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的父母在過年前夕才回國, 這天晚上一家三口在家裡吃飯, 聽著父母都在談論著生意上的事情, 周澄頓時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等到一頓飯快吃完, 周澄才從書包裡拿出成績表遞給爸爸。
周父接過成績單看了一眼, 仔細地看著他的各科成績, 濃眉緊鎖，“你怎麼搞的, 語文跟英語太差了吧，以前給你請的家教都沒用？明明也在國外呆過一段時間, 這英語怎麼這麼差？就你現在這成績, 你就算一時運氣好, 考到了不錯的大學，跟彆人比起來你還是沒有什麼優勢。周澄，你從小就偏科！跟你說過無數次了，這成績怎麼就是上不來？！”
聽了熟悉的訓斥, 周澄一言不發。
他的理科成績在班上排名都能進前五。可惜父母從來都看不到。
“我跟你媽讀高中的時候, 你媽是文科第一，我是理科第一，高考時, 我是理科狀元，她是文科狀元，怎麼到你這裡, 理科不算頂好, 文科更是爛得一塌糊塗！”
“哪有你說的那麼差。”周媽媽對外比較強勢, 但在家庭關係中，夫妻倆都是一個□□臉一個唱白臉，這樣的教育方式從周澄小時候就開始了，“先不說理科成績好，語文跟英語明顯就有進步啊，你看，在班上都能排個中上，總成績更是好。”
她又看向兒子，溫和的笑道：“不過，小澄，你聽媽媽說啊，我跟你爸商量過了，這在國內，上不了清北這樣的大學，起碼也得是複旦交大打底，尤其是你以後還要繼承家裡的生意，我跟你爸的那些朋友，他們的孩子上的可都是最好的大學。你現在還不懂，雖然說能力比學曆要重要，可你沒個過硬的個人水平，這能力也會讓人懷疑，是吧？”
“你謝鳴哥哥就是你的榜樣啊。”周媽媽頓了頓，又說，“之前是理科狀元，考到了清大，之後又考上了耶魯，誰不說他優秀？這還沒畢業，更是靠自己做了幾個成功的項目，彆看咱們家現在比謝家發展勢頭好，可就他這麼有出息的樣子，我看謝家以後超過咱們家，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到謝鳴我就更惱火！”周爸爸對兒子向來都沒什麼耐心，在他身上鮮少會露出慈父的一麵，他深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總是以最高的標準去要求兒子，儘管內心時常會為兒子感到驕傲，不過他很少會誇兒子，“你學學人家，少讓我跟你媽操點心！就你現在這英語水平，我看出國留學你都要迷路，你還能乾什麼事？”
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低著頭聽著批評跟訓斥的周澄，在父母的連番攻擊之下，一顆心逐漸下沉。
最後還是周媽媽喝了一口水之後說道：“現在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還得回老家，對了，聽說謝鳴也會回去，你有什麼學習上的難題，都可以請教他，多跟他學學，他這個人不止聰明，還很會待人接物，比他爸爸倒是更懂得打交道，你要是能學到他的一星半點，我跟你爸爸以後就不用操心了。”
周澄拿著那份成績單，沉默著上樓回了臥室。
等他回房之後，周媽媽才對丈夫說道：“咱們還是幫他走動走動，我覺得還是不要在國內上大學了，完全就是耽誤時間，去國外吧，讀個好點的大學，正好咱們家也有生意在國外，等他上大學了也讓他見識見識，這孩子性格比較內向，平常話也不多，還是要他早點適應，做生意的怎麼能不跟人打交道呢。”
周爸爸彈了彈煙灰，又道：“他這理科成績還是很不錯的，你看，就他語文跟英語這拖後腿的成績，他都能排到這麼靠前的名次，看來我跟你不在家裡管著他，他還是很自覺的。”
“希望他以後能明白我們的苦心。”周媽媽歎了一口氣。
他們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兒子，小時候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寵，後來他們共同認識的人，就是因為家裡暴富，將兒子給養歪了，小小年紀把女孩子肚子搞大，還差點走上犯罪的道路，他們作為圍觀了整件事情的旁觀者，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為人父母的，心情也很矛盾，一方麵覺得不能慣著孩子，得讓他知道他不是最厲害的，他還有很多不足之處需要改進，另一方麵因為夫妻倆要忙事業，無法時時刻刻的陪伴他，就隻能以物質方式來彌補，一方麵覺得要對孩子的教育傾注很多心思，但另一方麵又覺得要給他一個美滿的未來，所以拚命的想要為他掙下一份家業，讓他以後不至於遭受太多的挫折。
想讓他學會謙虛，想讓他謙卑，結果沒想到兒子一天比一天內向。
***
放假的日子總是很短。
算算時間，離高考居然隻有四個月不到的時間了。這次過年再開學，老師們又還沒來，同學們都在聊天，有的在討論賀歲檔的幾部影片，有的則在比較壓歲錢的多少。
下課之後，阮溪跟陳蘭清手挽著手下樓去小賣部買吃的。
“我們上一屆還有保送的名額，這一屆居然沒有。”陳蘭清還在為阮溪打抱不平，“要是這一屆有保送的話，你肯定在名單裡。保送多好啊。”
除非保送清華北大。
阮溪一點兒都不覺得遺憾可惜，“我從小到大的目標就是清北，不過咱們學校好像沒有被保送清北的例子吧。”
上輩子阮溪覺得自己覺醒的比較慢，至少在上大學之前，她壓根就沒其他心思，那時候都很單純，學生之間也不是沒有攀比，不過比較的都是很幼稚的東西，她成績一向都不錯，考上了國內Top10的大學，在彆人眼裡也是名校畢業生，不過畢竟還是比不上清北，誰心裡沒有這個夢呢？
既然有重新為自己的未來洗一次牌的機會，那這輩子要是不考清北，那阮溪都覺得自己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