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大難臨頭(1 / 2)

第四百四十七章

骨龍飛出山區範圍, 楊秋等人便舍棄了這種過於張揚的趕路方式,換乘陸地坐騎。

骨骼黑亮、頭部扁平的亡靈蜥蜴,載著楊秋等四名施法者, 穩健地、看似慢悠悠地踏進塔奇亞領北部這片熱土。

亞空間結界的扭曲作用下, 本地人看不到那隻在廣袤田園間高速爬動的亡靈蜥蜴, 但四名施法者這一路仍舊聽到不少尖叫聲、看見不少本地鄉民在驚恐逃竄。

此時,火法師拉曼莎、幻術師薩迪爾&韋伯三人, 正齊齊側頭看著不遠處的村莊,嘴角同步抽搐。

那座村子吧……就真的很熱鬨——大量村民嗷嗚亂叫抱頭鼠竄, 大量亡靈也混在人堆裡到處躥。

雙方有時候往相同方向跑,有時候往同一方向跑。

沒頭蒼蠅般逃跑的村民被“追著他跑”的亡靈超過去, 呆了呆,又抱頭轉向,尖叫著往另一方向跑……

要是沒長眼睛, 光聽這動靜, 任誰都得以為這是亡靈在屠村……可三位宮廷法師都長了眼睛, 眼神兒還挺好, 看到這場麵的感覺就特彆難以用語言描述……

拉曼莎就親眼看見有悶頭逃竄的村民差點兒撞到亡靈身上, 被亡靈不耐煩地用瓜子扒拉開,那沒啥表情的骷髏臉上仿佛還能看出幾分嫌棄來。

亡靈蜥蜴將那座村莊甩在後麵, 三位宮廷法師都隱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終於不用處於那種又覺得亡靈添亂又覺得村人添亂、整個人割裂到無以複加的狀態了。

“我們的亡靈朋友們雖然友善親切, 但舉止上確實難免有些粗暴。”

盤腿坐在亡靈蜥蜴那扁平頭骨上的楊秋,神色自若地道:“當然, 我想這一點諸位應當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亡靈們肩負著徹底蕩清塔奇亞領沉珂頑疾的重任,為避免造成更大的麻煩,適當地快刀斬亂麻、斷開邪~教徒與底層平民之間的聯係, 是很有必要的。”

三名宮廷法師沉默片刻,默默點頭。

塔奇亞領多年來竭儘全力掩飾境內亂象,王室和金幣教會上層都對塔奇亞領的邪~教情況一知半解,更彆提基本上不怎麼關心“閒雜事務”的宮廷法師。

也正因如此,楊把拉爾斯城調查到的情況擺到這些宮廷法師麵前時,震撼性才足夠驚人——封地貴族集體墮落,守夜人被謀~殺;就連教會高層的遺留血脈竟然也都被卷進去,淪落成粉飾太平的棋子、和事有萬一時的替罪羊!

“難怪,金幣教宗會不惜與王室撕破臉,也要追究塔奇亞領主的責任……”幻術師韋伯重重地歎了口氣。

因地理環境問題而相對封閉、經濟糟糕人口也不多的南部山區,都存在這麼嚴重的問題,那麼……北部這個一路坦途的大平原、這個萊茵王國國內的主要糧食產區,問題還會少嗎?

北部平原的鄉村市鎮,無論規模、人口、還是經濟條件,南部山區都望塵莫及——那些連山民的骨縫裡都能攥出油花來的邪~教份子,會放過這些肥美的羔羊嗎?

塔奇亞領這片教區糜爛至此,教會對塔奇亞貴族失望是顯而易見的事。

此時,向來話不多的薩迪爾,突兀地開了口:“塔奇亞領的情況,王室真的一無所知?”

韋伯愣住。

火法師拉曼莎驚愕地看向這位向來沉默寡言的同伴。

側身坐在亡靈蜥蜴尾骨上的薩迪爾沒有繼續往下說,側過臉去看遍地初生的麥苗。

韋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但這位服務萊茵王室有幾十年之久、幾乎與首席尼達姆等同的施法者並不太願意接受這種現實,啞著嗓子道:“薩迪爾,你難道知道些什麼?”

“不,我知道的並不比其他人多。”薩迪爾沒有回頭,平靜地道,“隻是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國王陛下,應當有好幾年的時間沒有傳出過緋聞了。”

“當然,也可能是陛下的年紀大了。”最後補充說明了一句,這位素來不喜歡多話的幻術師便緊緊閉上了嘴巴。

韋伯和拉曼莎並沒有被薩迪爾這句附加的解釋安慰到,兩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萊茵國王的花邊新聞,曾經一度養活了多家王都小報社。

還是王儲時,這位陛下便以花心濫情聞名,甚至有傳聞,他的前任王妃乃是因此鬱鬱而終。

要知道大王子、二王女和三王子多年來敢於在公開在多個場合發出對繼室哈麗雅特王妃不敬的言論,原因正在於——小安德烈王子出生當年,陛下一度鬨出差點兒迎娶側妃的醜聞!

現今拿巴倫大陸這麼多個國家,可沒有哪位國王搞出過這種讓自家的王後(王妃)下不來台的破事!

人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越是見多識廣的施法者越是明白這個道理。

現年不過六十出頭的國王,還遠不到衰老到無法尋歡作樂的程度。

幻術師韋伯額頭上青筋漸漸鼓起,搭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成拳狀。

火法師拉曼莎臉色陰晴不定,身周的溫度隱約有些不受控地升高。

看了場好戲的楊秋,貌似友善地出聲替老國王挽尊:“諸位也不必急於下結論,以國王陛下的年紀和地位,察覺到修身養性的重要性,決心更健康地生活也是很正常的事。”

三位宮廷法師哪會聽不出他的真意,韋伯與薩迪爾皆不肯出聲接他這個話。

倒是火法師拉曼莎出聲了,搖頭道:“無論王室是否知情,此種情況,王室都有責任。”

薩迪爾與韋伯受萊茵王室多年供奉,願意捏著鼻子為萊茵王室考慮長遠……哪怕察覺到國王陛下或許有問題,也不會發出惡言,更不會輕易改變立場。

拉曼莎則不同,她服務於萊茵王室的原因,是她本來就是萊茵人——她出生於王都,經曆過兩百年前的護國戰爭,她對這個國家有比其他宮廷法師更深厚的情感和羈絆。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拉曼莎也更難以容忍萊茵王室、尤其是國王本人身上的瑕疵。

楊秋就很喜歡這種心懷母國的施法者,笑著稱是,但並不多做評論。

上來就和這些常年服務王室的宮廷法師說什麼塔奇亞平民繳稅納賦與國家締結契約、基本的生存權和人身財產安全卻沒能得到保護才是王室最大的失職,是無法取得對方認同的。