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羅威爾的感想(1 / 2)

第二百五十?一?章

諾曼男爵家的封地在摩西港——隻聽這封地位置, 就能知道他們家窮不了。

諾曼男爵家的經濟狀況確實?算不錯,但要說多闊氣嘛,其實也有限……四代男主人裡麵出了三個文青, 精力都用來“醉心於藝術”了, 自然沒多少?心思去經營家業。

哪怕諾曼男爵十分?有付錢買命的誠意, 也隻能含蓄地用“我願意用我能承擔的所有來感謝您”這?種有保留的用詞, 就已經很能說明他們家的經濟現狀了。

當然了,畢竟是延續了十?幾代人的貴族之家, 家底是擺在哪的,說經濟上並不特彆寬裕是橫向比較而言,對標的是摩西港那些同樣經營了十?幾代人、有封地有產業的老牌貴族, 要跟因納得立的男爵比較,諾曼家還是得算富裕的。

諾曼男爵臨時籌集並帶到因納得立來,並打算用來支付給金幣教會的救命酬金, 是一千二百金幣。

抵得上中產人家不吃不喝積攢五年的收入,抵得上威斯特姆原來每年總農稅的四分?之一?……夠買上一?輛肯亞帝國最新推出的魔法氣動車, 在任何國家的王都大街上開著跑都不會丟人那種。

這?份誠意, 楊秋確實地感受到了。

既然諾曼男爵如此有誠意,楊秋當然也不是會故意拖拉的人, 當場就跟男爵約定?好到城主府“驅魔”的時間, 轉過臉, 立馬給蹲在威斯特姆當宅男的羅威爾修士去了個電話, 請他來保證驅魔過程中男爵的性命安全……

驅除個寄生在人類體表上的無智慧魔物對楊秋來說不算啥, 作業難度比自己架設活人用的正版傳送陣還低。

真正的難點在於,要保證寄主在驅魔過程中不會被本能反抗的魔物吸成人乾;而論及限製魔物反抗烈度,再沒有比高級神官更合適的了。

其實請李·吉恩主教協助也不是不行,但是吧, 楊秋不太願意把諾曼男爵的“誠意”跟人家平分……還是不談錢的羅威爾修士靠譜。

給楊秋“冷處理”了好一陣子的羅威爾修士,接到電話後,沉默了半分?鐘。

“羅威爾?”楊秋在電話裡問。

“我會來的。”羅威爾麵無表情回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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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句,掛斷電話。

苦修士脫下外套掛到衣帽架上,往院子裡走了幾步:“沃爾頓?”

受俘的烈陽教團團長本·哈姆·沃爾頓,一?邊甩著手上的泥,一?邊大步過來:“在,修士。”

接替瓦格納·皮特、為羅威爾修士當了三個月管家兼園丁兼廚子兼男仆兼周圍鄰居的萬能工的沃爾頓,現在已經很有勞動人民的形狀……大冷天裡隻穿了件套頭衫,袖子卷到手肘處,雙手和厚底靴上全是泥巴,褲子上還沾著些?泥點兒。

瓦格納在的時候總是被羅威爾修士打發去街坊鄰居家幫忙,沃爾頓來了也是差不多的命——他才剛幫鄰居家修補漏水的地窖回來。

“明天我們進城去,你去鎮政廳借輛馬車。”羅威爾吩咐道。

“好的修士。”沃爾頓到庭院一角的水龍頭處洗了手,進屋拿了外套披上,腳步匆匆出了門。

換下沾了不少?泥的鞋子、把外出的常服換成家居服,如往日那樣坐到燒著煤塊的暖爐邊時,羅威爾順手從牆邊的書架上拿了本書出來。

這?本雷克斯郵給他的《金X梅》,羅威爾修士從頭到尾、反複了好幾遍。

翻開書頁,視線落到看過數次的文字上,羅威爾修士輕輕吐了口氣。

這?本能靠著手抄本在華夏國流傳了幾百年的民間白話文,確實很有它獨到的魅力,那種藏在香~豔~刺~激和市井文化皮下精辟入裡的對人性最直白的呈現,和白描式的筆觸間那看似涼薄實?則悲憫的對受壓迫者不著痕跡的憐憫,對能解讀到文章深意的大齡文青而言,有著直擊靈魂的震撼。

文中的人物越是在生活這件事麵前醜陋不堪,的人就越是難忍心痛。

一?個正常人,究竟能被生活逼到哪個地步,置身事外的讀者,若是易地而處是否能有彆的選擇,是否能比文中人物活得更“體麵”,是帶著悲憫之心來解讀這本經典的人,很難不去思考的事。

思考到這一?步,者若是有較高的社會地位、若是有較高的眼界和理想,便很難不更深入地思考下一?個問題:是什麼讓生活這件事對掙紮的底層變得如此艱難?究竟要什麼樣的社會,才能避免文中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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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智慧族群的文化是共通的,跨越次元的人類文明也有許多共通處,《金X梅》世界中,惡人得誌、魚肉鄉裡,婦女靠著唯一的原始資本、以搶奪某個男人的寵愛來爭取生存資源,底層互相傾輾你死我活……在這個世界,也能找到同樣的對標物。

羅威爾修士在反複《金》的過程中,腦子裡總是浮現他所知的,他生活了三百年之久的故鄉什加公國流傳或是不曾流傳過的奇聞軼事。

越是聯係現實?,羅威爾修士越是能感覺到內心惶恐。

《金》中的人物,似乎都能看到什加公國女性的影子。

殺夫的惡婦,卑微的女人,為討好男人不擇手段、不顧尊嚴、不計體麵。

羅威爾修士沒聽說過“舊社會把人變成鬼”這?句話,但他從《金》中看到了……生活把女人變成?鬼。

封建時代的華夏文人不見得會為了女性權益而呼籲呐喊,但他們在自艾自憐自身命運時,會本能地把自己比作婦人,以這種最用力的方式來表達自身不幸。

類似的“文化”,在這個世界也是有的……不得誌的名人創作的、以女人為主角的歌劇,多多少?少?都有自身的影子在裡麵。

羅威爾並不是要靠著創作女性悲劇來感懷自身的不得誌者,他是繁榮教會的高級神官,是繁榮聖地排序靠前的黑袍苦修士,但……他也從未感覺到過,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婦人被壓迫得更狠,卻沒有人去改變這種現實,是不是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