,且確實能力出眾,若非這幾年越發囂張跋扈,在外百姓隻知“年大將軍”威名赫赫,不知天子,雍正也不至於容忍不了,而他這一倒台,各處皆要重新權衡安排,從年底到第二年年初,雍正都不得閒。

胤祜送年禮回京,又給他額娘們買了一批書,雍正也都截了下來,然後將先前他看完挑選過的話本派人送去了安壽宮。

檀雅收到一小箱胤祜搜羅的話本,實在驚喜,不住跟宣太妃她們炫耀:“要說還是胤祜懂我。”

定太妃又進宮小住,瞧見她那得意的樣子,笑道:“我住在胤裪府裡,不愛出門,也就富察氏常來請安,其他時候要麼種花要麼禮佛,這日子可不如謹嬪在身邊時熱鬨。”

宣太妃道:“那這次無論如何要多住些日子,彆管履郡王夫妻。”

定太妃倒是十分意動,隻是想了想,還是道:“下次吧,若是常住,還是要做些準備,也得提前知會胤裪夫妻一聲。”

檀雅笑道:“您若是願意長住些日子,趕上五六月份,寧安園綠起來,每日去轉一轉,心曠神怡。”

定太妃是真的想念她們幾人,是以比另外幾個出宮榮養的太妃進宮都勤快,此時聽檀雅這麼一說,更加心動,住了三日,回去便跟兒子兒媳說,要搬到宮中住些日子。

胤裪夫妻自然勸她:“您都出來了,哪能再想進宮長住便進宮去呢?再說宮裡太妃們住的緊巴,哪有府裡單獨一個院子住著舒服。”

定太妃早就決定了,自然應對自如:“皇貴太妃已經答應了,皇後也說,我想到安壽宮住多久都無妨,你們兩個不必多言。”

“額娘,是不是兒子哪裡做的不好,您直說,兒子一定改,您能不能彆進宮長住?”

定太妃好好的興頭,讓他們這麼一弄,敗了興,平時那般和藹的老人,直接讓侍女送兩人出去,彆在這兒打擾她。

履郡王和福晉愁得慌,回去商量不出什麼,履郡王第二日進宮彙報差事時,便作出一副有事的模樣,磨蹭著不走。

他向來是個敦厚不摻和事的性子,如此姿態,雍正便問道:“可是有事稟報?”

履郡王躬身,一臉不安道:“回皇上,臣是有些關於臣額娘的事向皇上請罪……”

雍正意外,“定太妃?朕瞧著定太妃身體硬朗,你有何罪要請?”

“臣不知臣何處做的不好,以至於臣額娘非要進宮長住,但一定是臣的錯。”履郡王跪下,蔫頭耷腦道:“好不容易皇阿瑪開恩,允許臣等迎額娘出宮榮養,無論如何,這宮外有兒孫承歡膝下,不是更快活嗎?”

雍正挑眉,意味深長地問:“你確定?”

履郡王想起幼時記憶,肯定道:“臣幼時養在蘇麻喇姑身邊,見識過太妃們的日子,雖是衣食無憂,卻有些孤苦寂寞,無法排解。”

最重要的是,旁的太妃娘娘想出宮都出不來,他額娘還想進宮去,他該如何做人?

而雍正因著胤裪的性格,對他比旁的兄弟更信重,是以還要疼惜幾分,沒往累死上派發差事,如今看來,確實是太閒了,竟是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年羹堯自裁,朝中官職變更眾多,去年,總管內務府大臣一人遷去彆處,一人於年底病逝,你這幾年差事當得尚可,便充總管內務府大臣一職。”

履郡王沒想到為了額娘要進宮長住的事來找皇上,卻忽然天降重任,但總歸是受重用好過邊緣化,立即表示一定會鞠躬儘瘁,儘忠職守。

雍正又吩咐了幾件事,方才道:“以定太妃的心性,自然不是那等無理取鬨之人,你們若強加意願在太妃身上,教太妃不如意,反倒是在以子孫孝道裹挾太妃。”

“皇上恕罪,臣並無此意……”

雍正抬手製止,“多說無益,教你福晉進宮向太妃們請安,看一看便知,莫要自以為是。”

履郡王回府,將皇上所說轉達給福晉,福晉想起先前去鹹福宮請安時,恍然道:“謹太嬪最懂怡然自樂,興許真是咱們想差了。”

於是福晉再去向定太妃請安時,便情真意切道:“郡王確實是放心不下您,但也不願您心情不爽快,下回您進宮請安,兒媳與您一道去安壽宮,安郡王的心,如何?”

定太妃自然同意,且如今還有幾分春寒料峭,進宮長住也是折騰。

於是婆媳二人於下月初一,一同進宮,先是去皇後的長春宮請安,進宮不久便看見到了榮太妃馬佳氏和宜太妃郭絡羅氏的轎輦。

榮太妃如今年邁,身體不好,轎子走得極慢,宜太妃許是為了遷就她的速度,兩人並行,沒多久便教定太妃婆媳兩個趕上。

先帝已逝,如今她們品級相同,而九貝子胤禟總算沒有一直被皇上遷怒,近來頗有些乾勁十足,因此宜太妃眉間鬱色較先帝剛去時散了不少,三人的轎輦並排而行,倒也能心平氣和地說話閒聊幾句。

至於惠太妃,她剛出宮後,常常稱病不來請安,待到後來廢太子離了鹹安宮一事在私下裡傳開來,她進宮便按時起來,也不似當年四妃之首時的驕傲,為的是什麼,她們皆心知肚明,也都不揭穿開來。

然今年春節後,惠太妃便染了風寒,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廉親王特地向雍正請病,已經有兩月未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